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9章陰冥經其它

記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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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白終於開口,“大寒,我覺得剛才的這番推斷甚是合理。的確,經過這樣的說明,陸訟師記載裏的矛盾就消除去。”

“謝。”被這樣誇獎,我覺得相當興然。

張老陪堂閉著眼睛思索,旋也表示讚同,“我也認為此番說明無錯。”

李元豐旁似說:“大寒,有無補充的?”

“沒有。就這樣了。坊裏的各樁命案,密室害人等,皆未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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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豐別過臉,帶著問訊口氣:“張陪堂,對於那間放置雷生屍首,呈密室狀態的柴房,有何看法呢?”

張老陪堂無來由地扶著尖下顎,“那個啊………是狼王坊裏全數命案中,至令人震詫的。”

“為什麽?”

“大家應也是一樣的感覺。能進出房間的兩扇門,也皆分毫不差地從裏麵上鎖。當然,其他人破門時,房內也已看不到犯人的蹤影,簡直就像憑空消失一般。”

“是啊。”

“不過,雷生屍首的位置實在詭奇。陸訟師記簿裏的記述很清楚,那具遮麵屍首就倒在房間中央的木桌下。門被撞開時,陸訟師所看到的景象,就是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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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豐合意地點頭,旋瞧著大家,“就是這麽一回事。”

“本以為凶手或是用到鏡子之類的物什,但後來發現,這裏根本不可能使用這手法。”

“一點也不錯。雷生的屍首在桌子的下方,而肩膀、腳則伸出桌外,犯人不可能將鏡子放在桌子的兩隻桌腳中間,好使自己躲在鏡子後。當然,屋裏也無其他可使人躲藏的地方。”

“是的,的確如此。在雷生的命案中,那種手法一開始就得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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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針對此番密室狀況,得想出另一迥然不同的手法才是。但這有可能嗎?”

“大抵是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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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卻連那樁密室命案的線索皆沒有。

曾是怯望著大家,“那、那麽,這樁事件真是由可穿過厚石牆,令人害怕的怪獸所犯下的嗎?”

“沒那種事,曾先生。”張老陪堂沉穩地搖頭,“隻是陳述出事實。那個柴房的鎖隻是單純的門閂,並非複雜的鎖。隻須利用細線、鐵絲、釣魚線或是門上的某個釘子,就可從門外將門閂扣上。”

“咦?真有可能嗎?”

“是的。不過,這些也隻是論述。問題是,犯人為何將那間柴房變成密室?”

“………犯人這般大費周章,特意將兩扇門皆鎖上?就算犯人真用這種法子,其動機仍舊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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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想使人覺得受到威脅或害怕,作成怪物出沒的假象?”

“光是看到遮麵屍首,就已夠令人震詫了。”

“那就真想不出理由來了。”曾是大勢地聳肩,表示完全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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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豐一直默喝著茶水,直到現在才提出疑問,“大寒,假定‘四合坊’是事實,那麽………陸訟師從女媧洞回來時,在地窖發現的不明屍首?那到底是誰人呢?”

“就像記簿裏所推斷的,應是金科稅部的丁米。是了,在那之前,被山野凶獸襲擊而奄奄一息的關元,也和丁米一起被關在狼王坊裏,他們大概是伺機逃出來的罷。”

“受邀到狼王坊的客人,為什麽會被關在坊裏呢?”

“當然是為了除掉他們,使他們逃不出嘛………”

“整座坊被密閉後,就連凶手也無法離開那裏了,不是麽?”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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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陪堂。”宋大白摻和一句,“此般說來,被卷入此事裏的六人,又各是何如前往另一座狼王坊的呢?”

“這是個好問題,大白。那便是這個推斷的關鍵所在。事實上,六人全被騙了。也就是說,六人確實前往了狼王坊,但卻皆又在無人發覺的情況下,被帶往同地內建的另一坊裏。當然,被騙的六人皆是在渾然的狀況下被引走的。”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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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白從喉嚨發出聲音,“若真是這樣,那麽………那裏確實有著一條貫連兩座坊,而遇害人們卻未曾發現的地道,犯人適時地穿梭於兩邊,犯下諸樁命案?”

“一點不錯。犯人就是躲在那條隱密的地道,往來兩座坊,不斷害人。也是如此,遇害人們在坊裏才找不到犯人的蹤跡。”

“真是令人詫訝,張陪堂。原是這般,這樣………狼王坊裏的怪密就合理了。”宋大白興然地說。

張老陪堂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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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耶!”除去張老陪堂的新推斷之外,就無其他能令人信服的論斷了。

李元豐微抬起下巴,將自己的手慢張開。“張陪堂,這真是高見。不過,在確立這個論證前,我們仍得尋出遇害人之間的共點、凶手的動機。在目前的查探結果中,皆看不到任何實質證據或線索。”

“是不錯。但想查出來不容易。”

“呐………看來這個想法大概不對罷?”張老陪堂帶著放棄的表情,環視著大家。

我伸手拿起剩下的茶水,旋重新思考起來。

在目前已知的訊息當中,各遇害人之間,皆找不到一致處。

想揭開事件的真相,是否得仔細地重新探查各人的過去呢?

事件之謎仍不可測,隨著疑惑同來的恐懼,不知何時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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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覺寒,外頭下起陰雨,啪嗒響來。

我們各人皆在思考,嚐試從幾番論述中觀出真相。

宋大白不時四近望。

張老陪堂則扶著尖瘦的下巴。

羅風仿若在夢醒之間,閉著眼睛,表情陰鬱,愣坐在椅子裏。

李元豐離座,走到窗邊,推開,眺望著外夜雨景。

曾是替燭台添完油,回到座位上時,下人恰好端來新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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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下一口熱騰的茶水,對回座的李元豐提說:“是了。剛才全是我們講話。但好像………”

“很對不住,現在真不到能說給人聽的程度。疑惑良多,越是接近真相,越得謹慎些。”

“可是,總有一些能說出來的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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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豐大勢的點頭:“知了………在推斷狼王坊事件時,有幾項非常重要的疑點。”

“雖然有些之前已提過,但仍得再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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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邀前往狼王坊的客人,被困在古坊中的理由為何?是便於加害他們嗎?

六位客人在遭困前,曾通過“虎窟”出坊一次。這些行動是作何用途嗎?或隻是偶然?

此中是否隱含犯人的欺瞞?

若狼王坊有一、二兩座。在地底深處,是否有互相貫連兩狼坊的密道?

終,狼王坊三樓空作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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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合陸訟師的記簿,這幾個疑點相當值得探究。且這些問題定與此案真相關連。若能替各疑問尋得合理之答,狼王坊的謎應就能大白天下。”

我一麵整理自己的想法,一麵說:“其實,一開始的疑點是再明顯不過了。將他們全部關在同一個地方,是以便凶手犯案。”

“一般………大抵皆這麽想罷。”李元豐率直地加以附和。

宋大白將身子前傾,“元豐,我對地道有些疑問,這事為什麽重要?這幫人隻是覺得地道很罕走,才以野炊為由,經過那裏的,不是麽?”

“從表麵上看來,是這個。”關於這點,李元豐也迂回地同意。

張老陪堂將雙手置於桌上,十指交錯,默靜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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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白調整好坐姿,四近掃瞧一番,“我已依照要求,將陸訟師的記簿給丁叔過目了。我想再過不久,他若是瞧出什麽,應也會主動和我們聯絡罷!”

“他看到那本記簿,眼睛可能得瞪得圓大罷!”李元豐嗬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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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白“另外,終問是什麽意思呢?”

李元豐側過頭,“狼王坊命案中,頂樓實在是莫測非常。”

“在陸訟師的記簿中,全無字述,我們也無法得知裏麵的狀況。”

“是。”

“原是這般。”宋大白重點頭,“的確,將疑點厘清的好。若是能從中掌握到破局的契機,那亦值得慶幸。回到剛才的話頭,元豐,你真的無法對此事的真相開啟論述嗎?或是基於什麽,才不能告訴我們?”

聽到這番話,張老陪堂也大勢表示不滿,“是啊。怎可能什麽皆看不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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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豐掃瞧房內,“這是事實,推斷不明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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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序望著我們,旋提出一個問題,

“若除去坊裏的人和外來者王伯,那麽在狼王坊中遇害的人們,則全是十裏城合安人,這便是聯係著各遇害人之間的遺忘一環,也是遇害人們的唯一共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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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豐、我和張老陪堂前往合安票號。

此行的目的就是再次探查發生在‘貴客部’內的事及疑點。

午後,我們決定步行前往合安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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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前,曾是向我們說,“我已向‘貴客部’的主部示過招呼。大人可自行進出合安票號,也可探聽‘貴客部’的消息。”

“我們大約幾時造訪?”李元豐問。

“主部說若是午後,隨時可以過去。”

“這樣啊………反正合安票號又不會逃走。是這,觀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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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安票號周遭,恰如陸訟師另一記簿中所述的。

舉目雨土之味兒。

外,或是地處不同,和鬧嚷的十裏城大街相較之下,這裏的百姓不論是個秉或是過活態度,皆顯得相當悠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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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山脈。”李元豐站在樹邊,指著在遙遠彼端———連綿不絕的青綠群山。

陰雲似乎使遠方的景色有種白朦的感覺。

“………狼王坊就在那片山脈的某處啊。”站在李元豐旁邊的張老陪堂,將手遮在眉上眺望著。

“是啊。”注視著,答話的聲音已盡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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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凝望著這山景好一陣子。

失蹤的人們———應是他們的屍首———說不定就在那片山脈的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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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決定去喝茶。

地點就是已故的陸可,和王伯會麵的客來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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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終於前往合安票號,抵達時已是酉時初。

合安票號所在的這棟深灰色老店,是百年前幸存下來的古舊遺跡。

外觀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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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向店裏夥計表示,想見現任合安主部———杜蘭。

不多時。

一位胖得宛如雪人般的中年出現。

那人是這裏的掌櫃。他帶領我們到旁側的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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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其引路下進入房間。

而杜蘭坐在一間敞房的大書桌後,他一看到我們便放下手本,從書桌後方走出來歡迎我們。

杜蘭年約五十歲,白發、消痩,看起來為人合氣。

自從自全判因逃稅而自盡身亡後,他便接任這間‘貴客部’的主部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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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介紹罷。

互相稍示之後。

我們便走進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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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蘭笑應。或許他喜歡喝酒,聲音聽起來有點沙啞,“不,不。如今的合安票號已是慘淡的緊。不瞞大人說,由於今年發生一連串災禍,我們的威信也隨之崩潰。本來這裏是十裏城中大戶闊門存儲金銀的所在,但現在已不可同日而語了。從楊平的遇害、六位貴客的離奇失蹤,到前主部的自盡,?使我們的生意少去了一大半,就連我們長年的月底分紅,皆快被迫停止了呢!”

“真是可惜。”曾是帶著沉痛的表情,“就像我先前向您說的。針對那些事。李大人有些疑點想做進一步查探,你務必協助我們。”

杜蘭將目光移到李元豐身上,“大人,我前次也說過,對被派往狼王坊的‘貴客部’一事,我全然不知。那是自全判擅作主,並於機密的狀態下進行。”

“這一點我明白。不過,我們此番前來,既非站在官邸的立場,也不是想問罪。我們隻要能夠獲得一點線索,就足了。”

“是啊,其實我也一樣。若這諸事就這樣了之,我們合安票號就無法再複前威了。若是有什麽直接線索,能使我們看清那些事件的真相就好了。”

杜蘭“那麽,大人,我得做些什麽呢?”

曾是瞧向李元豐。

“杜老先生,您什麽皆不用做。隻是,能否傳令下去,使我們在合安票號內自由出入,直至明日傍晚為止?”

“喔,小事一樁。我跟幾位掌櫃說一聲。若是另有什麽其他需求,莫客氣,直接告訴夥計,使他們通傳一聲就是了。”杜蘭神情怡悅的允諾。

旋我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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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