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功率的照明燈把海麵照的和旁邊的冰蓋一樣白。
在機器的輔助下,一個巨大的冰塊被吊了起來,平平穩穩的放在考察船的甲板上。
“慢一點,慢一點!”有人大聲喊著。
研究員們一個個都圍在甲板上,看著那前所未有的奇跡。
“你確定他真的活著嗎?奧斯本先生?”其中一個人忍不住問,這看起來都已經凍瓷實了。
“大家要對我們的英雄有點信心,他會平安回來的。”諾曼肯定的說,垂眼看著包裹著美國隊長的冰塊被推進解凍室,另一隻手卻戳了戳快遞員的腰:“你確定他還活著對吧?”
“當然,不信你可以去地獄裏問問是不是這樣。”
“難道你去過?”
“我當然去過。”格裏菲斯理直氣壯的看著他:“你要是想下去我可以送你一程。”
“我當然相信你。”諾曼飛快的說。
“不過我隻能確定他現在還活著。”格裏菲斯補充到,“如果你們不幸解凍失敗,你們就是劊子手。”
諾曼不吭聲了,這個罪名有點大。他轉身去找他請來的專業醫生。
“布洛克教授,您覺得這次解凍的成功率有多大?”
布洛克費解的看著那巨大的冰塊,下意識的說:“冷凍櫃裏的豬肉都沒他凍的結實……”
“嗯?”
“我是說,奧斯本公司已經掌握了克隆技術了嗎?”布洛克用力咳嗽了兩下,像是要把肺給咳出來一樣,“除非那刨子刨出來點表皮細胞,不然我看不到任何研究價值。”
他還以為他們發現了屬於美國隊長的救生艙或者專業的冷凍倉,誰能想到他真的被凍上了?
他們的戰士可不是這麽凍的!
當初是誰給九頭蛇傳的消息說美國隊長還活著?哦對,是快遞員誘導他們這麽想來著。布洛克飛快的瞟了一眼快遞員,還有他那隻該死的狗。
諾曼有些糾結:“可我的人告訴我他還活著。隻要解凍成功,我們就能在研究基因的路上前進一大步。我們得救他,布洛克教授。”
“我行醫六十多年了,諾曼先生,”布洛克麵不改色的說,“我從來沒見過冰櫃裏的魚能活著從冰裏蹦出來……”
“天啊,生命探測儀有反應了,他竟然真的活著!”
布洛克:……?
諾曼顧不得安慰自己高價請來的醫生,和其他研究員一起圍了上去。
快遞員卻沒有尊老愛幼的美好品德,他牽著狗從布洛克眼前走過,邊走邊和朱利安說話:“瞧啊朱利安,冰櫃裏的魚蹦出來了。”
布洛克垂下眼皮,不讓他看見自己眼裏陰冷的光。
實驗台旁邊,一群白發蒼蒼的研究員七嘴八舌的討論美國隊長還活著的原因,以及該如何進行下一步。
一個又一個專業名詞從他們嘴裏蹦出來,聽得諾曼頭昏腦脹。
“那麽現在你們要做什麽?”諾曼不得不提高音量大聲問:“把他放在熱水裏解凍嗎?你們要行動起來,動作快一點,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你在開玩笑嗎奧斯本先生,那樣也太粗糙了,這可是美國隊長!不是速凍牛排!”研究員們不滿的反駁,“這需要我們謹慎討論。”
一直在九頭蛇執行部工作的布洛克也看不下去了:“我們有解凍倉,奧斯本先生。”就連被他們當作武器的資產也有自己的解凍倉,而這位奧斯本先生竟然想用熱水?
諾曼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我隻是想讓你們快一點。”
“那也不應該用熱水,應該用冷水才對。”快遞員出聲調侃。
解凍室突然安靜了。
一群研究員麵色陰沉的瞪著他們。
兩個局外人終究被趕了出去。
但是兩位老板絲毫不覺得愧疚,雙手插在兜裏晃晃悠悠的出了解凍室,站在甲板的欄杆旁邊竊竊私語。
“你覺得剛才那一屋子裏有通風報信的人嗎?”奧斯本開門見山的說。
“絕對有。”格裏菲斯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我覺得除了我們之外都有嫌疑。”
奧斯本看了他一眼:“我覺得除了我之外都有嫌疑。”
“你這麽說那就太傷我的心了。”格裏菲斯震驚。“我可是告訴了你美國隊長的消息!”
“我知道你怕我把美國隊長扣在手裏不讓他醒過來。”奧斯本冷漠的說,“你敢發誓你沒有做過多餘的事?”
格裏菲斯看了他一眼:“你敢發誓你沒動過壞心思?”
“我能有什麽壞心思呢。這都是為了人類的未來。”奧斯本沒好氣的說,“現在船上魚龍混雜,讓我們坦誠相待吧,別沒找到其他人先把自己的人挑出去了。”
格裏菲斯眯著眼仔細打量著奧斯本,在心裏估計著奧斯本的誠意。
“好吧,其中一個服務員是我的人。”快遞員妥協了。“如果你敢把美國隊長關小黑屋,一天後紐約時報的記者會開著飛機來找你。”
飛機運不了大件,運幾個人還是可以的。
“隻有一個?”奧斯本不相信。
快遞員卻賣起了關子:“你先說你懷疑誰吧。”他看情況再說。
奧斯本癟著嘴,深吸一口氣。
“維倫博士。”
“不認識。”
奧斯本在小本本上記下,很好,對家派來的釘子。
“德萊斯特院士。”
“這些不都是你安排上去的嗎?”快遞員冷笑,“不是我的人。”
很好,也被掉包了。
“美國隊長吊上來的時候,大副在偷拍。”這難道不是你的人?
“他隻是美國隊長的粉絲而已,紐約街頭英雄,人品有保障,不會出去亂說的。”
好啊,街頭英雄。奧斯本咬牙,他已經想像到要是沒有把美國隊長帶回去自己會是什麽下場了。
“你說完了的話那就該輪到我了。”格裏菲斯打斷他的想像,“布洛克教授。”
“那是我找關係親自招來的。”諾曼·奧斯本摸下巴,“雖然我現在也在懷疑他。”
“他並不像一個有真材實料的人。”格裏菲斯抓緊欄杆,“要麽他是徒有虛名你被騙了,要麽他不是布洛克教授。”
“是啊,他從沒參加過研究員們的討論。”諾曼回憶。
“也不相信美國隊長還活著,他隻是被凍起來了而已。”格裏菲斯補充。
“他也一點都不好奇美國隊長是怎麽活下來的,看看那群研究員,那才是他應該有的熱情。”
“甚至在我開玩笑的時候隱約流露出了認同感。除了我們,哪個科學家會把美國隊長當成凍牛肉?”
格裏菲斯專門研究過微表情,有的時候他在記者招待會上瞟一眼就能猜出底下的記者在打什麽壞主意。
諾曼仰起頭,看了看一片漆黑還刮著刺骨寒風的夜空:“現在把他抓起來嗎?”他倒不怕是什麽非法組織的人,隻怕那些混進來的釘子是官方的人,有後台的人欺負不得,萬一他做點什麽讓他們出了點啥事,官方找他麻煩他隻能咬碎牙吞進肚子裏。
“不急,我讓朱利安看著呢。”快遞員把一個貝殼踢進海裏,“你們怎麽明爭暗鬥我不管,但是誰敢動美國隊長——小心他的爪子——他們總不至於和一隻狗計較吧?”
諾曼聳了聳肩:“難說。”
直到黑夜過去,陽光重新占領海麵和冰原,解凍室的討論聲才逐漸消失。
美國隊長的解凍項目已經在正常進行中,在興奮和激動中忙碌了一個晚上的研究員們也紛紛熬不住了,他們都是上了年紀的人,熬不了這麽長時間。
屋裏隻剩下幾個年輕人,和老當益壯的布洛克教授。
布洛克當然想做點什麽,但是整整一個晚上過去,他竟然沒有擠過這群老頭老太太,有機會下手拔掉一些管子和電線的時候,也總是能被及時發現。
但幸好,這些淳樸的研究員隻認為是人太多手忙腳亂造成的意外。
眼下他終於找到了機會。
幾個年輕人要麽經驗不豐,要麽耗費了太多精力在打瞌睡,管事的人也不在,現在他和美國隊長的解凍倉之間隻隔了一隻狗。
一隻該死的,有超能力的狗。
布洛克麵無表情的看了看狗,心裏冷笑。
愚蠢,以為一隻狗就可以阻止他嗎?人和狗終究是不一樣的,難道還要讓一隻狗分析出誰在做壞事?
又不是隻有拿著刀槍棍棒才能殺人。
朱利安半臥在解凍倉旁邊,聽著屋裏所有人的心跳。
布洛克走到解凍倉前,撥弄了其中一個按鈕,裝模作樣的在本子上麵記著什麽。
朱利安沒有動,這些研究員都是這樣做的。
但他不知道,這個人把解凍溫度調到了最高。
接著,布洛克拔掉了異常報警的電線,轉而輕輕放在另一個線路上。
作為一位保管員,他甚至親手修過解凍倉——在人手不足的時候。
朱利安還是沒有動,那群研究員也做過一樣的事。
而且他的心跳太平靜了,平靜的和進入狀態的研究員一模一樣。
隻是有一點變了。
朱利安豎著耳朵看向解凍倉。
那裏麵的心跳聲越來越沉穩有力。
顯示器上,記錄著美國隊長心跳的那一根線跳動的幅度越來越大,越來越快。
布洛克隨手摁滅顯示屏,隔著解凍倉的玻璃,微笑的看著裏麵沉睡的美國隊長。
再見了,羅傑斯先生。上個世紀的老古董還是待在博物館比較好。
布洛克的嘴角越咧越大。
你會感謝我的,美國精神的象征。不然等你醒來發現九頭蛇變成了美國的保護傘——那真是太糟糕了不是嗎?
正暗自得意呢,布洛克冷不丁的往下一瞥,瞥見雙無神的藍眼睛。
下一刻,一隻拳頭衝破解凍倉的玻璃蓋,帶著碎玻璃和風聲,狠狠錘在布洛克的下巴上。
“Bucky!”
布洛克的腦子一懵,出色的戰鬥素養讓他下意識的掏出藏在身上的刀子反擊回去,他知道現在美國隊長神誌不清一定躲不過——
還沒把刀子完全掏出來,布洛克的手腕突然一陣刺痛。
是之前沒被他放在眼裏的朱利安,此時他正呲著牙,凶狠的咬著他的手腕。
“我要撕碎你們!你們這群納·粹的走狗!”美國隊長身手矯健的從解凍倉裏跳出來,按著白大褂底下同樣身形壯碩的布洛克一頓猛揍。
見危機解除,朱利安鬆開口躲過他的拳頭,心有餘悸的夾著尾巴退到快遞員腳邊。
主人讓他保護美國隊長,沒說要保護穿白衣服的人。
門口,格裏菲斯和諾曼冷靜的看著美國隊長發泄來自上個世紀的憤怒。
布洛克隻來得及舉起胳膊咬緊牙盡力抵擋。美國隊長睡了這麽久,這種狀態隻是暫時的,全靠潛意識撐著,他很快就會脫力……
……
怎麽還沒人把他拉開!
作者有話說:
注:美隊醒來第一句喊巴基的名字是漫畫官設哈,不是我硬磕編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