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錫範很緊張。因為昨天晚上的亂戰,他知道他們的陰謀可能已經暴露了。

所以,本來都準備撤走了。

可誰想到,天才蒙蒙亮,驛站就被大內禁軍給堵住了。

宣吳國公世子進宮。

一起來的,還有幾個白發蒼蒼的老太監。

馮錫範和洪安通經過了短暫的討論以後。

最終還是決定賭一把,就賭黃蓉他們隻是自作主張,朝廷還並不知道他們的意圖。

畢竟,吳國公已經大軍準備完畢。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要是沒有他們在朝廷這邊的牽扯,吳國公的軍隊很有可能損失慘重,也沒有辦法突破那宛如銅牆鐵壁一般的朝廷防線。

“馮大人,這是秦大人給您的信,您收好了!”

一個老太監突然從旁邊湊到了馮錫範的身邊,不著痕跡的遞給了他一隻手指粗細的小竹筒,隨後輕飄飄的走開了。

馮錫範想要打開來看一看。

但是卻被另外一個老太監銳利的目光盯住了。

隻能暫時收在了袖口,準備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再看。

吳國光世子臉色蒼白的被送上了馬車。

他所中的移魂大法已經被洪安通解了開了。

但同時他也更加明白,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在這樣的一場謀劃當中幸存下來的,內心深處充斥著無盡的絕望。

但除了絕望的情緒以外,他對於他的父親吳國公充滿了怨恨,但對於這些想要讓他死的人充滿了憤怒。

不過他明白,他根本沒有資格反抗。

因此最好的選擇。

就是乖乖的聽話上車。

一走上車,他突然又愣住了。

因為,六個青年如同木偶一樣把車廂坐滿了。

隻在最裏麵的地方給他留了一個狹窄的空位。

馮錫範聲音從身後傳來:“世子趕緊進去吧,由他們保護著您,路上絕對不會遇到危險。”

馮錫範的臉皮有一些僵硬,凝血神爪實在是太過於難纏了。

他費盡心思,在六合童子的幫助之下,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才化解了七成不到,剩下來的三成都集中在胸口和麵部。

這些地方並不是能夠輕易化解。

因此導致他的上半身仍然像是被冰凍住一樣。

特別是臉上的肌肉,一動不能動,就像是一具屍體。

配合上那些昨天晚上,陳近南留在他臉上的傷口。

讓他看上去活像是從深山野林之中,走出來的未開化蠻人。

不過,馮錫範也並不是沒有任何的收獲。

他從陳近南的屍體上找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比如鐵血大旗功的功法。

這才知道,原來這陳近南是鐵血大旗門的最後傳人。

鐵血大旗功是北方鼎鼎有名的鐵血大旗門的秘傳,修煉極難,練成該內功後可達形跡飄忽,彪悍迅猛,同時配備著鐵血大旗門最頂尖的凝血神爪十一式,足以縱橫江湖。

當年,鐵血大旗門,如果不是牽扯到黨爭之中。

恐怕也是江湖之中的大門大派。

隻可惜,鐵血大旗門當年的掌門是一個貪婪無度之輩,竟然想要依仗著鐵血大旗功,在朝廷裏麵搏一個高位,並且瘋狂的安插門下的弟子進入朝廷,想要把控朝廷。

後來,自然就被滅了。

朝廷聯合著江湖大門大派,一夜之間就將當時不可一世的鐵血大旗門徹底覆滅,隻有很少一部分弟子因為在外,僥幸活了下來,並且消失在了江湖之中不知所蹤。

當年,朝廷還懸賞過鐵血大旗門餘黨,隻不過後來因為滿清的南下,一切才不了了之。

真是沒想到,這陳近南居然是鐵血大旗門當年幸存下來的弟子,並且居然還建立了天地會,和滿清打的有來有回。

因此,陳近南的腦袋對於馮錫範來說也是有用的,如今他替滿清做事,陳近南的腦袋能夠幫助他向滿清拿到不少的好處。

馮錫範想到這裏不禁有一些後悔。

當時,應該留陳近南一條小命才對,這樣一來,活著的陳近南對於滿清來說,可要比一個腦袋更加有吸引力,他所能得到的也更多。

但這時候不是後悔的時候,這世間也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還是盡快把眼下的事情做好再說吧。

馬車依次緩緩地進入了皇城。

貨車上的金銀珠寶被要求放下。

所有的武器也被要求上繳。

另外,絕大部分的黑衣衛和親衛都沒有辦法進入,都被留在了皇城之外。

除了幾個年輕一些的六合童子,還有幾個奴仆打扮的貼身仆役可以跟著一起進去以外,其他人都不允許進入。

對此,洪安通和馮錫範都沒有表現出太大的不滿。

這也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隨意地解下了腰間的長劍上交。

馮錫範手掌微抖,把幾根銀針和銀線藏進了袖口深處。

洪安通甚至連武器都沒有帶,因為他自己就是那最強的武器。

檢查完,他們在太監的引領之下,分別坐上了馬車,向著皇宮內部走去。

馮錫範見到自己終於逃脫了那幾個老太監的監視。

立刻捏碎了竹筒,拿出了其中的小紙條。

稍微看了幾眼,馮錫範冷哼了一聲。

這個秦檜,居然是來邀功的。想讓自己寫信給吳國公,讓吳國公別忘記了,答應他的高官厚祿。

真是一個貪心不足的小人。

馮錫範可是知道,為了能夠買通這一位丞相大人。

吳國公前前後後,一共掏了數百萬兩銀子,這才換來了這個計劃。

秦檜是其中至關重要的一環沒錯,但他所做的也隻不過是寫了兩封信,然後恐嚇了一下皇帝而已。

也就是趙構隻不過是一個草包慫貨,可以被輕而易舉的嚇住。

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沒那麽容易上當。

這秦檜欺騙一個草包,居然還如此的洋洋得意,還想要高官厚祿不過,這種人留在朝廷之中,對於接下來的計劃倒是很有用處。

馬車停在了皇宮的外圍。

眾人下了馬車改換腿走。

又向內走了有一刻鍾的時間。

總算是走到了主殿。

看著那剛搭建起來沒多久的白玉台階。

馮錫範和洪安通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不過,他們暫時還沒法上去,因為要聽宣。

遠處,主殿右側的將軍殿內。

鄔宮透過窗戶緊盯著那些站在廣場上的人。

黃蓉、蘇荃站在他的身側。

除此以外,再無他人。

李莫愁一進宮就被叫走了。

負責來叫她的是一個上了歲數的老宮女,臉色異常的嚴肅。

就好像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一樣。

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主殿的兩側都有屋子,上朝之前文臣、武將會在兩邊的屋子裏麵休息等待。

不過,現在所有有頭有臉的文臣和武將都已經進入了主殿。

這用來給武將休息的武將殿,自然也就空閑了下來。

蘇荃的目光一直隔著窗戶,死死的鎖在洪安通的身上。

對於這個殺自己滿門的仇人,對於這個曾經的丈夫。

蘇荃不殺死他,這輩子都會睡不好。

側門被打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了過去。

李莫愁穿著戰甲,氣宇軒昂的走進來。

她左右環視了一圈,沒有見到其他人以後,這才麻溜的轉身關上了門。

隨後,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她走過來,對著眾人說道:“皇後殿下,英明神武,她在聽說吳國公的謀劃以後,決定將計就計。

到時候讓他們在大殿之上先鬧起來!

我們先在這裏等待,一會再進去等待。

等裏麵徹底鬧開以後,再出手製服他們。

到時候,也可以趁機宣戰吳國公。

今天,朝廷內該來的人都來了。

相信這一次,他們應該沒有什麽理由再反對了。”

說話的時候,遠處的正殿跑出來一個瘦小的太監,他扯著公鴨嗓子開始宣人進殿,那濃鬱的北方口音讓鄔宮覺得非常的怪異。

不過,聽到了他的宣講,下方一大幫人都呼啦啦地登上了台階,走進了正殿之中。

身後的側門此刻也被敲響了。

“咚咚咚~”

聽到了這個聲音,李莫愁再度朝著眾人再度說道:“走!跟我來。”

幾人跟著她從側門離開了將軍殿。

沿著正殿的側麵進入了暗門,來到了正殿的幕後。

透過單薄的屏風。

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們此時此刻正處於龍椅的後方。

龍椅之上吳皇後和趙構並排坐著。

趙構的精神有一些萎靡,一直在不停的打著哈欠,同時額角上的鬢發也白了許多,感覺憑空蒼老了好幾歲。

吳皇後卻異常精神的坐著,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不怒自威,身上華麗的長裙,讓鄔宮情不自禁的想到了那一位唯一的女皇帝——武則天。

仿佛感受到了來自於屏風之後的目光,吳皇後微微扭動了一下身體,本就曼妙妖嬈的嬌軀在緊身的服飾包裹之下,於她身後形成一道更為性感**的曲線,很快,一張傾國傾城的豔麗麵孔徹底出現在了鄔宮的視線之內,性感的唇瓣微微上翹,形成一道撩人的弧度,鳳眸輕佻,隔著屏風對著鄔宮輕笑。

不過很快,她把頭又撇了回來。

隨後,對著身邊的趙構說了幾句,轉身下了龍椅子。

鄔宮等人因為離得比較近,因此聽著十分的真切,吳皇後對著趙構說的是:“我去安撫一下天佑,接下來的事,就請陛下您來主持吧!”

趙構沒有反對,隻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吳皇後笑著走向了幕後,這是在離開的時候,眼睛快速的從洪安通、馮錫範等人的臉上掃了一圈,目光之中充斥著警告的意味。

馮錫範心中立刻一喜。

看來,他們還不知道自己等人的謀劃!

今天,是賭對了!

手指緊緊捏著手中的聘禮單。

馮錫範準備等會兒趁著上交聘禮單的機會動手。

可就在此時。

一直沒有說話的吳國公世子,卻突然跪在了地上,咬著牙,指著身旁的馮錫範和洪安通等人,直接對著趙構大喊道:“陛下小心,他們要綁架陛下!”

他,吳國公的世子,懦弱的儒生,綁架計劃的重要參與者,竟然,在這時候反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