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說明,這枚線底的功能是翻譯萬物的情緒,具體用法也很簡單,隻要把絲線狀的物體綁在上麵,然後再將另一頭放在目標身上,這樣握住‘線底’的人,就能感受到對方目前最強烈的情緒,而且是具體到有畫麵感的程度。

這玩意兒勉強算是有讀心的效果,但因為主要分析的是情緒,所以未必有那麽準確。

另外,拿來當測謊儀似乎也挺合適的。

而這線底的副作用是:會不斷地放大對方傳遞過來的情緒,如果斷開連接不及時的話,使用者很可能會被無限放大的情緒衝壞腦子,進而瘋癲自殘。

那上麵幹涸的血汙,正是一出出慘劇留下的明證。

見趙崢在這‘線底’前駐足,陪同的倉管忍不住提醒道:“這位大人,這線底可沒看上去那麽好用,且不說它放大情緒的速度忽快忽慢無跡可尋,單隻是要把線頭放在對方身上這一點,就顯得頗為雞肋。”

“這是為何?”

“您想啊!”

那倉管兩手一攤:“若是能隨便把線連上,還能保證不會斷開,那您直接下手將其拿了就是,帶回咱們司裏,上麵有的是手段擺置它!就算是碰上挪不動的,找個現成的儒生去溝通,也比這玩意兒風險要小。”

“你說的倒也有理。”

趙崢點點頭,然後果斷道:“就是它了,把手續辦了吧?”

“啊?!”

那小吏愕然,心說自己這是遇見什麽杠精了,明知道自己說的在理,怎麽還要選這東西?

旁邊馬寶嗬斥道:“什麽啊不啊的,沒聽趙大人吩咐嗎?就是這件了,趕緊把出庫手續辦了!”

那小吏無奈,隻得小心將東西捧起,去外麵走手續流程。

那小吏走後,馬寶笑著拍了拍趙崢的肩膀,擠眉弄眼道:“這東西倒是適合你那紅顏知己用,隻是可千萬交代清楚,莫要讓她受了反噬。”

確實,趙崢選擇這玩意兒,有一半是看重它能與青霞的能力配合,不過趙崢卻並不準備讓青霞使用。

這東西既然是通過情緒感染造成反噬傷害的,那理論上來說,隻要自己把主意識投注到係統裏,就能過濾掉絕大部分傷害。

如果真能如此,那這東西的實用性就大大提高了。

也不知它這個‘溝通萬物’,包不包括異界的仙姑。

到底是大領導發話好使,三人從常備八庫裏出來的時候,手續就已經辦成完了。

問清楚趙崢沒準備容器,倉管還特意送了個烏木盒子。

收好了‘線底’,趙崢一邊盤算著找機會先試試效果,一邊順嘴向馬寶打聽道:“大人,不知咱們司裏是否能打造兵刃?”

“你不是已經有件趁手的神兵了嗎?”

馬寶奇道:“聽說連劫火都奈何不得,隻怕連我那件月牙戟都趕不上。”

“主要是想弄件護身的刀劍,長槍在有些地方實在是施展不開。”

“那倒也是,你畢竟還隻是通玄,收納兵刃的手段有限……”說到半截,馬寶忽然反應過來道:“怎麽?你手上是有什麽好料子不成?”

之所以這麽問,自然是因為趙崢問的是打造兵刃,而不是現成的神兵利器。

“先前在涿州得了塊桃木心,我琢磨著再弄一套雙股劍。”

這倒不是趙崢對雙股劍情有獨鍾,而是口口相傳的信念之力,讓涿州的桃木與雙股劍深深綁定在了一起——其實丈八蛇矛和青龍偃月刀也有特殊加成,但那倆玩意兒太長、太大,用的料子也太多,所以就沒時興起來。

“這個好說。”

馬寶聽說是涿州的桃木心,當即哈哈笑道:“若是別的材料,還要好生計較一番,這涿州產的桃木心京城裏也有不少人在用,南司就有專精此道的儒修,等回頭我替你打個申請就是。”

“要找南司的儒修?”“可不就是南司的儒修。”

馬寶有些無奈:“咱們武修大都直來直去,就算是有些花樣,也都是用在了戰陣上,那些大頭就不一樣了,亂七八糟搞什麽的都有,又是些時候你還非用他們不可。”

想到自己那柄驚濤槍的來曆,趙崢默默點頭。

也難怪武人一直搞不過儒修。

人家能打就罷了,還掌握著先進生產力。

似乎覺得有些弱了武人的威風,馬寶這時又補充道:“不過最好的兵刃,基本上都是天生地養的,靠那些儒修可搓不出來。”

說話間回到了西側跨院,就見嶽升龍和另外七八個新科武進士,都正乖乖站在馬寶的值房門前。

顯然今天分配到馬寶這裏的不止趙崢和劉燁兩個。

但馬寶對這些人,可沒半點優待,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就帶著趙崢和劉燁進了值房。

那其中至少有一半認了趙崢做帶頭大哥,因此落座後,趙崢便道:“大人,不知接下來要如何分派我等?”

“你的差事暫時還沒法固定,至於劉燁……”

馬寶斜了一眼麻子,道:“你們既是同年,暫時就讓他跟在你身邊好了。”

說著,又隨手往門外一指:“外頭那些你再挑一半走,到時候手底下新人老人各一半,也方便你管理——等那些千戶分派過來,也照這樣弄。”

趙崢倒是並不擔心下麵不服管束,說白了,武人終歸是要手底下見高低,指揮僉事裏他不敢說平趟,千戶當中應該沒幾個敵手。

真要冒出一個來,那肯定是有人故意給他使絆子。

“那現在……”

趙崢也伸手指了指外麵。

“這個不忙。”

馬寶道:“鄭大人去北司開會了,估摸著再過一會兒就能回來,到時候我領你過去拜見——鄭家老大的事兒,他要是不問你就別說,省得節外生枝。”

“下官省得。”

趙崢先拱手應了,然後又好奇探問:“鄭大人去北司開會,難道是接下來咱們按察司有什麽行動?”

“這可說不準。”

馬寶搖頭:“鄭大人也兼著鎮撫副使呢,有大事總要找他過去聽一聽,也未必就和咱們按察司有關。”

原來按察使還兼著北鎮撫司的複職,怪不得當初師父能與老烏龜對著幹,原來雙方並不完全是上下級關係。

不過這事兒師父可沒跟自己提過,估摸著是不爽自己給老烏龜做了副手吧。

正想些有的沒的,馬寶又道:“等見完了鄭大人,我把那兩個指揮僉事叫上,咱們四個——對了,再加上劉燁,咱們五個中午小聚一場,也好彼此認識熟悉熟悉。”

趙崢自是一口應下,倒是劉燁猶豫了一瞬才答應,估摸著是想到了董揚古的喬遷宴。

不過顯然還是馬寶這裏邀約更重要一些。

三人又在值房閑談了一陣子,主要是馬寶在傳授經驗,不過馬寶本人也不是什麽智將,講的東西大多比較粗疏,有些地方趙崢聽著就覺得不對勁兒。

但還是那句話,武人之間最終還是要手底下見高低,哪怕有不對勁兒的地方,憑馬寶準天階的實力,也沒誰敢說他做的不對。

約莫過了兩刻鍾,外麵有人稟報說按察使大人已經回來了,馬寶這才帶著趙崢前往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