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兒這一劇烈掙紮不可避免地牽弄到了傷口,一時疼得渾身抽搐,齜牙裂目了起來。
伍天覃似怔了一下,眼看著他疼得小臉煞白,還硬要撐著胳膊,拖著那副殘敗的身軀往裏躲,煞時飛快抬手抓著他的兩隻小腿用力一摁,製止住了他的胡亂亂動,道:“你躲什麽躲,爺又不會吃了你。”
一時,卻又見他跟條泥鰍似的,拚命亂滾著,越滾,額頭上的汗珠越冒越大,小腿用力掙著,仿佛非但不會消停,還要掙紮著抬腳向他踹來似的,伍天覃立馬瞪眼出聲喝斥道:“還掙,你屁股不要了,傷口又得裂開了。”
一時,對上那張咬牙切齒的小臉,意識到那小兒的倔強頑固,伍天覃頓時有些無奈,半晌,終於將神色一緩道:“好,好,好,爺知道你那玩意兒受損,你羞於見人,爺不碰你,爺不碰你總行了罷,你莫要激動,爺鬆開手了,你莫亂掙了,如何?”
伍天覃一邊雙目緊緊盯著元寶兒那張痛苦扭曲的小臉,一邊放軟了語氣安撫著,說著說著,手上動作緩緩一鬆,慢慢鬆開了摁住的那兩隻小腿。
不想,他手剛一撒手,便見那小兒兩條胳膊跟劃船似的,噌噌兩下往床榻裏側劃著,整個下半身也跟條笨重的船隻似的,被他連拖帶拽的拖拽到了裏側。
伍天覃見了,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一時又氣又笑,他就沒見過這麽混賬的狗東西,簡直奴大魅主,半點不將他這個主子的話放在眼裏。
話說,元寶兒經過這麽一番折騰,一時隻覺得屁股瞬間炸裂開來似的,疼得他渾身打顫,隻縮著趴在牆角,險些將牙齒給咬碎了,然而,即便如此,他也要躲得遠遠地,他勢必不會讓那王八羔子碰他一下。
他厭惡那臭王八。
甭說讓他觸碰,就連碰他一下,都覺得惡心。
元寶兒咬緊咬牙,大口大口喘息著,直到不知過了多久,咬牙扭頭朝著屁股上瞅了一眼,飛快將褪了一半的褲子扒拉了上來,卻見那伍天覃盯著他的動作嘴角微微一勾,隻盯著他的屁股笑模笑樣道:“爺又不會笑話你,你那兒便是再細小,便是被狗咬得再猙獰又如何,橫豎又不是你的錯,總不能因為怕被人瞧見,連藥都不讓人上了罷?”
伍天覃淡淡打趣著,仿佛二人哥倆好似的,既往不咎,再無任何情仇恩怨樂似的。
邊說著,邊將桌子托盤上的藥膏和紗布拿了來,作勢衝元寶兒道:“過來,爺替你換藥。”
元寶兒聞言咬緊了牙關,半晌,直接無視了對方這番話,直接從衣襟裏摸出了一個荷包,朝著床沿旁那道高大的身影上用力一甩,隻咬牙道:“東西還你了,你可以走了。”
元寶兒麵無表情的說著,整個過程沒有往伍天覃臉上掃過一眼。
從頭到腳,從每個腳趾頭到每根頭發絲都寫文對對方的抗拒和討厭。
伍天覃將荷包接了過來,捏了捏,意識到裏麵是什麽之後,眉頭一挑,又見那小兒對他避如蛇蠍,良久,隻盯著床榻裏側的那抹身影道:“好了,元寶兒,也該鬧夠了罷,爺不就打了你一頓,你至於這麽多天過去了還給爺甩臉子麽?”
話說伍天覃捏了捏荷包,眼睛一寸不寸的盯著元寶兒那背影,頓了頓,又道:“是,爺確實下手重了幾分,將你打得厲害了些,可你若不惹爺生氣,爺至於一氣之下下了死手打你麽,打了你,看你這副模樣,爺心裏也不好受,爺給你請了最好的大夫,給你用了最好的藥材,給你山珍海味的喂養著,派人圍著你鞍前馬後的伺候著,已是對你感恩戴德了,你非但不領爺的情,怎麽著,難道還要讓爺給你親自賠禮致歉不成?”
話說前幾日伍天覃顧念著元寶兒傷勢過重,念及他心裏抗拒,便忍著沒有過來叨擾他養病,今兒個瞧他生龍活虎了,算是特意過來求和的,不想,這狗東西從頭到尾連個正眼都不甩他不說,還對他避之不及。
一時,伍天覃捏了捏手中的荷包,眉頭一挑道:“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起這事兒,元寶兒,你可知你今兒個闖了多大的禍事兒,你可知今兒個爺為了保你,損失了多少麽?”
伍天覃一邊說著,一邊將托盤中的藥膏揭開送到鼻下嗅了嗅,隻旁若無人道:“你這狗東西,時時惹爺生氣便罷了,竟還惹到赫三那小子頭上去了,今兒個若不是爺攔著,那赫三將你剝皮抽筋的心思都有了,依爺看,你這狗東西就是天生闖禍的命,你在爺院子裏頭爺氣不過也不過賞你幾板子,你若去了旁處,怎麽死的你這小子都不知道了。”
伍天覃一邊說著,一邊漫步經心的掃了那元寶兒一眼,語氣中透著幾分淡淡的敲打和暗示。
見他那小兒無甚反應,伍天覃頓時雙眼微微一眯,繼而又道:“爺今兒個為了保你這條狗命,可被那赫三一口氣訛下了五千兩銀子的寶貝,哼,五千兩銀子,元寶兒,你知道那是多少麽,便是將你個狗東西賣了一百遍你也賠不起爺這五千兩,哼,你一個月一兩銀子的奉例,你可知五千兩銀子你得替爺賣身多久了,給爺賣五百年你都還不清——”
伍天覃慢悠悠的說著。
最終將藥膏蓋子一塞,直接將眉頭一挑道:“如此看來,這五千兩銀子爺隻好記在你元寶兒的賬上了。”
伍天覃雲淡風輕的說著。
然而這淡淡的語氣中卻透著股子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內容。
果然,他最後這句話一落後,隻見趴在牆角的元寶兒嗖地一下咬緊了牙關扭頭死死朝著他看了來。
隻見那元寶兒用力的攥緊了身下的被褥,手指根根發白,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爆起。
他咬著牙齒,齜牙咧嘴,活像頭被激怒的小豹子似的,隻一動不動惡狠狠的,死死的盯著那伍天覃,好似隨時隨地便要朝著他撲過去,一把將他咬死了似的。
伍天覃見舌頭都說幹了,總算見那狗東西正眼看了過來。
對上那元寶兒那惡狠狠的凶惡目光,伍天覃非但不惱怒,反而似笑非笑道:“這麽著罷,你這狗東西不是愛賭錢嗎,爺今兒個跟你玩一把如何?你若贏了,那五千兩銀子爺給你全免了,你若是輸了,乖乖讓爺替你將這藥上了如何?”
伍天覃悠悠看著床榻上那小兒,笑吟吟地說著。
“五千兩銀子讓爺給你上一回藥,不虧罷?”
伍天覃端坐在椅子上,耐心十足的看向元寶兒,半晌,複又加了一劑猛料道:“你若欠了爺這五千兩銀子,日後每月你領不到一分月錢不說,就連你那小兒藏在各個老鼠洞裏的那些老本爺也會一分一分全部搜刮出來充公還債,當然,你若那麽想為爺賣身五百年,爺也樂意見得。”
伍天覃殘忍又霸道的堵住了元寶兒所有的後路,隨即,宛若一座上神似的,端坐在那兒耐心十足的等著元寶兒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