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在門口做了登記,對方就放行了。
他順著地址,很快就找到了王家所在的屋子,門口正有兩個婦人說說笑笑地洗著衣服。
見周正在門口徘徊,帶頭的那個婦人五十來歲,有些警惕地看著周正。
當周正說明了來意,那個婦人這才一笑:“小夥子就是你啊?王老這幾天沒事就念叨你,不過不湊巧,今天王老剛好有客人在,我進去通報一聲。”
說著婦人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和另一個婦人交代了幾句,快步走進了屋子。
周正也不急,等在門口。
沒多久,那個婦人沒見著,倒是出來了一個衣著時尚的女孩子。
這個年代,其實早就沒那麽保守了,年輕人已經可以接觸到港台的流行文化了。
雖然沒法子全盤學習,但穿衣方麵沒那麽保守了。
這個女孩兒應該是王家的孩子,年紀看著比周正小個一兩歲,正挎著個工裝包往外走。
長得也挺漂亮的,是這個年代典型的小甜妞,圓臉蛋和苗條的身段,衣服穿得比較修身,留著一頭馬尾辮。
看到周正,她上下打量了兩眼,發現周正也在看自己,瞥了他一眼,似乎有幾分不屑,徑直就走了。
“那是我女兒,被我給慣壞了,一身毛病,小同誌你別介意。”周正一回頭,就看到王慶田從門內出來,比起之前,他今天穿了一身軍大衣。
“我爸已經在屋裏等你了,這邊請。”周正趕緊和王慶田握了握手,王慶田笑道。
周正趕緊把手頭的野味遞給了王慶田:“都是些自家山上打的,可以給王老補補身子。”
王慶田吩咐身邊的婦人接過去拿去後廚。
兩人這才走進屋裏,他們邊說邊走,王慶田也在觀察周正。
這個年輕人說話倒是不卑不亢,做事也很有規矩,但最讓王慶田覺得驚奇的還是周正的那雙眼睛。
周正年紀小小,眼神裏頭卻透著些許滄桑世故。
進屋不久,周正就看到王老和另一個女人坐在桌前說話,桌上煮了茶水。
看到周正進門,王老也是眼前一亮,他將蓋在攤子上的被子先放在一旁,起身拉起周正的手。
“嘉雯,我給你介紹,這位就是我這個老頭子的救命恩人,周正周同誌。”
經過王老的介紹,這才知道坐在這兒的婦人,原來是一位大學的講師,是王老的舊友,叫薑嘉雯,是個溫文爾雅的老太太。
趁著和王老握手,周正感受了一下王老的脈搏,心裏也是有了個底。
也暗自慶幸自己挑的是今天來見老人。
這王家在縣城很有影響力,上一世周正也是在各種工作中輾轉,後來在開店的時候,接觸到了大人物。有了貴人相助,才一步登天的,所以格外知道如何借力。
自己當務之急,也是和王家搞好關係。
最重要的,還是放長線,釣大魚,施恩不圖報才好。
“王老,你從醫院回來之後,平時還會有頭暈和耳鳴的感覺嗎?”
王老本來隻是想見見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沒什麽其他的想法,沒想到周正會這麽問。
他稍加思索,已經一拍大腿,說道:“你還別說,還真有!”
其實王老自個兒也沒多信西醫,但兒子女兒非要讓他看西醫治病。
像是他們這樣上了年紀的老人,骨子裏就是信中醫那一套。
周正之前緊急施救,銀針刺穴這本事,一看就是正宗藥學世家出身,正搔到老人家的癢處。
而且,甭管別的,周正救人那就是有效果。
這下,就一握手的功夫,就看出自己還有點後遺症,這下就連站在旁邊的王慶田也有幾分動容。
周正笑道:“那倒也不妨事,我今天帶了藥材過來,現場抓個幾服藥,王老照這個方子堅持吃幾個月,不過得戒酒、戒葷腥,身體調理好了自然可以痊愈。”
一聽不能喝酒,小老頭的眉頭都擰巴到一塊了:“一點不能喝啊?”
還是旁邊的老太太掩嘴輕笑道:“小同誌,你別介意,這老頭就好和幾個老友喝酒打邊爐,沒法喝酒,他怕是要在幾個老友麵前抬不起頭了。”
王老吹胡子瞪眼的,打組織上退下來以後,性子也活絡了,活脫脫就像是個老小孩兒。
王慶田也在一旁勸道:“爸,酒這東西早該戒了,我和二妹都勸過你多少回了,這回總該……”
周正攤了攤手:“一個月喝個一回不礙事,覺得頭暈了,叫我過來幫著做一下針灸就好。”
“瞧瞧,瞧瞧!小同誌都說能喝了,我下午就要去和老翁他們喝酒,小同誌今天就給我紮一針,紮完再走。”
聽周正幫他說話,老頭一下子抖了起來,說話透著些許蠻橫。
王慶田也有些無奈,拿眼看著周正。
周正也是會意,說道:“王老,你大病初愈,還是不要飲酒的好,酒以後有的是機會喝,沒必要和自己身子過不去不是?”
王老稍加斟酌,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嘛,周正給了個台階,就順坡下了。
周正得知薑嘉雯是個大學講師不由得也起了興趣,上一世他發跡之後,活脫脫像是個暴發戶。
直到自己落魄了,回來感覺自己就是沒什麽文化給鬧的。
從那會起,他就對讀書人格外敬重。
而且這位可是七十年代的大學講師,那含金量可比現在那會兒遍地野雞大學的大學教授靠譜多了。
他遇上這樣的人,素來都是很敬重自持的。
老太太也是心思玲瓏,見周正不時看他,一舉一動也透著些許謹慎,似乎有什麽話要說,但又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
她主動問道:“小同誌,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想要問我?別有什麽心理負擔,老王的朋友也是我朋友,你盡管開口就好。”
周正搓了搓手,拘謹地說道:“是這樣的……我媳婦兒生娃不久,我家世世代代都是在深山種地打獵的,大字不識幾個,女兒出生到現在我都沒敢給她取名字,生怕取糟了,以後後悔,對不起這個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