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頌第一時間過來,為了為什麽,他又怎麽知道姥爺會來?
姥爺卻說,“我的房子是通過他買的,恩,那小子沒坑我的錢,我叫人問了,這個放在這個地方買下來至少要一千多萬呢,我隻拿了七百萬,上下兩層的複式,合起來有三百多平方,不錯吧?”
是不錯,可這個價格實在是太少了,別說是一千多萬,兩千多萬都夠嗆買下來,這可是學區房,一平方就要十幾萬的。
我跟姥爺說了會兒話,就出來了,直接聯係了肖頌。
他的車子就在門口等著我。
車窗子降下來,露出他似笑非笑的臉,先是扔了煙頭,等車裏的煙都散了他才開車門叫我上去。
我沒上去,叫他出來說,我們最後在門口的一個咖啡廳坐下來,說了這件事。
原來,姥爺沒說實情。
“那小阿姨是殺了人,但是精神有問題,來這邊也是沒辦法,買了房子也是想有個人能照顧,我說我找人姥爺還不讓,說顧子崧最近忙,不想打攪你們,就找了我,嗬嗬,反正我也是閑著沒事做。”
哪裏是沒事做,肖頌最近可比我們都忙。
我感激他,可也找不到什麽方式,隻覺得我欠他的不少,包括顧子崧都欠了他一個大人情。
“肖頌,你這樣,我很為難啊,不過還是感謝你,其餘的錢我會給你,至於人情,我是真不知道如何還了。”
他笑笑,端著咖啡笑的一臉暖,“能跟我說話就行,我不求別的,啊,跟你說件事,之前顧子崧回來不是為了商芸芸嗎嗎,恩,我也收到消息了,李毅他們找到了商芸芸,我的意思是過去看看,那個女人當初可是給你下了毒藥的,險些就死了。”
我想見她,可我怕我控製不住我自己一刀子捅了她,我說,“暫時不想去,等過段時間再說,我現在想安靜一段時間。”
江臨的事情我都沒管了,顧子崧那邊如何安排我都沒仔細的問,隻知道他現在過得不好,我就挺安心。
肖頌點頭,沒在多說什麽,隻告訴我送我回去他還有事情忙,我也沒強求,還是說了感謝,自己打車回來了。
到了家裏沒多久就約了王朵,不想那小妮子一接電話就跟我大哭,“樓姐,不好了,顧總自殺了,我現在不知道怎麽辦好,他不叫我通知顧家人,你能開嗎?”
我大驚,立刻飛奔過去。
顧飛沒在他顧家的私人醫院,而是在一個條件不是很好的公立醫院,裏麵很亂,環境不好,衛生倒是還過得去,他就蜷縮在角落的病**,王朵蹲坐在門口的長凳子上,垂頭哭。
我過來的時候也是慌張的,一時半會兒沒想到怎麽解決,等王朵哭夠了才聽她斷斷續續的告訴我顧風自殺原來他早有輕微抑鬱症,隻是最近比較嚴重。
我總算明白了顧風為什麽不對王朵表白,原來是因為這個。
沒想到知道這個消息的林子也過來了,一路緊張,臉色不好。他在走廊徘徊,安排了人叫顧風轉院,顧風說什麽不同意,還是醫生打了鎮靜劑才帶他去了更好的醫院。
單人間的病房裏麵,我們三個安靜的坐著,耷拉著腦袋,看著顧風睡的沉,心情複雜。
我接了電話出來,回頭看一眼林子,他滿臉愁容,他在做最後決定。
顧子崧該是聽說了這件事,電話打了好幾遍,我都說了具體情況他還是不放心,電話接起來就聽他緊張的問,“人沒事了吧,我這就回去。”
我說,“暫時沒事了,打了一針,現在睡著呢,不知道醒了會不會鬧,抑鬱症還算是輕微,可已經產生了自殺的念頭,我擔心還會出事,你回來也行,林子也在呢,看他的樣子比顧風跟王朵都難過,他說這件事跟他有直接關係,哎……”
感情的事情是真的沒有法子插手,我們局外人說的再多,做的再多,可到底還是局外人。
林子以為他的苦苦追究才導致了顧風的抑鬱,本顧風那個人就是個心思重的奇怪人,可出了這種事,誰都不想的。
顧子崧半夜到了市內,我出去接他,在半路上看到了他的車子。
我們坐到同一輛車上,一伸手將我抱住了,我能感覺到他的緊張。
顧風對他來說,簡直就像是個年輕的父親,顧風對他,當真是比自己的親生父母都要好的,要錢給錢,要命給命,到了個任何時刻都沒存過任何想要害他的心思,顧子崧是個重情義的人,以前的好他記在心裏也用實際行動回報,可顧風得了病他卻一無所知,這才是他心裏難過的原因。
我開導他,“別那麽難過,或許沒事呢,我叫人去請了你上次給我找的心理醫生,明天早上會下飛機的,到時候給顧風好好看看,你說呢?”
顧子崧深吸口氣,半晌才說,“我就是對他關心太少,我以為他是我長輩,至少比我成熟吧,可其實,哎,他就是個心裏不健全的人,在工作上給我支持,可在精神上我隻能給他支持,我忽視了他。”
叔侄關係能這麽好,真的很意外,更何況還不是親生。想到顧風,再對比那個顧鬆海,真是一言難盡。
問題關鍵,顧風生病的根源是因為感情還是因為什麽,這就無從得知了。
他封閉自己,最近與王朵聯係都很少。
顧子崧突然說,“啊,我給忘了,今天是他生日啊,我每年都給送禮物的,還會陪他喝酒,我今年給忘了。”
可不單單是這件事吧?
我說,“或許還有別的事情,不可能隻是一個生日沒人陪著就自殺,你別亂想,車子到了,你穩定下情緒,子鬆,顧風垮了你可不能垮啊。”
他一怔,看向我,鎮定的搖頭,“沒事,我隻是有點自責,走吧,去看看。”
我們還沒進門,就聽到了樓道裏麵林子與王朵的對話,本不想多聽,顧子崧還是拉著我多聽了會兒。
他們站在陰影下,聽那王朵低聲哭訴,我都無比難過了。
王朵說,“他就是我生命的一束光,我以為除卻我父母,再沒有會對我這麽好,可我發現,這份好我需要,可也不需要,林子,我接受了你,可不能不管他,的確,你生氣,可你不該去質問他,這件事你敢說跟你沒關係嗎?”
林子連連歎息,“我一直都說跟我有直接關係,如果可以,我拿命來換,可現在不是質問我的時候,顧風說想死,我就覺得不太對,我當時不是回不來嗎,我沒怨恨你去找他,真的沒怪你,我就是,哎……我林子這輩子做的虧心的事情都是對顧哥,我是覺得我對不起顧哥,之前陸蘇蘇的事情我以為我做錯了,因為我插一腳拆散了他跟陸蘇蘇,後來才知道我們都被利用,好在顧哥意誌堅定隻喜歡嫂子,所以那個海邊地我寧願賠錢一輩子都沒怨言,我覺得當初是我太蠢,冤枉了顧哥,我覺得我償還夠了,誰想到又出現正事兒,我不知道該怎麽跟顧哥交代,哎!”
王朵嚶嚶的哭,也是沒了辦法。
林子一直唉聲歎息,果真是無比擔心的。
可事情已經發生,自責無用。
當年的事情過去了,海邊的項目顧子崧也做了後續處理,隻是顧風這事兒……我看向他,顧子崧沒什麽表情,那心中,早已經怒火燃燒了。
顧風在他心中的位置,怕是比我都要重要。
那是親人,是他生命中為數不多的一個親人,作為父親一樣存在的年輕顧風,給了顧子崧多少,都是我偶們無法想象的。
現在出事,顧子崧怎麽會不生氣。
顧子崧提步要走,我也緊忙跟上,不想那林子又說,“也真是,那顧風老大不小,怎麽就抑鬱了呢,我還以為他多強大的對手,原來是個草包,氣死我,我該怎麽辦好?啊?朵朵,別哭了,你這樣我更難過。”
顧子崧瞬間爆發,我拉都沒拉住,推開門衝進去,等我追過去隻看到被打翻在地上的林子,翻滾了好幾周才因為貼在牆壁上沒繼續滾下去。
顧子崧咆哮,“我早告訴過你,你追求任何人都可以,別傷害顧風,你想想我提醒你多少次?你明知道……還說這樣的話,林子,我揍你,揍輕了。”
顧子崧簡直瘋了,對林子下手及重,我拉了好幾次都沒拉開,最後不得喊小張上來才將他拉走。
林子已經渾身軟成了一團泥土,拉起來後站不穩,直接被小張背著送去了急救室。
我拽顧子崧出來,他低頭抽煙,也不說話,隻盯著顧風的病房一直皺眉。
我不想打破這個沉默,隻覺得,這樣的陪伴最好,安靜且理解,我不會怨他暴戾,隻能體會他此時的無助跟無奈,一個是兄弟,一個是自己親人,哪個都重要,哪個都不能失去。
一個小時後,小張跑下來找到我們,氣喘籲籲,看顧子崧的樣子欲言又止。
如果林子出事,小張肯定大叫了,看他那輕鬆,該是沒事。
我問,“人沒事就好,你暫時有事就先回去吧。”
小張搖頭,吸口氣才說,“人是沒事,就是情緒不是很好,王朵在呢,我沒什麽可幫忙的就下來了。”
林子也是不服氣的,不然剛才也不會還手,兩個人敵人一樣痛毆對方,想起來我都一陣寒意。
可顧子崧打架起家,下手肯定重,林子瘦的皮包骨頭哪裏是他對手,隻能被打的份兒。
我見顧子崧點頭了才開口說話,“別多想了,上去看看吧,人沒事就好,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說啊?”
他竟然笑起來,斜呢問我,“那我挨打了,你肯定會幫我,王朵是嚇傻了,你可沒嚇唬到,現在勸我了?”
我也笑起來,扯他臉上的肉,看他變形的五官笑聲更大,“好了,我肯定幫你,林子是不對,可也不該這樣對他,走吧,上去看看去,你們到底還是兄弟。”
小張也要勸說,被顧子崧一個眼神給殺了回去。
林子也是氣壞了,我們還沒進門就聽到了他的叫罵,“他娘的,動手?我早想動手了,他以為他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