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說的話,不能不謹慎。比如商高宗武丁,他是天子。他即位後,為了悼念先王,三年都沒有說話。這讓卿大夫們非常擔憂。後來高宗解釋說:“我要用我一個人的力量來治理四方,我非常擔心自己說的話不夠恰當,所以選擇了沉默。”古代的天子,對自己的言論如此重視,所以他們的話才不會有遺漏或錯誤。
周成王和唐叔虞在一起閑聊時,把一片梧桐葉剪成了玉珪的形狀,然後交給唐叔虞說:“我就用這個來封你。”叔虞很高興,把這件事告訴了周公。周公問成王:“天子您真的要封叔虞嗎?”成王說:“我隻是和叔虞開個玩笑而已。”周公回答:“我聽說天子是不能隨便開玩笑的。天子說的話,史官會記錄下來,樂工會歌唱,士人會傳播。”於是,成王就把叔虞封在了晉地。周公旦真的很會說話,他的一席話讓成王更加重視自己的言論,也明確了愛護弟弟的意義,還有助於鞏固王室的地位。
楚莊王即位三年後,不喜歡聽別人的意見,卻喜歡猜謎語。成公賈去進諫,莊王說:“我禁止別人進諫,現在你來進諫,為什麽?”成公賈回答:“我不是來進諫的,隻是想和您一起猜個謎語。”莊王說:“好吧,那你出題吧。”成公賈說:“有一隻鳥停在南方的山上,三年不動不飛不叫,這是什麽鳥?”莊王想了想,說:“這隻鳥三年不動,是為了穩定自己的意誌;不飛,是為了增長羽翼;不叫,是為了觀察民情。這隻鳥雖然現在沒有飛,但一旦飛起來,就會直衝雲霄;雖然現在沒有叫,但一旦叫起來,就會震驚世人。我明白了,你出去吧。”第二天上朝,莊王提拔了五個人,貶退了十個人。群臣都非常高興,楚國的人民也互相慶賀。所以《詩經》說:“為什麽這麽長時間沒有動靜呢?一定是有什麽原因。為什麽它停在那裏不動呢?一定是有所等待。”這說的就是楚莊王吧!成公賈的謎語比太宰嚭的遊說更有用。太宰嚭的遊說雖然被夫差聽進去了,但吳國卻因此滅亡了;而成公賈的謎語卻讓楚莊王明白了道理,楚國也因此而稱霸。
齊桓公和管仲商量攻打莒國的事情,但他們的計劃還沒有實施就傳遍了整個國家。桓公很奇怪,問管仲:“我和仲父商量攻打莒國的事情,但我們的計劃還沒有實施就傳遍了整個國家,這是什麽原因呢?”管仲說:“國內一定有聖人。”桓公說:“咦!那天幹活的人中有一個拿著鞋子往上看的人,莫非就是他?”於是桓公下令讓那個人繼續幹活,不許別人代替他。過了一會兒,東郭牙來了。管仲說:“一定就是他了。”於是讓人請他進來,按禮節接待他。管仲問:“是你說我們要攻打莒國的嗎?”東郭牙回答:“是的。”管仲問:“我們並沒有說要攻打莒國,你為什麽這麽說呢?”東郭牙回答:“我聽說君子善於謀劃事情,小人善於猜測別人的意圖。我是猜測出來的。”管仲問:“我們並沒有說要攻打莒國,你怎麽猜測出來的呢?”東郭牙回答:“我聽說君子有三種表情:快樂時表現出的是鍾鼓般的興奮;悲傷時表現出的是衰絰般的沉痛;憤怒時表現出的是兵革般的威嚴。那天我看到您在台上,表現出的是兵革般的威嚴。您張著嘴但不唱歌,說的是‘莒’;您舉著手臂指著方向,指向的也是莒。我私下裏認為那些不服從我們的諸侯國中,隻有莒國會成為我們的目標。所以我就說了出來。”一般來說我們是通過聲音來聽到信息的。但現在我們沒有聽到聲音卻能通過表情和動作來知道信息這就是東郭牙不是用耳朵聽而是用心來感知的。桓公和管仲雖然善於隱藏自己的意圖但還是被東郭牙看穿了。所以聖人能夠聽到無聲的話語看到無形的事物就像詹何、田子方、老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