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世為人,幾經浮沉,但回到了熟悉的村子裏,周正似乎又拾起了些許從前的冒險精神。

周正說啥,寶生還能有啥不答應的?兩人隻恨出來的匆忙,沒把寶生姥爺的那把老獵槍給帶上。

對麵這座無名的山麓,平時就荒無人煙,地形比雲霧峰還要複雜,而且山麓很貧瘠,沒什麽物產,連趕山人都不願意來。

他們才走到半道,頭頂轟隆隆的一陣亂響,伴隨著落下來的雪子和砂礫。

周正下意識地抬起頭,隻看到天邊出現一道巨大的黑影。

他扯著嗓子喊道:“躲!躲!”

兩人往空地上一撲,就這麽幾秒鍾的功夫,電光火石間。

一頭巨物已經砸在了他們剛才立足的地方。

周正他們倆驚魂未定地回過頭,要是躲閃不及時,就剛才那一下,他們倆就已經死透了。

這上頭是個斷崖,距離這兒足有幾十米,鐵人砸下來都成鐵餅了。

當頭砸到那可是神仙都撈不回來了。

可映入周正眼簾的是一頭熊,這熊看著並未成年,隻是隻半大的玩意兒,但饒是如此,看著仍舊極為震撼,摔在地上沒給摔得四分五裂不說,隻是濺了一地血。

“乖乖,這是老天爺掉餡餅了?”

這可是一整隻熊啊!

可周正忽然覺得有些許毛骨悚然,他下意識地抬起頭。

天色已經漸漸暗淡了下來,可就著迷蒙的月色,在斷崖上,赫然站著一隻體型碩大的頭狼。

這頭狼個頭都比得上半大的小牛犢子了,不知怎得瞎了隻眼。

可最讓周正驚悚的是他渾身上下都是白毛,白得像是雪似的,沒有一根雜色。

在他身邊還有數隻個頭極大的野狼,也是凶相畢露,居高臨下地盯著周正兩人。

看到這頭大狼,腦海裏數十年前的記憶洶湧翻滾。

隻是斷崖距離他們立足點很遠,這些狼一時半會兒威脅不到周正兩人。

它們腳邊還有幾頭已經咽氣了的獵物,這頭熊恐怕是被狼群從冬眠裏驚醒,身單力孤,被群狼追逐,失足落下了斷崖,最後便宜了周正他們。

這隻白狼的眼神裏頭透著凶性和嗜血,但周正看得出裏頭最讓人畏懼的還是一絲睿智。

這狼,成精了啊。

他回憶了一下78年的冬天,自己因為妻女的事情一蹶不振,而鴛鴦樹村也遭遇了幾十年難遇的冬荒,山裏嘩嘩刮白毛風,山道都閉塞行不通。

人尚且還能窩在村子裏貓冬,可山裏的野獸饑寒交迫,有一天餓瘋了的狼群終於進了村。

守村人發現及時,但狼群餓急眼了,最後村民傷了好些,狼群丟下了十七八具屍體。

次年開春,縣大隊組織獵戶上山圍獵,將這夥群狼徹底圍剿。

可仍是讓這頭白狼王走脫了,不知去向。

有人說這頭狼死在了漫天的大雪裏頭,也有人說這頭狼成精了,哪有那麽容易死,怕是還躲在什麽犄角旮旯。

狼群也捕獲了足夠的獵物,瞥了周正兩人一眼,就掉頭離去了。

周正感覺自己從頭涼到腳,像是冬天裏給人潑了一桶冰水似的。

就連向來樂觀的寶生也不說話了,隻是怔怔地望著白狼離去的方向。

周正拿積雪揉了揉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扯了一把寶生的肩膀:“別發愣了,這天上掉餡餅,咱們得接住才行,這半大的熊可不得了,咱們村子還沒人獵到過咧!”

“這麽大隻,我也扛不動……”寶生這才醒過味兒,衝著熊屍比劃了兩下,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

周正稍加思索,指了指來時的山洞:“這天氣,熊屍埋雪地裏不容易壞,咱們這兩天抓緊把這東西給處理了,埋在雪地裏,分批往回帶。”

這熊從高處墜落,渾身上下的骨頭都碎成渣子了,就連熊肉都和肉餅子似的。

好在整張熊皮完完整整,還省了剝皮的功夫,這熊最貴重的部分,就是這一張皮,一顆膽,一雙熊掌,除此之外,還有熊心熊油,兩人抓緊功夫,勉強將熊處理了一下。

這肉大抵是賣不上什麽好價錢了。

周正將最貴的部分都放進籮筐裏頭,兩人一前一後下了山。

讓寶生將其中一半的戰利品帶回家,周正在村頭和小夥伴分道揚鑣。

隻是腦海裏“叮咚”一聲,一個熟悉的電子音傳來:“恭喜你將開拓值提升至30,您有可以新的職業加入隨機池,解鎖禦獸槽一號。”

周正心念一動,這個係統幫他良多,但他對這個係統仍有許多疑問。

現在看來,在經手一些珍稀的獵物之後,開拓值就會增長。

獵物越危險,捕獲難度越高,給予的開拓值也會更多。

富貴險中求!

隨著開拓值的推進,恐怕這個係統會逐步開放更多的功能給自己。

但一想到兩次提升開拓值,一次是大毒蛇,自己差點連命都給搭進去了。

這一回是狗屎運,真要他去獵熊,他和寶生有十條命都不夠。

如果都要這種拿命去搏的狩獵……周正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過他又想起了那隻白狼……要是宰了它,這開拓值沒個一百點都打不住吧?

遠處是周正家裏亮起的溫暖燈火。

看到那一抹昏黃的光,周正心中一暖,能有個家可回,真的太好了。

上一世孤苦無依,重活一世,總算有了些許念想,這如何不讓他珍惜倍至?

“阿正,打上山下來呢?”冷不丁村道邊上的陰影裏,周正聽到有人叫自己。

他扭過頭去,看到大哥正站在那兒,手指夾著根煙,有一搭沒一搭地抽著。

周宏分家以後,住在村東頭,往日裏都打不上什麽照麵,今天在這兒那是專程等在這兒的。

周正和這個大哥小時候關係很好,大哥但凡有什麽事兒,周正再混賬都得幫幫忙。

周宏早早成家,成家以後就和周萍和周正關係疏遠了,他性子軟,耳根也軟,大嫂說什麽,他就是什麽。

周正搓了搓手:“大哥你有什麽話就直說,都是自家人沒什麽不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