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流芳亭裏走出來,謝奕之先是四下望了望,瞧了許久,都不曾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

剛要走出院門,外麵長廊內郎君的交談聲入耳,謝奕之停下了腳步,不禁凝神去聽那二人細微的說笑聲。

“這處別院我記著是徐世子升至京兆府那年賜下的,這園中景色,放眼京中數一數二的好。”

“不過令我沒想到,國公府竟然將府上的表姑娘生辰宴開在這兒,這是殊榮呢還是沒將人真當做徐家人啊。”

後開口的這個郎君聲音帶著幾分疑惑,停頓片刻,再度傳來第一個開口的那位郎君的聲音,聲音更加的壓低,有幾分故弄玄虛的架勢。

“我看不一定,觀清小苑就算是太子殿下開口要為太子妃舉辦宴席,徐世子也不曾點頭借過啊。

要我說,這榮國公府貓膩可不少,先來個敗落伯府的表姑娘,一朝變成本朝唯一的外姓縣主,不是說雲陽伯府的李老夫人生前與榮國公府的徐老夫人給兩家晚輩定了婚事,說這位宜昌縣主入京就是要完婚的。

不過這樁親事看起來不太靠譜,大雍女娘最晚十八定下親事,據我所知那位縣主明年就是這個歲數了,怕是徐老夫人早就看好了是徐家的哪位郎君,一直沒說出來罷了。”

另一位郎君若有所思:“照你這麽說,這位宜昌縣主在徐家的地位可不低,等嫁入徐家沒準是個人物。”

“人物什麽,嘁,就是長得好看點,身形好一些,如今雲陽伯府是犯了官家的眉頭,可不得抱緊榮國公府的大腿,要不怎能借著徐家地勢,嫁入高門呢。

這樣的女娘光是看著行,若是我家,定然是不允許娶這樣的女娘做家中新婦。若沒有榮國公府,哪有什麽機會麵聖,一個女娘而已,就該聽從父命乖乖地嫁了,而不是起了心思跑到離雲中郡遙遠的上京來,接近貴人。”

兩個郎君的聲音漸行漸遠,謝奕之從院門裏走了出來,看向那兩個郎君的身影有些眼熟。

他招了招手,身後的小廝走了過來:“公子。”

謝奕之指著那兩個離去的人,湊在小廝耳旁不知說了什麽,那小廝頷首就追了那方向過去。

沒一會兒,謝奕之背著手慢悠悠地沿著長廊往前走,透過彎沿的長廊,他將身形隱匿在樹枝後,聽著那兩個郎君的叫罵。

這開水夠熱的,還冒熱氣呢,但願這身衣裳能如同那兩人的嘴巴,多洗洗就好了。

謝奕之看著那兩個郎君口中罵罵咧咧地離開,心裏別提多快活,不過下一刻眉毛挑起,他看著走過來的兩人,若有所思。

是徐雲辭和李拾月。

不知在說什麽,李拾月看向徐雲辭的目光亮晶晶的,就連嘴角也是上去的,看起來心情蠻不錯的樣子。

耳旁仿佛響起那二人的話語,謝奕之的雙目不由得眯成一條縫隙,抬頭看了看蔚藍的天空,又落在李拾月身上,她現在的衣裳和早上看到的仿佛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