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泫將人劫回了,自己經常落腳的那間破廟,絲毫不憐香惜玉地丟在地上。
對人始終麵若冰霜,目光中帶著審視與威壓,居高臨下地步步緊逼對方。
“你叫什麽名字?你分明是中原人,為什麽會身在南疆?看起來還很熟悉的樣子。”
少年戰戰兢兢,在破爛的地上縮成一團,雙手緊摟著膝蓋,不斷往後退。
“我……我叫蘇星竹,至於為什麽會在南疆,反正在我記憶中,我就在南疆生活!”
蘇星竹宛若一隻受了驚嚇的無辜小鹿,那雙眼睛水茫茫,霧蒙蒙的。
是所有人見著了,都會憐惜憫愛的模樣,是雙能讓人是非不分的魅感眼睛。
但,蕭璟泫瞟了兩眼,卻打心底裏生起厭惡情緒,十分嫌棄地瞥開了眼睛。
或許是因為,這個人跟劫走小師叔之人,多多少少都有點聯係吧。
蕭璟泫眼神如同深淵,讓人無法窺視其中的情感,隻有無盡的寒冷和疏離。
“你在撒謊。”他靠在角落的柱子上,淡淡地評述道。
“我沒有撒謊!”蘇星竹情緒忽然高漲,大聲反駁著吼道。
吼完了才知道害怕,手臂盡量將自己擁抱起,蜷在角落中瑟瑟發抖。
他膽怯地抬眼,同樣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蕭璟泫,在心中暗自分析著——
‘單單憑此人方才劫我回來時,飛簷走壁的輕功,幾乎已經可以斷定此人至少有宗師之力,甚至更高。’
‘雖不知道他將我擄來此處,到底是想做什麽,但最好還是不要激怒他為好。’
‘否則的話,就憑我這三腳貓功夫,在達到宗師境界手下,隻會吃不了兜著走。’
蕭璟泫冷冷地審視著他,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似乎能將人內心看透了一般。
“怎麽樣?你衡量清楚了嗎?要不要跟我說實話?”
“大哥,”為了小命,蘇星竹是真的很能拉下臉,待他前後態度轉變極大。
他畏懼地咽了咽口水,“我真說得實話,我的記憶就是從南疆開始的,之前的事都不記得了。”
“應……我師兄們說,大概是我落水一路沿河流磕磕碰碰的,摔壞了腦子,忘記了之前的事。”
像這種單純的人,但凡心中有半點心虛,便全寫在慌張亂瞟的眼睛裏了。
“你認識薛應懷嗎?”蕭璟泫故意裝作不,漫不經心地問出口。
“我……”蘇星竹倏地抬頭看著他,愣神地呢喃道:“不……不熟悉。”
“那就是認識咯?”蕭璟泫嘴角勾起抹輕笑,有種說不出口的偏執陰沉感。
“那麽,你知道薛應懷此刻在何處嗎?”他繼續循循善誘,步步深入地追問道。
“對……對不起,我與之有個約定,不能告訴任何人有關於他的消息和住處。”
“否則,他便再也不會放我出來了。”
“公子,你還是問點別的吧,我都能如實相告。”
蘇星竹怯怯懦懦地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對視上他眼睛,“公子?”
可就是這謹慎的一瞥,讓他徹底傻眼了。尖叫出聲,“你居然修成了靈眼!”
蕭璟泫抬手施法,斂回了這雙熠熠靈目,單手扶於胸口之上,嘴角溢出發自內心的輕笑。
“原來在醉語樓。”
蘇星竹被怒氣衝昏了頭,頓時也忘記了害怕,臉頰被怒火憋紅,猛地站了起來。
指著蕭璟泫的鼻子就罵:“你這個卑鄙無恥,髒心爛肺的臭狗屎玩意兒!”
“居然敢用靈眼窺探,我心中真實想法!薛大哥說的果然沒錯,仙門中的修道之人當真是表裏不一,惡心至極!”
蕭璟泫懶得理會他,此次還重活一世,第一次使用靈眼,對靈力耗損極大,對神識也有消耗。
靈眼的方便之處就在於,凡是修為在他之下之人,隻要彼此視線能對視上,他就能窺的對方心中所想,腦中所思。
此短板之處就在於,一是修煉難度極大,蕭璟泫能煉成,天賦占了六成;二是維持時間極短,即便是大宗師之力,也堅持不了多久。
他揮手成結界陣法,將蘇星竹這人及其聲,都隔絕在外,打坐恢複,片刻後睜開雙目。
緩緩地從懷中掏出那小泥塑,手尖輕撫著那眉眼,笑起來眼瞼處淚痣都在輕晃,“小師叔,我終於能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