八、化危機為轉機,化風險為機遇

司馬遷評價春秋時期的政治家管仲,說他“其為政也,善因禍而為福,轉敗而為功。貴輕重,慎權衡。”誠然,作為一個領導幹部,一定要樹立這樣一種觀念,那就是危機雖然蘊含著危險,但也常常伴隨著機遇。要像管仲那樣,小心謹慎地對待危機,把危機造成的損害降到最小,並從中尋找可以轉化為機遇的因素。正如恩格斯所言:“沒有哪一次巨大的曆史災難,不是以曆史的進步為補償的。”社會學家劉易斯·科塞指出,在一定程度上,衝突和危機可能是這樣一種機製:“通過它,社會能在麵對新環境時進行調整。一個靈活的社會通過衝突行為而受益,因為這衝突行為通過規範的改進和創造,保證它們在變化了的條件下延續。”

領導幹部的責任就是在危機中發現有利因素,變消極為積極,變害為利,靈活運用突發事件的機製,善於在危機中製造新的機會。

黨中央一再強調,當今世界正在發生廣泛而深刻的變化,當代中國正在發生廣泛而深刻的變革。機遇前所未有,挑戰也前所未有,機遇大於挑戰。全黨必須堅定不移地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帶領人民從新的曆史起點出發,抓住和用好重要戰略機遇期,求真務實,銳意進取,繼續全麵建設小康社會、加快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完成時代賦予的崇高使命。

我們以全球金融危機為例,來看看如何化危機為機遇。2007年從美國開始的次貸危機,逐漸演化成一場席卷全球的國際金融危機。當然,我國沒有發生金融危機,但是這場國際金融危機對我國的影響不容小覷,其後續影響還在相當長的時期內存在。如何應對、化解危機、消除影響,是黨和國家的重要任務,也是各級領導幹部責無旁貸的責任和義務。

這是一場不同以往的國際金融危機,需要以新的觀念去尋求破解之道。要有效應對危機,就要突破思想障礙,轉變觀念,這就需要有突破習慣性思維和挑戰傳統的勇氣,需要我們敢於正視矛盾、善於解決矛盾,在大膽探索中實現突破,在把握規律中增強預見,在解放思想中不斷提高開拓創新能力。

金融危機給我們帶來的問題和困難是複雜的,它所產生的新問題,有許多是很難用過去的方法解決的,這就要求領導幹部以求真務實的作風、狠抓落實的作風,充分發揮創造性,探索解決新問題的新方法。在應對金融危機中,我們需要做到求真務實、埋頭苦幹,堅持察實情、講實話,鼓實勁、出實招,辦實事、求實效,真正把全部精力用在推動經濟社會又好又快發展上、用在保障和改善民生上、用在促進社會和諧穩定上。

我們要以此“危機”為契機,把應對金融危機作為進一步貫徹落實科學發展觀、實現經濟社會全麵協調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機遇,加快民生工程、基礎設施、生態環境建設和災後重建,提高城鄉居民特別是低收入群體的收入水平,從而有效擴大投資,積極拉動消費,更好地統籌城鄉、改善民生,增強發展的協調性和可持續性。

國際金融危機所導致的出口訂單減少、企業利潤萎縮,使國內經濟運行麵臨許多困難。但壓力同時也是動力,我們要利用這種倒逼機製加快轉變發展方式、大力調整經濟結構,堅持自主創新,不斷開拓新的市場。近幾個月來,麵對外部環境趨緊,一些地方和企業積極調整,主動轉型,不僅沒有被困難壓垮,反而在逆境中越戰越勇,硬是闖出了一片新天地,這就是在危中求機、化危為機的很好例證。

改革是發展的動力,也是實現科學發展的重要保證。越是困難時期,越要加快改革。困難麵前,我們要把促進增長與深化改革更好地結合起來,充分發揮市場對資源配置的基礎性作用,並以開放促改革促發展,在更高層次利用“兩個市場,兩種資源”,讓改革發展的成果更多惠及廣大人民群眾。

國際金融危機加大了我國經濟運行的不確定性和宏觀調控的難度,同時也鍛煉了我們對複雜嚴峻局麵的判斷能力、駕馭能力和應對能力。我們一定要堅定信心,保持清醒,在應對中趨利避害,在逆境中“強身健體”,化危機為機遇,變挑戰為動力,贏得更大的發展空間,提升我國經濟抗風險能力,保持經濟平穩較快發展的勢頭。事實告訴我們,危機不等於災難,處理得當同樣也是財富。

案例精研

習仲勳是怎樣處理突發事件的

習仲勳是老一輩革命家,他主政廣東是在1978年春至1980年底。時間雖然不長,卻正處在

曆史大轉折時期。在這樣的曆史關頭,可以說大事、難事、突發事件不斷,如何處理好這些問題,順應和引領曆史潮流,是對高級領導幹部能否稱得上是政治家的一種考驗。最近出版的《習仲勳主政廣東》一書,披露了一些習仲勳處理突發事件的案例。在習仲勳主政廣東期間,他帶領全省人民,平反冤假錯案,落實各項政策,基本完成了撥亂反正的任務;代表省委向中央提出賦予廣東特殊政策,允許試辦經濟特區,在改革開放中先走一步,取得了顯著成績。

“隻要能把生產搞上去,就幹,不要先去反他什麽主義”

1978年和1979年上半年,廣東發生了群體性偷渡外逃香港的風潮。事態之猛烈、之嚴重,是現在的人難以想象的。1979年1至5月,全省偷渡外逃人數高達12萬人,逃出的近3萬人。1978年至1979年,全國上下一派經濟複蘇,出現了由亂轉治的早春氣象,而廣東卻發生了如此嚴重的事件,引起了中央的關注。這對主政廣東不久的習仲勳來說,是一個重大考驗。

1978年7月,在偷渡之風初起時,習仲勳就輕車簡從,到問題嚴重的寶安考察。他下車伊始,不是先聽各級負責人匯報,而是讓他們陪同到處看看,了解實情。就是在這次考察中,在獨特的中英街上,他看到香港那邊車水馬龍,寶安這邊冷落蕭條,心裏感到很難受,就對時任寶安縣委書記的方苞說:“解放快30年了,那邊很繁榮,我們這邊卻破破爛爛。”正是這種強烈而鮮明的感性認識,讓習仲勳對問題的根源有了明確的判斷:製止群體性外逃的根本措施是發展經濟,提高群眾生活水平。當前主要問題是舊框框多,許多本來正確的事情也不敢搞、不讓搞。他對方苞關於搞小額貿易、過境耕作的請示當場拍板:“說辦就辦,不要等”, “隻要能把生產搞上去,就幹,不要先去反他什麽主義。”可以說,這次考察對習仲勳觸動很大,使他真正看到老百姓對改革開放、提高生活水平的強烈渴望以及發展經濟的緊迫性。這種觸動對於他後來把握大局、製定政策起了重要作用。

在珠三角地區反偷渡工作會議上,一些部隊同誌認為外逃是政治原因,是和社會主義製度不一致,有對立思想;而地方同誌則認為外逃主要是由於經濟原因。認識的分歧必然影響到行動的統一。在討論中,習仲勳認為:“主要原因是經濟原因而不是政治原因。如果把偷渡看成是政治上的原因,就會把大批農民推到對立麵去,這是不對的,要教育,要怪我們沒有教育好農民,要怪我們沒有製定好的政策維護他們的利益。”習仲勳的講話緊緊扣住中央意見的精神,旗幟鮮明又平和講理,讓有不同意見的人容易接受。會議很好地起到了統一思想的作用。正是因為習仲勳對下深入調查研究,情況摸得清,看得準;對上認真貫徹執行中央意見精神,才做到了在紛繁複雜的情況麵前有主心骨,有清醒的認識。

重大突發性事件往往新發問題多,臨時變化快,光有正確的應對方向和方針還不夠,需要領導幹部在執行組織決定的過程中,根據實際情況,製定出有效的具體措施,保證正確方針的貫徹落實。同時,在執行操作中,要不怕繁難,深入一線,隨時掌握新情況、新動向,保證應對及時得當。習仲勳作為廣東省委第一書記,在這方麵做出了榜樣。11月份,全省偷渡人數下降到隻有近百人。

“偷渡外逃”事件“責任要由省委來負”

隨著大量偷渡外逃人員被堵截抓獲,對他們的處置工作凸顯出來。大批群眾偷渡外逃,給收容遣送工作帶來很大困難。1979年1至6月,深圳收容站收容人數超過10萬,比上年全年總數增加一倍。收容站人滿為患,也引發了很多問題。一方麵,收容站對偷渡人員缺少宣傳教育工作,隻是簡單地收容、遣送,期間還有毆打、搜身、罰款的行為,遣送回鄉後,還有各種處罰、批鬥;另一方麵,收容站條件差,有時一些被收容人員沒有飯吃,飲用水供應不足,受傷人員不能及時醫治。遣送途中經常發生偷渡人員逃跑、群眾搶人乃至搶奪押運人員武器的惡性事件。押運人員也曾采用手銬和繩捆的辦法,造成不好的影響。習仲勳比較早地察覺出這方麵的問題。1978年夏他考察寶安時就提出了“人抓了放在哪裏”的問題。在臨時收容站,他親自做偷渡人員的思想工作。1979年夏,國家民政部副部長劉景範在視察深圳時,又向他提出了收容站條件惡劣,處理不當的問題,更加引起他的重視。習仲勳得到情況反映後,立即召開省委有關部門負責人會議

。他嚴肅地說:不能把他們當作敵人,總歸還是自己人。你們要把他們統統放走。他還說:要加強收容站對偷渡者的宣傳教育工作。不要抓了就送走,連幾句開導的話都不說。外逃者多的縣,應派人來收容站接人,並負責教育。但是,不要歧視、虐待外逃者。

在工作出現問題的時候,習仲勳更多的是自己承擔責任,不諉過,不遷怒。中央對廣東外逃之風關注後,他不向下推卸責任,而是多次在各種場合作自我批評,主動承擔責任。他說:“責任要由省委來負,對下麵支持、撐腰不夠。”“我們不能怪下麵,更不能對下麵的同誌有什麽批評,這個責任省委完全承擔了。”遇到不利局麵,作為領導能體察實情,勇於自省,解脫下麵的幹部。這既是習仲勳高尚品格的反映,也是他高超領導藝術的體現。

平反“李一哲”案件

在突發事件中,有些涉及思想問題,更要求領導幹部不能簡單化,而要深入細致地進行思想政治工作。習仲勳在平反“李一哲”案件的過程中,以上特點展現得很突出。

1974年11月,李正天、陳一陽、王希哲等人以“李一哲”的筆名,在廣州鬧市區張貼大字報,抨擊當時不完善的民主與法製,矛頭直指林彪集團大搞封建法西斯專政的罪行,還不點名地指出江青一夥搞極“左”活動。大字報貼出之後,廣州為之震動,在國內外引起強烈反應和爭論。

習仲勳一到廣東就親自抓這個問題。1978年底,省委決定,對“李一哲”案件應予平反,並於1979年2月召開大會公開平反。此前,作為省委第一書記的習仲勳曾四次接見李正天等人,誠懇耐心地做他們的工作;對召開平反大會的有關問題,也聽取他們的意見。其中2月1日這天足足談了三個多小時,習仲勳講話語重心長,主動承擔上屆省委的責任,令在場的人為之感動。

沒想到在公開平反之後,波瀾再起。3月15日,李正天等四人再用“李一哲”的名義,在廣州街頭貼出《啟事》,決定將舉行理論討論會,還給香港《爭鳴》雜誌寄去了《啟事》,要求刊登,歡迎港澳及海外人士到會。3月16日,他們致信習仲勳表示希望能夠得到省委的支持。習仲勳馬上約見了李正天等人。習仲勳嚴肅批評他們這種會影響安定團結的做法,懇切地指出:4月15日是春交會,成千上萬外賓都來了,你們把廣州市搞亂了,我怎麽向黨中央交代?你們這麽一搞,如果複退軍人、下鄉知青等都提出要這麽搞,我們答應不答應?你們不受管,也不打個招呼,弄亂了。難道這叫民主?這叫無政府、無紀律!經習仲勳做工作,他們接受省委的意見,取消了這次討論會。“李一哲”案件平反的前前後後屢生波折,習仲勳多次親自做工作,有時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有時懇切批評,指出利害,終於妥善處理了這一問題。

真理標準討論中,習仲勳先行表態

在一些重大突發事件麵前,有的領導幹部瞻前顧後,有的則捂蓋子、抹泥巴。這些行為的背後往往是因為想得更多的是個人得失而不是群眾利益。習仲勳在重大關頭胸懷全局、立場堅定,這在“真理標準討論”過程中表現得尤為突出。

1978年5月,《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一文在《光明日報》刊登後,一石激起千層浪,逐步形成全國性的大討論。習仲勳在解放思想與“兩個凡是”的交鋒中,態度鮮明。從6月開始,他領導全省開展了真理標準問題的討論。6月30日,他在總結講話中強調:“離開實踐,理論一文不值。馬列讀得多,但不同實踐結合,那有什麽用處呢?”在廣東省的黨政領導人之中,習仲勳是最先公開表示支持和讚成實踐標準觀點的。在全國,習仲勳也是最早鮮明表達自己觀點,大力支持真理標準問題討論的省級負責人之一。

1979年3月,習仲勳曾經談到:那一段大家心有餘悸,我也心有餘悸。人家早給你透過風,那些漏風也是從北京方麵來的,你現在又來一個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北京有同誌見到了我,說我對真理標準問題表態早了,你不表態人家不知道你是啥態度,你表了態大家就知道了這個底。習仲勳的話,說明1978年開展真理標準問題討論的複雜性。在解放思想與“兩個凡是”交鋒勝負未分之時,如果表態不當,將有可能影響到自己的政治命運。盡管當時習仲勳剛複出不久,地位未穩,心有餘悸,但在大是大非問題上,他很早就作了表態,不怕再次被打倒,表現出一個無產階級革命家胸懷全局、以人民利益為重的高貴品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