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半空中降下。

趙崢又仔細詢問翻牆過去的共有幾人,大致都是什麽身份,可曾提前約定好互相傳遞訊息。

那小旗見又冒出個能騰雲駕霧的仙子,愈發戰戰兢兢不敢怠慢,忙將那同僚並幾個巡丁的情況大致說了,又道:“我們事先約好了,若是離得不遠就他立馬翻回來,若是一時翻不回來,就連放三支響箭。

若隻放一支響箭,就是遇到了危險需要支援,結果到現在,一支響箭也沒放——我方才攀到頂上,瞧著應該也沒那麽遠才對。”

聽了這話,趙崢邊沉吟不語,邊將目光移向了木牆頂端。

但他的視線旋即就被騰空而起的青霞遮住了,隻聽小妖精自告奮勇道:“我去前麵瞧瞧,看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這……”

趙崢略一猶豫,便伸手扯住了她的裙角,搖頭道:“還是我去吧,你在這裏守著母親妹妹。”

一來比起自己的安危,他更關心母親妹妹的安全;二來青霞雖然實力高強,卻不識人心險惡,更缺乏許多常識經驗。

“我會飛。”

青霞卻不肯從半空降下,擎著白生生的小拳頭據理力爭:“等找到那幾個人,我就帶他們一起飛回來;倘若遇到壞東西,我就打飛它!”

“那要不這樣。”

趙崢見她態度堅決,便現學現賣的想了個折中的辦法:“你飛到半空盯著,我翻過去瞧瞧,若是有什麽麻煩你再出手不遲——若是離的遠了,我就讓花榮射支響箭。”

小妖精歪頭想了想,這才勉強點頭答應。

於是她升起十餘丈高,趙崢則是提著驚濤槍一躍跳到了木牆頂端,邊順著最可能的路線攀爬,邊在藤蔓樹幹之間仔細搜尋。

爬出十來步遠,他就已經確定了一件事情,這次的野蠻生長隻怕並非自然現象,而是有什麽人在背後推動。

因為這些藤蔓與樹幹的排列非但是錯落有致,而且還是外強中幹的,越是接近中心地帶,樹木藤蔓就越是稀疏,到處都是足以容納一隻定春的大窟窿。

正常來說,野蠻生長出來的植被,越是到中心地帶就越是稠密,偶爾有畸形的出現,便絕不會這般錯落有致。

確定這是人為所致,趙崢立刻提高了警惕,如果是純靠個人實力製造出了這樣一堵木牆,那對方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若不是隨時都能呼叫青霞助戰,趙崢隻怕都要萌生退意,等待地方官府的支援了。

他小心翼翼追尋著前麵官軍留下的痕跡,一直攀爬到另一頭的邊緣處,也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異狀。

回頭衝小妖精打了個手勢,趙崢縱身躍下木牆,為免遭遇埋伏,他特意跳出去足有四五丈遠,落地後才又重新折回牆下。

牆角的土地明顯是被清理過的,看不到有什麽足印、蹄印,更不見車轍的痕跡。

趙崢先往沿著木牆往左走,很快就在路旁的樹林裏裏,找到了一片被挖掘過的痕跡。

雖然上麵簡單做了些掩飾,甚至還重新栽了些灌木上去,但卻瞞不過他的眼睛。

趙崢用槍刃做鏟子,往下刨了約莫半米,就發現了四件帶血的飛魚服和十來件號衣。

嘖~

這可比對麵那小旗官說的要嚴重多了!

估摸著是從對麵聞訊趕到的官軍,也被人害了性命。

趙崢轉頭看向空****的官道,再低頭看看這些官袍,然後便順理成章的產生了另一個疑問,屍體或者傷員去哪了?

如果隻是想拖走屍體,或者綁架傷員的話,沒必要專門把衣服扒下來埋在這裏——除非是要用到他們的身體,又或是這些衣服去做些什麽事情。他用槍尖挑起一件總旗官的飛魚服,上上下下仔細端詳,發現除了心窩處的致命刀傷之外,左袖和背後也有被劃破的傷痕,但看出血量應該傷的不是很重。

幾個小旗官的飛魚服上,也都是差不多的情況,唯有一件例外——巡丁們倒是都死的十分幹脆。

這意味著雙方曾有過激烈的搏鬥,至少不是全無反抗之力——同時對方的人手應該不少,至少是能分出餘力快速解決巡丁。

趙崢從自己的衣服裏襯撕下薄薄一條輕紗,裹住手指在那幾件飛魚服上摸索了片刻,其中一件隱約還有些溫熱濕潤。

證明這衣服才被掩埋了沒多久,至多不會超過一刻鍾——很可能就是自己趕到對麵之前,才剛埋進地裏的。

而且這件飛魚服,也正是那件例外的,隻有一處致命傷的小旗飛魚服。

檢查完衣服的情況,趙崢又在附近找了一圈,發現沒有什麽其它痕跡後,便又沿著牆腳往右邊找,最終在右側樹林邊緣處,找到了一些打鬥留下的痕跡。

看痕跡,對方應該是隱藏在樹林裏,用了某種手段把官軍引過來,然後發動了突然襲擊——所以那約定好的響箭才始終沒能發出來。

而看那些殘留的破壞痕跡,雙方應該隻是菜雞互啄,對眼下的自己完全造不成威脅。

是首腦端著架子沒出手?

還是說弄出這木牆的人,當時已經不在這附近了?

趙崢又擴大範圍在兩側的樹林裏找了找,卻沒找到那些人從樹林撤離的痕跡。

這就奇怪了。

這條官道修的筆直,至少附近四五裏內沒有視線盲區。

如果說對方是循著官道逃走的,按照那件衣服上殘留的熱度,趙崢和青霞最初飛到半空偵查時,應該是能夠發現他們的——就算趙崢看不到,青霞的目力可不是蓋的。

難道說是用了什麽手段,遮蔽了視線?

還是說,他們走到半途才進到了林子裏?

趙崢略一猶豫,便順著官道繼續往前探查。

約莫走出二裏地遠,忽然發現關道兩旁隱約散落著一些泥塊。

趙崢用槍尖剖開一瞧,果然是血塊凝成的,隻是被人刻意裹了一層土,外麵看不到丁點紅色。

再看路中央,明顯是被仔細打掃過的。

這裏也有打鬥的痕跡?

趙崢托著下巴琢磨片刻,如果說這裏才是北側官軍被殺的第一現場,那事情或許就好解釋了。

大概是北側的官軍被殺後,屍體被帶到兩裏外做了‘花肥’,催生出了那座木牆——而就在對方試圖進行收尾的時候,南側的官軍攀爬過來想要查看情況,結果又就被誘進樹林裏順手殺了。

不過……

樹都已經種出來了,還用得著再‘施肥’嗎?

又或者,他們隻是想簡單的處理掉屍體?

趙崢沉吟片刻,忽然邁步向遠處飛奔,以風馳電掣的速度將這段直行官道甩在身後,等來到三裏外的轉彎處,果然也看到了一座類似的木牆。

不過這次在牆邊刨出來的,卻不再是官袍,而是一些民間常服,質地有好有壞,估計摸著應該是某支商隊遭了毒手。

趙崢將挖出來的衣服拋回坑裏,轉回頭冷冷的看向來路。

這些人不惜殺害官差做花肥,也要暫時將這段官道隔離出來,肯定是為了方便做些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而且多半還需要一定時間才能完成。

也就是說……

那些殺人凶手此刻應該仍在兩側山林裏,而且多半不會離官道太遠,否則他們就沒必要弄出兩座木牆,更沒必要襲殺往來巡查的官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