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出身世家,做了徐家幾十年的宗婦,能被氣到咬牙切齒,雲陽伯還真是頭一份。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說起這個楊氏就來氣,昨兒說是給李拾月送些料子裁衣裳,楊氏一聽還算欣慰些,尋思著當爹的哪有不疼閨女的。

結果倒好,那料子便是給丫鬟穿,都不能上身。是手中沒銀子也好,還是雲陽伯壓根就沒當回事,左右是給榮國公府夫婦都氣的無話可說。

“並非是,今日來人登門的是雲陽伯府的一位姨娘。”

周媽媽臉上為難,顯然也是意外雲陽伯上京,竟然是帶著姨娘的。

李拾月心裏微微一個“咯噔”,看向周媽媽:“不知那位姨娘姓什麽。”

周媽媽想了想:“姓舒,她懷裏抱著一位哥兒。說是認識姑娘,今日來就是想見見姑娘,瞬間有一些東西要給姑娘。”

想起幾月前徐雲辭曾說,雲陽伯要上京為自己的庶弟請封世子這件事。李拾月站起來:“大舅母,我想見見她。”

薄薄的晨霧散去,驕陽貓在雲層裏,隻露出紅潤的半張臉。照射在雪白的梨花上,芬芳馥鬱地掛在枝頭。

花廳內舒姨娘抱著李昱似乎等了好一會兒,手旁的茶盞早已經溫涼,可舒姨娘似乎並不在意。一雙眼時不時地的瞧著花廳外,終於看見遠處有人影過來,眼睛中閃爍起光亮。

李拾月走近終於看清楚花廳內的人,與印象中的舒姨娘不同,眼前的這位穿著嶄新錦緞的婦人,臉色紅潤,雙目逐漸濕潤。

舒姨娘抱著懷中的李昱,上前兩步,帶著幾分小心與期望:“大姑娘?”

“舒姨娘。”李拾月微笑,拉著舒姨娘坐下。

她似乎與以往不同,眼尾向上,少了幾分哀傷神韻。五官恬靜大方,尤其是她今日穿著石青色的褙子,瞧著格外的恬美和善。

隻是細看,舒姨娘的眉眼之間帶著幾分憂愁,眼角下的細紋,說明她其實過的也並非十足十的滋潤。

懷中的李昱如今才滿周歲多一些,此時乖巧的躺在舒姨娘懷中,睡得香甜。

舒姨娘苦笑:“這是孟氏生的二郎昱哥兒,自從孟氏被送走,這孩子主君就送妾身跟前來。”

“不怕大姑娘說妾身心狠,見到這個孩子,妾身甚至想掐死他,可他姨娘做的孽,妾身卻不能忍心。”

“今日帶著他來,還有一件事,妾身長話短說。”

她甚至都不必觀望,拉著李拾月的手:“伯爺不管提什麽,姑娘千萬不能答應,尤其是要姑娘回到伯府的事情。”

“老夫人臨終前為姑娘謀劃今日的安穩日子,既然有徐家庇護,姑娘千萬別再回去。伯爺是個靠不住的,府上沒了孟氏,他雖提拔著妾身,可又先後抬了幾房姨娘,如今伯府亂的很。”

“尤其是夫人的嫁妝如今都在姑娘自個兒手裏,伯爺此行就是想帶走姑娘,夫人先前的嫁妝是其一,在就是姑娘如今是尊貴的縣主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