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外麵吵鬧聲又大了起來,李自成頗覺無奈,索性帶著趙崢回了後院說話。

趙崢主動給師父斟了茶,這才在下首落座,將在真定府的遭遇說了。

聽說那劉福臨藏在墓地十一年,把自己弄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樣,李自成不由搖頭歎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既然仇已經報了,這事也不必對外宣揚。”

“徒兒也是這麽想的。”

趙崢把自己的應對說了,李自成聽的連連點頭,他對這個徒弟最滿意的就是兩點,一是天賦驚人又肯下苦功夫,二是為人老成,並不似許多少年人那般得誌便猖狂。

等又聽趙崢說起自己借助青木令,反殺了青木堂殷無極,李自成不由哈哈笑道:“這殷老兒當真死的冤枉——五行令當年驚鴻一現,然後七八十年未見江湖,估摸著那殷老兒都未必知道這五行大陣還有專門的陣眼存在!”

趙崢來將軍府,除了送禮就是想聽老師解惑,當下忙問這五行令究竟是何來曆。

卻聽李自成道:“山海教下設五堂,暗合五行之數,後來為了對付朝廷、對付張相,五大堂主合力創出了一套五行大陣,又搜羅天下奇珍祭煉出了五枚令牌,充作這五行大陣的陣眼。

萬曆二十七年秋,趁著張相南下奔喪之際,山海教盡起教中精銳,想要在半途伏殺張相,這五行大陣便是其中的關鍵,號稱大陣一成神佛辟易。”

“那後來呢?”

見師父說到這裏賣起了關子,趙崢忙知情識趣的追問。

“後來山海教的五行大陣就此成了絕唱,五行令也成了相府家令——那什麽乙木青龍大陣,多半就是姓殷的在此基礎上弄出來的,估摸著是水平有限,連和陣眼連接的地方都沒改,這才被你鑽了空子。”

這次大仇得報,以劉福臨的性命告慰了父親的在天之靈,趙崢本來頗為自豪。

但和張居正一人獨鬥山海教比起來,貌似還差了十萬八千裏。

隻能說張相年輕時是真的猛!

呃~

好像也不算年輕,萬曆二十七年的時候,張相應該有七十多歲了。

弄清楚了青木令的來曆,趙崢順勢又把異火的問題提了出來,希望師父能幫著想個主意。

李自成細問究竟後,卻並不敢把話說的太滿:“若是要滅了這火,為師倒還有七八成把握,但要將裏麵的侵染已久的屍氣分離出來,卻怕沒那麽容易。

咱們武人到了天階之後,雖然許多事情也都能信手拈來,可到底比不得儒修擅長這個——所以最好還是請大頭巾們出手,或者找那貓妖試試也成。”

說到大頭巾,趙崢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孫傳庭,看他當初對待斑衣鱖婆的態度,應該不會拒絕幫忙。

但也正因為如此,趙崢才更不想求助於他。

至於找青瞳出手,哪和直接找洪承疇又有什麽區別?

於是趙崢又央告道:“師父您先給掌掌眼,若是不成,我再想別的辦法。”

“那行吧,明兒我走一遭,也當是認認門。”

李自成倒是無可無不可。

接下來師徒兩個品著茶,又聊了許多最近發生的事情,譬如說掉在草原上的神器。

根據李自成這個親曆者的說法,那異界神靈隕落後,倒確實好像爆出了什麽,但後來眾人尋找時卻怎麽也找不到了——至於那掉落的東西是不是神器,那他就不得而知了。再就是鄭經去了異界大明的事。

這件事李自成也沒還收到消息,聽趙崢說了隻覺頗為神異,然後便摩拳擦掌的幻想著能去後漢三國闖一闖。

這年頭的武將大多都有三國情節,就好像市井潑皮大多推崇水滸一般。

其實以李自成的實力,除非是魔幻版的三國,否則都能把魏蜀吳綁一塊吊打,便去了,隻怕也找不到馳騁疆場的快感。

而比起去什麽世界,趙崢更關注能不能提升實力,畢竟後世的仙俠小說裏,動不動就是在什麽小世界、大秘境裏曆練修行,出來後戰鬥力要不飆上幾個+號,都對不起看書的讀者。

“還是你們年輕人腦袋瓜好使。”

經趙崢這麽一說,李自成也覺得這事有搞頭,若真有什麽時間不同步,又可以正常修煉的小世界,大可組織一批中堅力量和年輕精銳去集中培訓,以應對接下來的天地異變。

至於老牌的天階地階就算了,別沒弄出什麽成果,倒把壽數給浪費光了。

“其實洪閣老弄出來的水滸幻境,就有這方麵的功效,隻要能獲得合適的護法星魂,就能大大提高自身的實力——隻是在輔助修煉上,還差了些意思。”

“嗯……”

李自成沉吟半晌,提議道:“等你履職之後,不妨給上麵提提建議,讓他們進行一些針對性的嚐試,最好能單設一個部門專司此事。”

“那還要看鄭指揮回來後怎麽說,若是上麵要封鎖消息,就不好大張旗鼓的上書了。”

…………

在金吾將軍府用完了晚飯,趙崢這才打道回府。

路過大門口時,見老袁一個人坐在門檻上鬱鬱寡歡的樣子,料想應該是沒能爭過別人。

也不知那兩個暗夜精靈究竟花落誰家,最終又會是怎樣的下場。

趙崢詢問的話到了嘴邊,卻又硬是咽了回去,既然改變不了什麽,又何必自尋煩惱?

一路無話。

等回到家中,張玉茹不出意料的已經聞訊趕了過來,正陪著李桂英和舅母陳氏說話。

約莫是頭回見到未來舅母,想要給對方留下個好印象,張玉茹紅著臉細聲細氣的一副大家閨秀做派。

眼見兒子從外麵回來,李桂英立刻拉著陳氏起身,笑道:“你們年輕人聊,我和你舅母這一路上奔波勞累,先早些休息了。”

送走兩個長輩,趙崢立刻上前將未婚妻死死摟住,張玉茹也是毫不猶豫的主動迎送。

有道是小別勝新歡,三月底乍暖還寒的夜晚,愣是讓兩個年輕男女搓出了六月梅雨的感覺,情到濃時,不得不轉至演武場內,趁著黑風高卸去了所有防備。

雖不曾真個銷魂,但趙崢軟磨硬泡,終是又攻下兩處高地,那情景隻一句‘魚躍波間影弄梭’堪可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