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雲辭的態度也稱不上很恭敬,至少是沒有將雲陽伯這樣的人視作姑丈來看。

有些話說得直白,言盡於此,雲陽伯的臉上也不再厚著臉皮說那些漂亮的話。

斜陽穿過樹梢,晃過廊下幾塊山石上,那白玉長階鋪在一旁,一直延伸至門口。

鬧得沒臉,雲陽伯不肯再呆下去。連常嬤嬤帶來的東西,甚至都沒有機會去讓他瞧上一瞧。

腳下步伐飛快,幾乎是逃離般走出國公府的大門。

徐懷樓從上首起身,臉色不善,對著門口啐了一口:“真以為誰都像他一樣好糊弄,說得真像個人話,做不出人事!”

轉首臉上帶著安撫的微笑:“晏晏別怕,這個老東西再登門,你就推脫說不見,他敢做什麽就讓人打出去。不管怎麽樣,有舅舅們在,不能叫你吃虧。”

“倒也不能打出去。就算有李老夫人的這封手信,單論血脈,雲陽伯與表妹畢竟是父女,這是一張紙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自上次一別,今日再見麵,少不得有幾分尷尬。徐雲辭仿佛沒看見李拾月故意躲避自己的目光一樣,目光直直地看向李拾月。

他從常嬤嬤手中打開那信封,這個他曾看過,上麵是李老夫人所言李拾月的婚事以及教養之事皆由徐家做主,右下方蓋著紅紅的印章,正是雲陽伯李聞庭大名的私印。

管他是不是雲陽伯自己蓋的呢,隻要咬死這是從李老夫人手中送來的,雲陽伯想拿捏李拾月,鬧到天王老子麵子也不好使。

但是,若雲陽伯耍點心思,用旁的路數就不見得沒用了。

雲陽伯登門仿佛就是一個小插曲,他入京其實是到了述職的日子,自從那日登門離開的不愉快後,一連幾日出奇的平靜,甚至都沒出現在徐家人的眼前。

是日天色烏雲低沉,一場春雨一場寒,清晨出門都覺得身上涼颼颼的。

春綾忙尋了披風來,仔細地為李拾月係好帶子,這才放心的跟著李拾月往主院走。

楊氏身邊的心腹嬤嬤是當年的陪嫁周媽媽,遙遙地就看見了李拾月的身影,“哎喲”的一聲迎上去:“這個鬼天氣,表姑娘怎麽突然過來,夫人就在裏頭呢,表姑娘請進。”

李拾月看到周媽媽身後跟著兩個丫鬟,瞧著眼生:“可是大舅母有事在忙,不如晚些時候我再過來也成。”

周媽媽是個機靈極地的人:“沒什麽事,七郎君如今年紀在那兒,小廝就算一同長大,可不如丫鬟細心。夫人親自挑了兩個清白的丫鬟去前院侍奉去,不耽誤事兒。”

擺了擺手,那兩個小丫鬟低著頭,兩個人步子輕快規矩被帶了出去。

李拾月收回目光沒有再看,跟著周媽媽進去。楊氏正盤腿坐在左側的梨花木榻上,見李拾月進來,笑著開口:“今日來得早,快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