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一眼望不到盡頭,兩側攤販站在推車後聲音參差不齊地叫賣,往來行人的交談,似乎在這一刻通通靜止。

徐雲辭的目光凝在李拾月的側顏,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人刻意在堵著他,不叫他呼吸一樣,連周圍的空氣都覺得稀薄起來。

這種感覺很怪,他從未擁有過這樣的感覺,讓他生出幾分心慌來。

他還想帶著李拾月四處走走,熟悉熟悉上京,可是李拾月還是拒絕了,畢竟二人單獨出來已經是不太好,還是背著家裏出來的。

她該早些回去,否則澄玉閣那裏隻怕春綾擔不住太久。

澄玉閣內安靜如初,李拾月自方才回來,拿著那木簪在梳妝台前,比著發髻好一會兒,終究是將那支木簪放在手旁擺放整齊的玉簪之前。

“可有人來過。”

春綾搖頭:“不曾有人來過,奴婢和蓮冬姐姐警惕著呢。秋繁和翠夏也被支了出去,還沒回來呢。”

李拾月稍稍放心,將耳垂上的鋃鐺摘了下來,又將發髻上的珠花摘下來,用擺放著整齊的素簪代替。

在國公府裏,她不太習慣打扮得那樣惹眼。今日穿著一襲竹青色暗紋錦緞的羅衫,她正要起身往東間走去。

還未坐下,蓮冬已經走進來:“姑娘,主院的人來請姑娘梳妝打扮,說是前麵花廳有貴客登門。”

“貴客?”李拾月當然是疑惑的,跟著楊氏身側聽了好些時日的官家事務,登門入人家做客,是需要前一天遞了帖子的,而不是突然到訪,這是很失禮的事情。

蓮冬微微地搖頭:“隻說六姑娘也要去,讓姑娘按著平日打扮就好,一會兒直接去花廳。”

李拾月抬起手,垂首看著自己的身上,問著蓮冬:“我這身也可以吧。”

見蓮冬和春綾都點頭,李拾月起身帶著春綾往花廳走。她要去花廳,就得路過壽鬆堂的門口,似乎看到一個很眼熟的身影,進了壽鬆堂。

李拾月不疑有他,帶著春綾繼續往前走。花廳的廊下連通著一處回廊,李拾月才走到廊下附近,就聽到花廳傳來婦人的交談聲,不是別人,正是今日和徐雲辭探討的主人公。

廣平侯夫人坐在下首,似乎不覺得自己今日忽然登門是一件很無禮的事情,眉目含笑地介紹著身邊的郎君。

“四郎如今長大了,我想著那日姐姐不曾瞧見過,今日正好隨我過來,讓姐姐好好瞧瞧。”

廣平侯世子名叫傅忱,他自小皮膚白皙,尤其是坐在廣平侯夫人身側,坐姿端正,瞧著是個很乖巧的郎君。

他察覺到楊氏的目光,微不可見地看向身側的廣平侯夫人,隨即起身衝著楊氏行了一禮,麵上帶著和煦的笑容:“伯母安好,多年未見,伯母風采依舊,仿佛晚輩還是和二哥他們一起瘋跑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