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麥克道爾分封國,對吧?”
費舍爾緩慢地從告解室旁邊的地麵上站起身子來,這才剛剛有了起立的動作,他便覺得自己身體的哪個部分都非常疼,活動的時候就像是有鐵錘在狠砸肌肉一般,讓他吸了一口涼氣。
等待幾秒過去費舍爾調整了一下站姿之後,他如此對著身邊的修女說道。
此時的伊洛絲修女呆呆地蹲在地上,還在小口小口喝湯的她被突如其來的問題給打斷了思路,她挪開了一點目光說道,
“嗯……這裏是海邊的爐鄉堡市,你原本是想要去哪裏的?隔壁的哈蒙德分封國?”
“到這裏也一樣,我對於薩丁女國的情況不太了解。”
費舍爾走到了自己的物品旁邊,在他緩慢蹲下身子的這一段時間之中,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原本空無一物的白色襯衫中緩慢出現了兩本書籍的輪廓,打開口袋將那兩本書籍取出,正是亞人娘與靈魂補完手冊。
他將亞人娘補完手冊給取了出來,在扉頁的地方取出了蕾妮給自己的明信片,在看到明信片上依舊沒有出現一隻渾身紫色羽毛的百靈鳥時,他不可避免地露出了一點失望的神色。
這是他之前才開始使用的小方法,那就是將一些十分重要的東西放在亞人娘補完手冊之中用書頁夾起來,這樣就算暫時丟失也會隨著補完手冊一起回到自己的身邊。
他又伸手摸索了一下另外一本靈魂補完手冊,裏麵還有一張樞機卿給自己的智械卡片,費舍爾摸了摸卡片頗為濕潤的表麵,不清楚這玩意進水之後還能不能使用,在簡單地摁壓一下之後,上麵重新泛起了一個光點,為他指出了方向。
他順著那光芒的方向回頭看去,那光芒正指著這座愈腐教堂的正門方向,外麵再走上半小時不到就能抵達麥克道爾分封國的爐鄉堡市,他能感覺到,這張卡片正在指引他去往爐鄉堡。
看來爐鄉堡就有大衛一號的樞機,等到時候自己就可以去那裏找他了。
不過在這之前……
“感謝母神賜予您虔誠的孩子如此美味的食物……再次感謝母神。”
他扭頭看了一眼那吃飽喝足之後坐在火爐旁邊開始默默禱告的兔子修女,這是母神教會喜歡做的事情,在吃完餐食,尤其是帶肉和油的餐食之後要向母神表達感謝,因為在創世經之中母神為了責罰自己的孩子,便隻允許他們食用野外的植物,現在能使用額外的食物便必須要感謝母神的寬懷了。
埃姆哈特再次飛到了費舍爾的肩膀之上,靜悄悄地扭頭看了一眼自己身邊那盯著對方若有所思的費舍爾,眼神突然變成了死魚眼,他用自己方方正正的身體撞了費舍爾的臉一下,同時開口說道,
“我先提醒你,你才和那個薩丁女國的船長發生關係,你再亂來可真是要慘死在女人的刀下了。”
費舍爾無語地瞥了他一眼,好像自己在對方的眼中就是一個饑渴的野獸不知收斂一樣,實際上他對於對方根本什麽想法都沒有,他隻是單純地想要用亞人娘補完手冊綁定一下對方湊湊雪山眷族的序列而已。
當然,如果能研究一下這種自己都沒見過的亞人種當然是最好了。
此時此刻眼前的兔子少女全身都被十分保守典雅的黑色修女袍所覆蓋,除了那一對長長的兔子耳朵之外費舍爾就再沒看見其他明顯的特征了,這讓他頗為好奇。
伊洛絲很快便禱告完畢了,這比現在大多數的納黎信徒都要做得要久,隻有米莉卡那樣正規的教會家庭可能才會嚴格遵循教會的古訓吧。
等到禱告完成之後,她緩慢地長出了一口氣,就像是完成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一樣,隨後她才害羞地端起了自己麵前的鍋碗,對著費舍爾說道,
“先生,你現在這裏休息一下,我現在要去清洗一下我的餐具和之前穿過的衣服……”
“費舍爾,我的名字叫費舍爾·貝納維德斯。”
“啊,好的,費舍爾先生……”
她站起了身子來呆呆地點了點頭表示答應,隨後在費舍爾的眼神之中晃悠著頭上的兔耳朵走向了教堂的外麵。
等到她走出去了之後,費舍爾便準備低頭打開亞人娘補完手冊來確定這位少女的亞人種族到底是什麽,可沒成想那位修女又慌忙地端著餐具跑了回來,讓費舍爾打開書本的動作停頓了下來,扭頭看向了教堂門口的方向,
“那個,我是不是也該說自己的名字來著……對不起對不起,我……那個,我叫伊洛絲,是這間愈腐教堂的見習修女。”
“……我知道了。”
在等到費舍爾後知後覺地點頭回應之後,那名為“伊洛絲”的修女嘴角又帶起了淡淡的笑容,隨後第二次抱著餐具離開了教堂,隻剩下教堂之中的費舍爾與埃姆哈特對視一眼。
“見習修女,真是稀奇……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你們信仰母神的教堂會讓一位月兔種亞人來擔任修女。”
而費舍爾的眸子裏卻閃爍起了一點古怪的顏色,麵對著埃姆哈特的吐槽,他隻是淡淡地搖了搖頭說道,
“這裏不是西大陸而是北境,而且,教會裏沒有見習修女的說法,當然也不可能讓亞人種擔任修女……既然她說自己是,那就一定有其原因。”
費舍爾說話間便再度翻開了手中的亞人娘補完手冊,隻見他剛剛有了翻開書本的動作,那亞人娘補完手冊便似乎已然檢測到了他的想法,其中的書頁在下一秒無風自動地來到了上一次記錄完雲貓種的後方。
隨著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在書中緩慢地扭動,新一頁空白的頂端便匯聚出了一條全新的欄目,
【月兔種】
【請選擇研究個體,可用研究個體數:0/1】
【伊洛絲,成年雌性月兔種】
果然,這位出現的亞人娘修女竟然真的是他要找的雪山眷族,不過這讓他有些疑惑,之前自己對於北境的亞人種分部不算太了解,不知道月兔種在北境如今的分布怎麽樣。
到底是月兔種數量足夠多讓自己遇上了,還是單純自己運氣好呢?
費舍爾一邊詢問了埃姆哈特關於月兔種的分布問題一邊在眼前虛幻的文字中選擇了“綁定”,感受著熟悉的劇烈疼痛狂湧而來,費舍爾咬著牙閉起了眼睛,靠在了告解室的外側。
埃姆哈特還以為費舍爾他是因為之前風暴的緣故受了傷,所以也沒多在意,隻是為費舍爾解釋起了關於如今六族的大致分布,
“按照道理來說,月兔種應該是不會出現在薩丁女國的。我之前不是說過嘛,三位鳳凰之子從南端到雪山分了三塊地方,最南段分給了脾氣最暴躁的長子‘冰王子’,中間的地方分給了不喜歡管事的二兒子‘霜王子’,而最靠近雪山的北境北端則分給了年齡最小、性格也是最溫和的‘月公主’。”
“冰王子帶走的眷族為最驍勇善戰的蒼鳥種與巨魔種,霜王子則帶走了最擅長製造與交易的史萊姆種與月兔種,而月公主是挑剩下的雪狐種與雲貓種帶回了雪山。”
“現在過了這麽久,蒼鳥種在薩丁女國與北端雪山都有分布,巨魔種不知所蹤,估計也回雪山去了,月兔種與史萊姆種應該還待在北境的中段才對,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一隻月兔出現在了薩丁女國境內……”
費舍爾喘息了好幾口氣才從那種綁定的痛苦之中緩和過來,他眯起了眼睛將埃姆哈特的信息收入了腦中,
“這樣麽……”
他低下了頭,將手中的亞人娘補完手冊給攤開,在【月兔種】的標題旁邊此時多出了好幾個嶄新的標簽,與之前綁定其他種族時出現的類似,依次為,
【北境種】、【獸類種】、【棉花糖】、【雪山眷族】
和雲貓種的標簽幾乎一模一樣,不過如果月兔種和雲貓種一樣有【棉花糖】的標簽的話,這是不是說明那位修女身上也應該有相應柔軟的白色毛發才對,不然亞人娘補完手冊是絕對不會給出這樣的標簽的。
費舍爾不知覺地想到了剛才在對方身上修女袍上看見的那一小團兔子尾巴的形狀,隨後緩慢地坐起了身子來,現在他的身體疼得厲害,顯然是被風暴傷得不輕了。
畢竟那是蘊含著自然偉力的天災,別說是八階的生命階位了,就算再漲個幾階過來也依舊要歇菜,如果不是費舍爾能在水底下呼吸,他估計真的是會葬身於海裏的。
所以現在的計劃大概是在這裏暫時修整一段時間,但不能太久,因為厄爾溫德也同時在尋找霜雪梧桐樹的線索,指不定他現在已經知道了關於六族印記的事情,自己必須得快點去找到樞機卿與瓦倫蒂娜,先厄爾溫德一步拿到六族印記,不然讓他拿到任意一個都會收到桎梏。
不過如果能在這休息的時間中額外研究一下月兔種這種他從來沒見過的亞人種就更好了,順帶還能獲得額外的階位提升以及其他獎勵。
費舍爾在腦中做了一些簡單的打算,沒過多久教堂的大門便再度打開了,端著幹淨餐具的伊洛絲重新走了回來,隻不過對比離開時,她的手上又多了一些被凍得不成樣子的野菜。
“那個……費舍爾先生,我剛剛才想起來你到明天我將餐具買回來的之前都不能吃東西,那樣實在是太可憐了,就算是母神也會感到同情的,所以我采了一些野菜回來給你吃,這樣你今天就不會餓死了……”
她將洗好的餐具放回了告解室對麵教職人員休息的小房間裏,直到現在她第一次打開麵前小房間的房門費舍爾才發現那小小的屋子裏放了不少充滿生活氣息的東西,而不是放在外麵。
看起來,這家夥真的是一個修女而不是假冒的,從這個小小的細節費舍爾便能看出這一點。
對於生活在教堂內的修女而言,自己的任何生活物品都不能隨意擺放來玷汙外麵的教堂,所以通常在使用完任何物品之後都要整整齊齊地放在自己那堪稱狹小的生活居所之內,以此來證明對母神的尊敬。
不過,話雖然是這麽說,但看著伊洛絲滿臉熱情地將手中凍得柔軟的爛菜放到自己麵前的時候,他還是會產生一種對方是在喂牲口的衝動。
費舍爾肩膀上的埃姆哈特都看不下去了,連忙對著伊洛絲說道,
“我真的懷疑這家夥就算不死在風暴裏也要死在你的手上,這玩意人類吃不了的。”
“可是我之前才吃過呀,味道還可以,應該吃不死人的才對。”
伊洛絲苦惱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野菜,隨後自己先張開嘴咬了一口,雖然那野菜頗涼凍得她直吐舌頭,但她還是快速地咽了下去,看著費舍爾說道,
“你真的不嚐嚐嗎,可以吃的。”
費舍爾苦惱地搖了搖頭,隨後站起了身子來將已經半幹的白色襯衫給披上,對著眼前的伊洛絲說道,
“沒關係的,我可以自己出去找一點吃的,你不用擔心我……對了,我現在受傷有一些嚴重,可能會在這裏待上個幾天,可以嗎?”
伊洛絲握著手中的野菜,愣愣地點了點頭下意識地就要答應下來,可是突然又想到了什麽,教堂之內是神聖的場所不能隨意住人,如果他想要留下來的話便隻能住在二樓的鍾樓那裏了,
“當然沒問題,隻是……”
她剛剛才開口提醒費舍爾這件事情,費舍爾便已經先一步對著伊洛絲多解釋了一句,
“放心,我會住在鍾樓上麵的,不會住在教堂內的。”
“哎?那……那就沒問題了。”
伊洛絲頗為訝異地看了一眼眼前的費舍爾,不知道為什麽他會知道自己想要說的話語,她費力地用大腦思考了一兩秒,隨後才得出了相應的結論,對著費舍爾詢問道,
“等等,費舍爾先生也信母神嗎,為什麽……會對教堂內的事情這麽了解呢?”
費舍爾披著衣服走到了門口,聽到這話卻搖了搖頭,微笑著說道,
“我不信母神教,隻是小時候在離教堂很近的地方住過很長一段時間……那裏和這裏一樣,曾經也住著一位十分和善的修女,我與她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