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新存眼神發直,這可是寒冬臘月裏頭。

北方這個時候想吃點新鮮蔬菜,可別提多難了。

周正居然能搞來這種東西?

周正這些仙田的果蔬都是放在須彌空間裏頭的,直到飯店門口才取出來裝模作樣放進竹簍裏頭。

周正也沒解釋,隻是一個勁攛掇劉新存嚐嚐。

劉新存將信將疑,伸手抓了一根玉米棒子,好家夥,又大又粗,顆粒飽滿,一顆顆澄黃澄黃的,像是黃金做的似的,賊漂亮。

他都舍不得吃,想給自家兒子嚐一嚐,但眼見周正淡泊的眼神,周正這個小同誌可不會無的放矢。

恐怕這蔬果裏頭還有什麽玄機。

他不假思索,已經一口咬在了玉米上頭。

見劉新存的反應,周正就知道這事兒有譜,幹脆告訴劉新存,自己手頭有一小批蔬果,都是打深山裏尋來的,這東西很少見,每次都隻能找著一部分。

他覺得味道很特別,而且冬天蔬果可比山貨金貴得多,特意給送來讓劉新存嚐嚐,如果收的話,他下回帶一些過來。

劉新存滿口答應,這蔬果味道太好了,放在飯店內那可都是高價貨,雖然都是些普通的番茄玉米綠葉菜之流,但物以稀為貴,他給了一個遠比肉價都貴的價格。

周正趁著時候還早,還去了王家。

此時的於音,今天倒是沒有去上工,坐在屋子裏收拾著筆記,一麵照看著孩子。

院門外傳來了周宏夫婦的說話聲,她匆匆忙忙抱起孩子,走到門外。

“大哥大嫂。”於音拍著孩子的背脊,不明所以。

“老三不在家嗎?”周宏說話也有點拘謹,最近他那都是得了周正的福,現在有事兒找上門,終歸不好意思。

還是汪敏說話直溜,她抓過身後的一個小姑娘的肩膀,說道:“多的咱們也不說了,這是林曉,就我弟弟相親那個,他那個爛賭鬼爹,把下的禮金都給賭完了,非說他家丫頭抵給我弟了,要錢是沒有,要命就他和他女兒一條。”

“咱們要是不收下,就把林曉賣了還債。”汪敏說這話,心裏直來氣,把程英容那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

聽到這話,叫林曉的姑娘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似的直往下滴流。

“咱們家那情況,你也知道……老大老二也得分房的年紀了,留這麽個丫頭可不方便。”汪敏麵露尷尬。

“汪泉那狗東西現在隻認那孫寡婦,上回上門還給我轟出去了,這錢也是老三出的,我琢磨著把這丫頭送來你們這兒,先給你們打打下手。”

於音也有些尷尬,周正借出去的可是錢,這還回來的是個水靈靈的大姑娘。

這哪有這麽瞎整的?

而且,這哪裏有地兒住人,他周家攏共三間房,還塌了半間,主屋睡的她和阿正,裏頭還算客廳。

剩下可不就是柴房廚房,剩下那偏房塌了裏頭都是水,住不得人啊。

“大嫂,這事兒我做不得主啊。”

“哎,你別說,這錢可是你點頭同意借的,咱們可都看著呢,現在老三全聽你的。”汪敏見人帶到了,於音嘴巴也不利索,把人往於音身旁一推。

就抬腿走人了。

汪敏還不覺得有啥問題,林曉這人在他們村可挺出了名的規規矩矩,要不是有個混賬爹,早就找個好人家出嫁了。

給老三家當牛做馬,還便宜他了。

老三家裏現在就一個閨女,沒個小子,搞不好林曉還能給周家續個香火,到時候還得謝謝咱們呢。

被扔下的林曉,眼眶紅紅的,她也不敢抬頭,這人生地不熟的。

不過也挺感激周宏他們夫妻倆的,要不是她給幫著介紹個去處,搞不好她就被親爹賣了換錢了。

她有小姐妹就被賣去了深山,聽說被人拿大鐵鏈拴著,連門都出不了一步,三天五天一頓打,人活活給打成了白癡。

但林曉來之前就聽過周家老三的諢名,那十裏八鄉誰不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

喝酒賭博那都是輕的,而且還是個動不動打人的,就連媳婦都天天挨揍。

林曉的爹也提過,要論混蛋,也就周家老三和自個兒不相上下,那都是為了錢能賣兒賣女的畜生。

周家窮的叮當響,家徒四壁,那都是可以忍。

但想到自己先脫了虎口,又進了狼窩,林曉心裏也有點戚戚然。

她被帶到周正家裏,一眼就看到了於音。

這和她聽說的差不多,她知道於音是個知青,人長得很漂亮,被逼嫁給的周正。

現在一看,還真就是這樣,於音衣著還是那一身破棉襖,但露在外頭的肌膚很白皙,長得就不像是農村姑娘,很漂亮,林曉見了那是一眼都挪不開。

就像是個仙女兒似的,她沒啥文化,但看了於音,還是生出一種身上有書卷香的感覺。

於音倒是正發愁這個大活人該如何安排,想著林曉也是個苦命人不假,遇上了這麽一件身不由己的難事。

林曉穿了一件薄薄的棉服,臉頰凍得青紫,看著還是一張娃娃臉,年紀比自己還小個三四歲,人瘦瘦小小的。

腳上的棉鞋還破了洞,勉強縫補了起來。

身上還有一些被毆打的青紫傷痕,不過長得倒是比較好看,要是稍微收拾下也是個美人胚子了。

於音也知道林曉在偷看自己,她沒在意,轉身領著林曉進了屋,一邊開口說道:

“都來了也別都太拘謹了,都鄉裏鄉親的,我這兒暫時也沒地方讓你住,到底怎麽樣,也得等當家的回來給個說法,你先坐坐。”

於音從裏屋端了些周正買回來的零嘴,周正買東西都大手大腳,買回來的零食,於音都吃不完,剩了不少,七七八八的,各種各樣都有。

於音收了個果盤,現在放在桌上,小姑娘一愣神,都不知道咋下嘴才好。

她去給林曉倒杯水的功夫,回來發現林曉局促不安地坐著,就連零食也是半點都沒動。

林曉心裏琢磨著這些東西究竟是什麽,而且屋裏沒人說話,氣氛尷尬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