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女人聲如洪鍾,嚇得林虎剩身子就是一抖。

一抬頭,就看到一個五大三粗的女人,身上就裹著條破衣服,像是剛在擦澡,手頭拿著條絲瓜瓤,她麵容凶惡,一副悍勇的德行。

就這體型比起周正都不遑多讓。

女人叫做江美蓮,和林虎剩是同村,十幾年前守了寡。

江美蓮為人長得高大,膀大腰圓,平日裏頭比尋常男人都還要能幹些,在生產隊也是骨幹,這年頭女人能頂半邊天,江美蓮能把整個天都支了。

江美蓮膝下沒有子女,她那個死鬼老公沒給她留個血脈就一命嗚呼了。

她倒也不在乎,在生產隊裏勤快做事,村子裏名頭也大,隻是她這尊容和德行,村子裏想要給她牽線搭橋的人,也都是給她嚇破了膽。

隻是她這個年紀,正是需要滋潤的時候。

有一次,林虎剩喝多了酒,陰差陽錯摸進了江美蓮的家裏,結果被江美蓮發現,這送上來的肉,豈有不吃的道理?

可不得把林虎剩像是拖死狗似的拖回了屋裏,那天晚上林虎剩本就不堪受用的老腰,差點沒給江美蓮坐斷了。

折騰了那麽一晚,林虎剩三四天沒法下床。

後來見了江美蓮能繞道就繞道,簡直和老鼠見了貓似的。

可江美蓮反而還挺中意林虎剩的,說林虎剩是她第二個男人,可不得虧待了他。

平日裏,林虎剩若是餓了,或是找不見衣服了,迫不得已就會來找江美蓮。

江美蓮倒也客氣,有他一口飯吃,衣服也會替他縫縫補補,這麽一來二去,倆人倒是感情漸熱。

雖然林虎剩明麵上還挺嫌棄她的,可私底下和她處得還算不錯。

但江美蓮也有底線,若是林虎剩涉及到了賭,她是一萬個不幫襯的。

還會和林虎剩說不要去,若是林虎剩不聽,還可能狠狠打他個一頓,林虎剩為此可沒少吃苦頭。

前兩年,在倆媒婆的撮合下,江美蓮總算找了男人一起搭夥過日子。

但江美蓮四十五,坐地能吸土,就一個漢子哪夠她霍霍?

和林虎剩那點事兒還是藕斷絲連,隻要男人不在,林虎剩隨時都能去偷歡。

江美蓮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上來就給了林虎剩一個熊抱,好險沒給林虎剩連腰都給抱斷了。

他趕忙說道:“給口飯吃,給個饅頭就成,我吃過就走,明著再來找你,心肝。”

江美蓮聽了老大的不情願,嘴上嬌嗔道:“死相,就你這張嘴,不知道能迷得倒多少婆娘。”

說著一巴掌拍在林虎剩的肩頭,差點沒給林虎剩打個趔趄。

他疼得齜牙咧嘴,江美蓮拋了個媚眼:“咋的,咱們晚上就弄個一回,弄完了,我就放你回去咋樣?”

林虎剩提了提褲子,那個媚眼權當沒看到,他錯了搓鼻子:“得,一回都不成,中午都整兩回了,有你這樣的嘛?你是喂不飽的狼嗎?”

話音剛落,江美蓮一拍桌子,頓時變了顏色:“咋的了,林虎剩你從還是不從?反了天了你!”

林虎剩給嚇得一哆嗦,但想到自己現在又虛又餓,戰戰兢兢地說道:“咱們有商有量的……”

“有商量個屁!姓林的,你給我把褲子扒了,自個兒躺**去,我現在數三,到點了你還這幅死樣子,信不信老娘嫩死你?”

江美蓮在這方麵就像餓鬼投胎,林虎剩這是肥豬跑進屠宰場,找死了。

可他哪裏抵得過江美蓮的**威,看江美蓮一副要是自個兒不從,能把自己生吞活剝了的嘴臉。

為了一口饅頭,林虎剩隻得乖乖走到了床邊,扒了褲子。

江美蓮的房間裏,林虎剩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除此之外,還有那張老木床吱嘎吱嘎的動靜,仿佛再大力些,這張破床就得散架似的。

被江美蓮百般**的林虎剩不敢記恨她,但腦海裏,林曉和周正的麵孔卻一閃而過。

都是他們逼得自己被迫要給這個女人**,遲早有一天……他要周正付出代價。

……

周正倒是不知道林虎剩心路曆程這麽豐富,摟著媳婦孩子熱炕頭睡了一宿。

一大早,就聽到外頭拖拉機轟隆隆地作響。

他匆忙起身穿戴整齊,一邊和還縮在被窩裏頭的於音說道:“大哥來了,我去接一接,媳婦兒你別出去,再睡會兒。”

說著跳下床套上棉鞋,走到門外,正看到附近的村民正圍著那輛拖拉機,周宏正精神頭十足地端坐在機子上頭,手是一刻都不離操縱杆。

見周正出來,他才給拖拉機熄了火,跳下車。

“這一車磚我先給你拉過來了,回頭我得去村委會幫著拉肉料,今天第一回,阿正你和我一道去嗎?”周宏這幾天可是誌得意滿,有了拖拉機,無論是誰那可都是高看他一眼。

就連老婆難得也對他說話軟了些,昨天還伺候自個兒洗腳,幾個孩子也非要自己帶他們上拖拉機轉轉。

不過雖然興奮,但周宏畢竟看得通透,知道把事兒辦妥才是要緊。

趁著一早給周正拉磚塊的功夫,他幹脆上門找周正一道去皮鞋廠。

周正笑道:“我待會兒和你一道去,正巧省了車錢,老汪可別來說我是侵占公家資源才好了。”

“那咋會,人汪隊長講事理的。”周宏一本正經地說道。

“哥,那我去洗漱洗漱,跟媳婦招呼一聲,咱們就出發。”周正也懶得和大哥正經討論這事兒,周宏要是放古時候那妥妥就是一老學究。

周正可沒法在他手底下討到好。

說話間,林曉已經走進了廚房,估摸著也是看周正忙著和周宏談事兒,就自告奮勇出來做早飯了,自打昨天一席話,林曉在家裏幹家務很賣力。

她常年照顧林虎剩,都是做慣了家務的,尤其是做吃的,往日裏那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如今看著滿廚房的食材,她這輩子都沒打過這麽富裕的仗。

周正也沒有坐下來吃,摸了倆饅頭,扛起竹簍就蹦上了拖拉機,一把拍掉幾個後生摸在拖拉機上的手,一齜牙:“別瞎摸,碰掉漆了你賠啊?”

幾個年輕人嘻嘻一笑,已經跑得沒影了。

他把竹筐放好,看到後頭還擺了幾個袋子,問道:“哥,這些是個啥啊?”

“哦,這都是些村裏人收拾的,讓我順道給他們城裏的親戚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