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十年五年牢,這簡直是她不敢想象的。

沈友德咬牙道:“老三家的,你真要做的這麽絕嗎?你大哥已經被關牛棚還不夠,難不成你還想把我們老沈家都抓進監獄?你是不是早盼著我死了,這樣老三的津貼,就全是你一個人的!”

沈友德的哭慘顯然是有效果的。

人群中已經有人發出和稀泥的聲音:“一家人總有磕碰的時候,鬧到派出所,不至於……不至於……”

夏染染簡直要被氣笑了。

她這個公爹的手段果然高啊!

三兩句話就把話題給帶偏了。

不過自己會如他所願嗎?

夏染染微微紅了眼圈,哽咽道:“爹,我到底做錯什麽了?你要這麽指責冤枉我?他們闖進我的家門,砸爛我的東西,我要求賠償難道錯了嗎?沈聿的津貼下個月可是您老去領的,我領來的一百二十塊,全都用來添置家具了,現在被你們砸壞了,我接下來一個多月怎麽活?難道讓小軒連吃飯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嗎?把一個繼子送進牛棚你就心疼,可沈軒呢?他是你的親兒子,被人這樣欺負到頭上,您卻不管不顧,您老也不能偏心成這樣啊!”

不就是賣慘嗎?誰不會啊!

夏染染這一番話,立刻讓眾人回過神來。

對啊!

夏染染本來也沒想把人送監獄啊,隻是讓他們賠償而已。

砸壞人家東西賠償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沈友德眼角一陣抽搐,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他硬生生憋出一句:“那你想賠多少?”

夏染染不緊不慢道:“當初為了置辦這一屋子的家什,我裏裏外外花了近百塊,沈聿的津貼都被花的差不多了。如今這屋裏的樣子你們也看到了,鍋碗瓢盆就沒有一個好的。看在爹的麵子上,我就給你們打個折,總共六十塊。”

“娘和大哥大嫂還有三妹砸的最多,所以算你們五十塊。”

“張大嬸,還有你們幾個,砸的少點,算你們每人兩塊。”

王秀蘭倒吸了一口涼氣:“五十塊,你怎麽不去搶啊!!”

張大嬸幾人臉色也極其難看:“我們砸什麽了?就要兩塊錢?聿哥媳婦兒,你不能這麽不厚道啊!”

“對啊,我們就是去屋裏逛了一圈,根本就沒動手。你們沈家的家務事,幹嘛牽連上我們!”

夏染染從容道:“那行吧,既然談不攏,那還是讓派出所的公安來斷案決定吧。大家放心,鄉裏鄉親的,我也不會真的告你們坐牢,但讓公安同誌來評估一下我的損失,再判定你們是雙倍還是三倍賠償,總沒問題吧?至於你們到底砸沒砸,在場這麽多鄉親都是見證,相信公安同誌一定會秉公辦理的。”

朱迎春第一個響應:“我作證,這些人都砸了,砸的東西還不少呢!”

楚雲峰和許雯雯也道:“我們也可以作證。”

跟著又有不少村民應和出聲。

讓張大嬸幾人的臉色慘白難看。

最後對錢的心疼還是抵不過對派出所的恐懼,紛紛交出兩塊錢,灰溜溜地走了。

張大嬸臨走前,夏染染突然叫住她:“張大嬸,你說親眼看到過我跟沈萬才打情罵俏,勾勾搭搭,是真的嗎?”

“我……這……”

夏染染冷笑一聲:“誹謗罪可也是要坐牢的。”

張大嬸緊張地看了陳巧英一眼,“是沈家的巧英丫頭讓我這麽說的,還說我按照她說的做,她就給我一塊錢。唉,我這次真是虧大了。染染啊,這事嬸子無心的,你可千萬別去告我啊!”

說完,也不理會陳巧英的怒喝,灰溜溜地跑了。

陳巧英感受到眾人望過來的視線,一張臉漲的通紅,色厲內荏地大喊:“她胡說,我根本就沒讓她這麽做。夏染染,是不是你教她汙蔑我的?”

夏染染似笑非笑道:“我還沒質問你呢,你倒來倒打一耙。那要不咱倆也去派出所嘮嘮,到底是誰指使張大嬸壞我名聲的?誹謗罪怎麽判刑來著?我是不記得了。但有一點我敢肯定,供銷社是絕不會用人品有汙點的員工的。”

陳巧英的臉色一下子白了,一把抓住王秀蘭的手,全身都在發抖。

口中的話也變成了服軟:“娘,要不大事化小算了,我們……我們也不能真看著大哥去坐牢啊!”

這樣子,還有誰看不懂的。

眾人看向陳巧英的目光中頓時充滿了鄙夷和厭惡。

還沒出嫁的小姑娘就這麽惡毒,以後還了得?

在眾人的逼迫下,王秀蘭沒了辦法,隻得咬牙道:“錢在家裏,明兒個給你。”

夏染染爽快道:“行啊,那我就先去派出所報個案,放心吧,不立刑事,隻報民事經濟糾紛,娘你什麽時候把錢拿來給我了,我就去派出所撤案,就是可能要辛苦大哥和四妹了,公安同誌說不定會去你們單位傳喚什麽的……”

這話差點沒把王秀蘭氣的吐血。

陳巧英卻是嚇得幾乎要哭出來,緊緊抓著王秀蘭的手,露出哀求的表情。

這要是她從供銷社被公安帶走,以後她還要不要做人了?轉為正式員工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王秀蘭狠狠一跺腳,隻能讓孫桂芝跑回去拿錢。

看著白花花的五十塊錢平白給了夏染染,王秀蘭肉疼的快要心肌梗塞了。

饒是她再疼愛陳巧英,還是忍不住狠狠抽了她一個巴掌:“這就是你說的好主意?!”

陳巧英大聲哭起來,周圍都是村民們的嘲笑聲,沒有同情,隻有厭惡。

她隻覺得這輩子都沒有這麽丟臉過。

突然,視線掃過一個穿白裙的女子身影。

陳巧英突然高聲尖叫起來:“夏海棠,你給我站住!就是你跟夏染染串通起來陷害我的對不對?!”

她一個健步衝上去,撥開人群,抓住了想要離開的夏海棠。

“爹,娘,就是她!”陳巧英緊緊抓著夏海棠,高聲尖叫,“是她明裏暗裏告訴我,夏染染跟別的男人跑了,兩天都沒有回來,所以我才會上當。這賤人是夏染染的堂姐,他們兩人一定是串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