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種操作?
楊縣長頓時感覺被侯勇一句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當場愣了一會後,有些“靦腆”地說道:“那……那我試試吧。”
“嗯,試試吧。”
……
侯勇和顧盼盼領證的當晚,在老村長的張羅下,八房村的流水席擺了三天,甭管是路過的還是鄰村的,隻要來了,就是朋友,坐下吃一杯水酒,留一杯祝福就可以了,侯父侯母這一年多,也攢了不少家底,侯勇給他們二老寄回去的錢都被他們攢了起來。
辦流水席的當晚,侯勇私下找到老村長,想提前把錢給老村長結了。
“嘖,你還真是你們老侯家的種啊。”
老村長喝得有點多,一張黑臉隱約透出點紅色,用力抽了一口手裏的煙卷,將侯勇的錢擋了回去。
“按理說,你給咱們八房村做了這麽多事,我已經和村子裏的人都商量過了,對於你和顧盼盼那丫頭領證,大家都很高興,所以大家的本意,是這錢就村子裏給你出了,但是你爹那個老倔驢說什麽都不同意,說村子走到今天不容易,說什麽都要把錢給我,他那份我推不過,收了,你這一份,自己拿回去,和你家老頭自己算去。”
說著,老村長從座位底下掏出來一個編織袋,上麵用膠帶貼著一個“雙喜”,“還有這個,這是村子裏大家給你的隨禮,把這個拿回去,你們小兩口關上房門在屋裏自己慢慢數吧。”
“老村長,這……這怎麽能行,之前辦酒席,我已經收了大家的紅包了。”
本來過來是送錢的,沒想到老村長竟然又掏出來一個編織袋,侯勇有點蒙,連忙開口拒絕,可是老村長卻一瞪眼睛,沒好氣地說道:“怎麽的,當初那場虎頭蛇尾的婚禮,你還真想就這麽糊弄人家顧盼盼一輩子啊?”
“當初那是你和王雪的婚禮,村民給你隨禮,有一半是人家的,人家顧盼盼雖然嘴上一直沒說,但是心裏要說不犯膈應,那是假的,人心這東西,多少人情,多少分量,你要自己心裏有數,不能虧心了。”
侯勇沒話了,隻是慢慢用力抓緊了老村長給他的編織袋,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晚上的時候,侯勇被灌多了,都知道顧盼盼現在懷孕了,所以沒人勸酒,但是侯勇這個新郎官,自然逃不過被灌酒的命運,況且八房村這些村民,現在是真的打心眼裏愛戴侯勇,紅包給了,流水席吃著,能表達自己心裏喜歡和愛戴的,大概就隻有好好敬一杯酒了。
隻不過人人都這麽想,侯勇就算是個酒桶都扛不住。
顧盼盼在侯勇身邊扶著自己男人的胳膊,看著他白皙的臉上此時已經通紅,甚至紅到了脖子根,但還在堅持著,一步一步的走著,一桌一桌地敬酒,好似蜀道難,但他都挺住了。
“兄弟們,喝一杯。”
一圈敬酒下來,侯勇的腳下都在發軟,但他還是挺住了,沈霄,李二倉,曲奕恒,趙平安,李青他們這些人都在自己家那一桌,本來顧盼盼和侯母還在勸侯勇,說他們這些兄弟們,什麽時候喝不行,但是侯勇卻非要和他們喝一杯。
“老大,祝你和嫂子新婚快樂!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沈霄帶頭,這些跟侯勇親近的兄弟也都站起身來,不知道是不是早就排練好的,一桌大小夥子,喊起口號整齊劃一,連帶著旁邊的幾桌村裏的村民也站起身,高舉酒杯,一起道:“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幹!幹!幹!”
侯勇隻覺得胸膛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燃燒一般,當即一手撐著桌子,一手端著酒杯站起身,聽著侯勇聲嘶力竭的口號,眾人紛紛飲盡了杯中酒。
兩世為人,哪怕後來功成名就,但是婚禮,侯勇卻從來都沒再有過一場,是那個人不愛自己,也是因為自己,做過太多的錯事,失了父母,失了八房村這些本心淳樸的村民,失了那個一直都在默默愛自己的人。
好在,這一世,所有的遺憾全部統統彌補,作為重生者,侯勇一直都告訴自己要冷靜,但是今天這樣的氣氛,侯勇覺得,自己不想再克製,什麽都不願意去想,隻想好好放肆一把。
酒桌的氣氛越加熱烈起來。
“姐,你沒事吧?”
場中的氣氛越來越熱烈,沈霄轉頭看到自己的姐姐沈思思有點沉默寡言,忍不住出言問了一句,“姐,你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啊。”
“沒有,哪有什麽不舒服的。”
沈思思回過神來,看著人群中間的侯勇,忽然微笑道:“真好啊,一年多的時間,他們也總算是領證了。”
“姐,要不,還是算了吧。”
沈霄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隻是沉默了一會後,才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心裏咋想的,其實……要是你們的話,我更願意看見,但是這話我沒法說,平時我也沒辦法提。”
“為什麽要提呢?”
沈思思看了一眼弟弟,“其實,如果有一個人,就那麽一直擱在你心裏,哪怕以後的日子裏,不管看過多少景,遇見過多少人,但總歸在心裏有那麽一個位置的話,就算多少年過去,都還是那樣子,就也挺好的。”
“你以後要好好跟著侯勇,聽到了沒?你要記得,是因為有了他,咱們家才有的今天。”
沈霄用力點了點頭,“嗯,老大讓我打理公司,我就打理公司,老大要是遇到危險,我就用我這條命,換他那條命。”
“別胡說。”
沈思思不輕不重地拍打了弟弟一下,然後低聲喃喃道:“都好好的,都要好好的。”
……
這一夜,侯勇睡得十分踏實,喝大過的人都知道,哪怕斷片了,但如果醒了,會特別清醒。
侯勇睜開眼睛的時候,天還沒亮,此時已經入秋,天不像夏天亮得那麽早,侯勇睜開眼睛,顧盼盼正穿著大紅的衣裳,坐在床邊守著他。
“你醒啦?”
看到侯勇睜開眼睛,顧盼盼的臉上有一絲幽怨,侯勇揉了揉有些痛的腦袋,撐著身子坐起來,屋子裏還彌漫著淡淡的酒味,**是嶄新的紅色的被褥,上麵用金線繡著龍鳳,這是侯父侯母下午特意進城給侯勇準備的。
屋子棚頂的燈沒開,桌子上隻點著一盞煤油燈,昏黃的光亮撕開了房間裏的黑暗,溫暖的光芒一圈一圈暈染開來,讓屋子裏都變得溫暖起來。
看著桌上擺著的燭台,上麵還有兩根紅色的蠟燭,以及桌上擺著的幾樣精致的小菜,侯勇笑了,“這是給我準備的驚喜嗎?”
“是啊,這些都是我晚上的時候做的,我本想著,今天算是我們倆正式的結婚紀念日,想要慶祝一下的,然後你喝成這樣,你看,你都吐我衣服上了。”
顧盼盼有些幽怨地說著,然後扯了扯自己衣服的袖子給侯勇看,上麵有一灘汙漬,房間裏也有淡淡的酒味彌漫,地上放著一個鐵桶,旁邊還放著一個水盆,水盆裏泡著一個毛巾。
“盼盼,主要是今天高興,一不小心就喝大了。”
侯勇有些歉然地握住了顧盼盼的手,“其實我一直都是想給你一個盛大而完美的婚禮的,但是今天這一場婚禮,其實我覺得準備的還是不夠。”
“沒關係的,我已經很知足了。”
顧盼盼微微笑了笑,然後反手握住了侯勇的手,輕聲說道:“其實這世界上的事情,又有幾件事是完美的,不是有那麽一句話麽,缺憾也是一種美。”
這一刻,侯勇釋然了。
他不再想著什麽完美的事情,不再想著什麽以後多有錢,然後要怎麽怎麽樣,顧盼盼不是王雪,她也不會要求她太多的東西,錢夠花,家人健康,一家人能有多一些的時間在一起,再就是能追求自己喜歡的事業,這也就足夠了。
侯勇抱住了顧盼盼,顧盼盼也反手抱住了他,因為現在孩子還不穩,所以侯勇也沒趁著這個特殊的日子幹什麽事情,隻是摟著自己的愛人就那麽睡了,雞叫頭晌,侯勇才醒過來。
一睜眼,就是顧盼盼的臉,正微笑著對著他,陽光灑在兩人身上,對麵的那個人,就是自己要相伴一生的人,侯勇很知足。
老村長給他的編織袋侯勇沒打開,好在昨天喝成那個德行,這個編織袋也沒丟,顧盼盼拿回屋子裏了,侯勇讓顧盼盼算算裏麵有多少錢,他說以後這些錢都歸顧盼盼管,而顧盼盼則是拿出一個小本本,按照紅包上麵的名字,以後誰家辦事,還要給還回去的。
侯父侯母今天一早就去村委那邊忙活去了,說好的三天流水席,那自然不能虎頭蛇尾,冬兒那丫頭現在在城裏上學,因為來回的路上太折騰了,昨天這流水席,侯勇就沒叫小丫頭回來,反正今天是星期五了,晚上小丫頭也就回來了,還能吃到她大哥的婚宴。
客廳的桌上,飯菜早就做好了,用一個紗網蓋住,哪怕現在侯家的生活條件再好,侯父侯母也沒有鋪張浪費,早餐是一盆水飯,一盆煮雞蛋,一鍋貼的餅子,再就是一盤青筍炒肉,一盤鹹菜。
侯勇昨天喝了太多的酒,刷完牙之後隻感覺胃裏好像有一隻小貓爪在撓,伸手摸了摸餐具,還溫乎的,侯勇招呼了一聲顧盼盼,就坐下吃了起來。
“呦嗬,這小登科起床可夠早的啊,我還想著昨天你喝了那麽多酒,今天得下午才能起來呢。”
侯勇坐下吃飯的功夫,曲奕恒就推門走了進來,看到侯勇之後調侃了一句,然後就直接坐了下來,絲毫沒拿自己當外人,一手餅子,一手拿著筷子夾一口鹹菜,就那麽吃了起來。
“村子外麵不是有流水席麽?曲大站長吃這玩意能吃得慣?”
侯勇調侃著說了一句,曲奕恒卻皺了皺眉,道:“算了吧,昨天哥們也沒少喝,吐了半夜,他娘的老子身邊也沒個能照顧我的人,昨天我把我吐的那個盆給打翻了,老子的高訂西服都沒法穿了,早上看到油星都惡心。”
曲奕恒說的高訂,就是之前在港城的時候胡墨儒特意請裁縫為自己量身定製的那一套,侯勇撇了撇嘴,道:“我結婚,倒是把你給騷包起來了,行了,等你結婚的時候,我再給你訂製一套,保證比之前他給你做的那件要好得多。”
“那行。”
曲奕恒點了點頭,吃完手上的餅子和鹹菜,看到侯勇還沒吃完,就摸出一包煙,然後自顧自地抽了起來。
等到侯勇吃完放下碗筷之後,曲奕恒遞過去了一根煙,等侯勇點著之後,他才開口道:“本來這是你大婚的日子,哥們不想觸你的黴頭,但是有兩個消息就不能不跟你說一下了。”
“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兩個都是壞消息。”
“……”
侯勇呆呆地盯著曲奕恒看了好一會,這才歎了口氣,道:“那你說吧。”
“第一個事兒,那個老周,你還記得吧?之前在咱們這拿貨,後來城裏的經銷權給他了,他就仗著近水樓台的優勢,大量拿貨,然後又批給其他同行,現在飛揚洗發水和藥皂在各地的經銷價格,都被他給打亂了。”
“老周?!”
侯勇皺了皺眉,對自己這位前世的第一個貴人,侯勇還是願意給他一點麵子的,所以當時也就讓曲奕恒多照顧一點,但是沒想到,現在竟然搞出了這種事。
“還不隻是他打亂經銷權的事,我聽說老周在東南沿海那邊的生意出了問題,身家都貼進去了,錢還是差不少,然後他手裏不是也有生產線麽?就造了一批假冒偽劣的飛揚洗發水,賣給其他經銷商了,聽說有的消費者出現了過敏和脫發的反應,現在鬧起來了。”
“……”
侯勇沒說話,前世的這個時間節點,還是周老板風光無限的時候,那時候他跟著東南沿海胡家走私生意做得如日中天,沒想到,忽然就變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