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海棠在陳巧英剛衝上來的時候,臉上還閃過一抹驚慌。

但很快就鎮定下來。

她滿臉錯愕,又帶著幾分被冤枉的委屈:“巧英,你怎麽能冤枉人呢?我當天隻是跟你說,染染不在娘家,你就自以為是的認定染染跟別的男人跑了。你們今天大張旗鼓地衝到我堂妹家誣陷她,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呢,你還惡人先告狀了?”

夏海棠打扮的跟普通村婦完全不同,再加上容貌本就不錯。

此時委屈的樣子顯得楚楚可憐,跟陳巧英的猙獰扭曲形成鮮明對比。

再加上她的話有理有據,讓人信服。

所以原本被吊起了好奇心的眾人,立刻重新對陳巧英投以鄙夷的眼神。

陳巧英簡直要氣死了。

她現在不僅恨毒了夏染染,也恨毒了夏海棠這個奸詐狡猾的女人。

陳巧英還要再說話,卻被孫桂芝一把拉走:“你還嫌我們今天丟臉丟的不夠多嗎?”

隨著沈友德一家離開,村民們也陸陸續續散了。

朱迎春和趙紅霞留了下來,幫夏染染一起收拾被弄得一團亂的房子和院落。

之前夏染染和沈春德回來的時候,剛好看到楚雲峰和許雯雯替她出頭,證明了陳建國的栽贓陷害。

夏染染對這兩位知青心中充滿了感激。

發現兩人還在院子外沒有走,連忙迎上去。

還沒有靠近,她就聽到了夏海棠的聲音。

“陸知青,我對你的才學早已敬仰有加,您在半導體方麵的成就,不是普通人能達到的。在嶴口村這樣的偏僻村落,您都能如此努力……是我輩學習的楷模……”

夏染染還從沒見夏海棠對一個人如此吹捧過。

她走出院外,很快就看清了被夏海棠恭維的對象。

那是個外表看來三十歲出頭的男子,長相一般般,尤其是對比旁邊的楚雲峰,顯得有幾分油膩。

而最讓人反感的還是他那雙眼睛,滴溜溜地轉個不停,一看就是心術不正的。

夏海棠的恭維顯然讓他非常受用,整個人都飄飄然的,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但口中還在那假謙虛:“夏同誌你過譽了,我的學術成就還沒發表呢,算不得什麽。不過就算上山下鄉,我也從來沒荒廢過學業,畢竟我們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在嶴口村這種地方待一輩子的。雯雯,你說是不是?”

許雯雯淡淡掃了他一眼,沒有應聲,而是湊過去跟楚雲峰說話。

兩人說著說著,許雯雯就笑起來,臉蛋紅撲撲的,顯出幾分女孩子的嬌羞。

一旁的陸廣成看到這一幕,麵色立刻沉了沉。

夏海棠卻是看看許雯雯,又看看陸廣成,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夏染染在遠處看著這一幕,微微眯了眯眼。

自己這個堂姐,很多舉動真是非常古怪。

但她沒有多想,而是走上前去,對著楚雲峰和許雯雯露出感激的神情:“今天真是謝謝兩位了。如果不是你們,我還不知道要被怎麽冤枉呢?”

許雯雯笑道:“客氣什麽,我們也隻是說出了實話而已。而且,我們還沒謝謝你平日裏照顧侯教授和徐教授呢!”

楚雲峰也靦腆地笑了笑,卻沒有說話,而是將主導權都交給了許雯雯。

一雙眼睛更是幾乎沒有從許雯雯身上挪開過。

夏染染道:“不管怎麽樣,我都要謝謝你們。如果不嫌棄的話,等家裏安頓好了,我請你們吃頓飯?”

許雯雯本想拒絕。

但她很快想起剛子說夏染染的飯菜做的有多好吃,簡直比他以前在京市吃到的還要好吃一百倍。

許雯雯沒什麽愛好,卻獨獨喜歡美食。

雖然她覺得剛子的話應該有誇張的成分,但還是禁不住咽了口口水。

楚雲峰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麽,忍不住笑了笑,替她答應下來:“那就麻煩夏同誌了。”

許雯雯立刻眉開眼笑,想著到時候上門,多拎點東西過來就是了。

總之不能讓這個叫夏染染的小姑娘吃虧。

回去的路上,許雯雯忍不住對楚雲峰道:“雲峰,我覺得夏染染同誌跟傳聞中的一點都不一樣,我挺喜歡她的。剛剛看到她把沈七一家和大隊長懟的啞口無言,心中真是暢快極了。”

“還有她勇鬥歹徒,救出了兩個小孩人質的事你聽到了嗎?我簡直不敢想象,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竟然能這麽有膽有識。”許雯雯越說越是興奮,“偉人說,女子能頂半邊天,果然是真的,要是所有女人都能像夏染染那麽勇敢獨立就好了。”

楚雲峰安靜地聽著許雯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口中不時附和兩句。

一雙眼睛落在許雯雯臉上,滿是溫柔和寵溺。

一旁的陸廣成看著這一幕,臉色沉了沉,忍不住嗤笑一聲:“說到底也隻是個農村婦女,哪裏比得上雯雯你啊!更何況,她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卻成日在外麵亂晃,還當眾頂撞公公,再怎麽說,也是不值得提倡的。”

許雯雯瞪了陸廣成一眼,隻覺得跟他話不投機半句多,拉著楚雲峰就走了。

留下陸廣成站在原地,看著兩人並肩而行的背影,眼中滿是陰沉。

……

許雯雯三人離開後,夏海棠也匆匆道別,想要離開。

夏染染卻叫住了她,似笑非笑道:“堂姐,聽說是你跟小軒說沈聿來信了,所以讓他去村東頭拿信的?”

夏海棠神色鎮定道:“是啊!可沒想到是我看錯了,讓小軒白高興一場,我也覺得很抱歉。”

夏染染冷笑一聲:看錯了?世上會有這麽巧的事嗎?

她緩緩道:“到了飯點小軒沒有回來,所以我隻好出門去找,結果剛巧就碰到一個人告訴我,小軒在大青山裏失蹤了。我擔心小軒的安危,也沒多想,就跑進了山裏,差一點,就命喪在一群亡命之徒手中。要不是公安同誌剛好追蹤失蹤的知青找過來,我恐怕真的就回不來了。”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男人我根本就沒在嶴口村見過,反倒是似乎以前在王家村有過一麵之緣。海棠姐,你記得,王家村有個男人左手小臂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