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著先回去更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秦婉音自然是沒有拒絕的,不過走到一半就被秦家的人叫走了,她還未走到清霽堂,腳下的步子又停下了。

徐雲辭從清霽堂裏走出來,看著她的一瞬間,目光裏有些許不易察覺的喜色,隻是再看到她裙擺上濕漉漉的熱氣時,眯起一條縫的雙眸,不由得讓不遠處的李拾月身後發涼。

她一手扯著裙擺走過去,按住春綾的手,後者沒在她耳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誰幹得。”

簡單明了,看來在徐雲辭心中,她是個很容易被人欺負的那個。

“被人撞到的,是我沒看路。我在長廊和婉音在一處賞園來著,碰到了燕王和徐雲洋,想著快點避開的。”

李拾月無奈地看了一眼裙擺,眼中有些懊悔:“那我先回去換身衣裳,一會兒宴席快開始了。”

徐雲辭沒有說話,就連李拾月從他身邊走過去,他都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回到清霽堂後閣,春綾忍不住自己的連環炮小嘴說個不停,李拾月左耳聽右耳出的,由著她們給自己換了身幹淨的衣裙走出來,結果看到徐雲辭就站在那兒一動沒有動。

隻是由背對著她,變成了麵對著她。

相比之前的不自在,李拾月迎著徐雲辭的目光一步一步地走過去,神色平靜,甚至非常自然地二人保持著一個人的距離同行。

“記得長姊辦的那次馬球會嗎。”

他的聲音一貫的低沉,說話時口中的霧氣飄了出來,明明同樣是摩擦拇指上的扳指,可這個動作徐雲辭做起來有些更合適。

他的手指好長,好白,看著不粗,可手腕處的青筋時不時地從肌膚下暴露出來,又隱匿下去。

李拾月收回自己的餘光,幸虧衣裳領口的絨毛遮住了自己的耳朵,否則真叫人瞧出來笑話。

徐雲辭還以為她生氣,語氣有些惆悵:“那次答應和你對戰長姊和殿下,是我失言,是燕王利用京兆府將我引走,等我趕回來你就差點墜馬。”

“不是有意失約,我還是蠻想和你一起。”

一起什麽呢,怕不止是馬球吧。

李拾月微微一怔,似是沒想到他會專門解釋這個,不過想想好像明白了什麽,他其實是不喜歡自己失約於自己吧。

眼看著邁入長廊,李拾月的心從未慌亂過,這條長廊通往流芳亭,一路上可能對得上馮蘭音、燕王亦或者是任何人。

喜歡徐雲辭的女娘不在少數,淳慧公主和馮蘭音就是其中最明顯的二人,她既然下了決定,哪能因為這個再去退縮。

“我沒生氣,表兄有能力,我是知道的。郎君不拘於後宅,我與外祖母一樣,以表兄為驕傲才是。”

她嘴角上揚,眼尾流露的笑意不似作假。徐雲辭一時看得呆了,直到李拾月低下頭,紅紅的雙耳從潔白的絨毛裏露出來,他一手握拳放在唇瓣前,咳嗽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