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啊……”

費舍爾靠在窗台旁邊,看著外麵的天空逐漸變得暗沉下來,在朦朧的月色中,彌亞的軍艦逐漸向港口外麵駛出的,乘著濃濃夜幕快速離開了帕特硫申島。

看來他們已經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費舍爾,吃點東西。”

就在費舍爾正在思索那塊臻冰和霜雪梧桐樹的關係時,房間內阿拉吉娜的聲音又響起,等費舍爾回頭看去時,便看見換了一身便捷白色船服、將頭上長發重新係成馬尾的阿拉吉娜。

此時的她正端著兩盤帕特硫申島上本土的菜肴,等到將菜肴放下之後,她又去了門口將準備好的餐具給拿了過來整整齊齊地為費舍爾擺好。

“晚上這裏的溫度……很低,小心著涼,我這裏有外套……對了,這是晚餐……今天早上看你一直……在看帕特硫申島的餐廳,我就去給你買來嚐嚐……”

她說著話,頭上的白色馬尾也隨之揚起一點,雖然臉上沒有明顯的表情變化,但費舍爾就是覺得她心情似乎不錯。

可能此情此景就算是和女國的女士談戀愛的一種好處吧,女國的女士似乎總是會將你當成需要照顧的對象,自從剛才費舍爾和她進行完第二輪戰鬥從**起來之後,費舍爾無論是換洗的衣服、食物還是其他的什麽事情她全都要關心,就像是生怕費舍爾碎掉一樣。

費舍爾記不清楚這是她第幾次詢問自己到底冷不冷餓不餓了,可每次回答完阿拉吉娜之後,她都隻是會一本正經地點點頭,隨後過一段時間又會看過來,又會覺得費舍爾是冷了還是幹嘛了。

“所以,這之後你和冰山女王號還是會朝著海盜港灣移動對吧?”

阿拉吉娜聽到了費舍爾的話語之後沉默了一兩秒,隨後點了點頭,說道,

“嗯……其實海盜港灣的實際掌管者【黑酋長】阿裏德多過去一直都在邀請我加入他們,成為海盜港灣的正式成員。實際上,海盜港灣不僅僅是一個給海盜們發懸賞任務的中心,它存在的真正目的是尋找傳說中的【風暴海】……”

費舍爾聽到了這熟悉的名詞,那地方布萊克和木犀都曾經抵達過,但不知道為什麽他沒有如同過往一樣宣揚自己抵達過那傳說之地的功績,反倒是將它當做了一個秘密埋藏在心中,難不成那地方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他咀嚼著盤子中的食物,開口道,

“風暴海是存在的。”

“我知道……就在東大洋的深處的某個地方,但越是往東洋深處航行就越是危險,即使是黑酋長這樣經驗豐富的船長都經常有所損失。所以他需要更多經驗豐富的船長加入他幫他尋找風暴海,為此,他為我許諾了不少豐厚的回報……包括,無罪返回薩丁女國。”

“無罪返回?他一個海盜能有這麽大的能量做到這件事?”

阿拉吉娜搖了搖頭,為頗為訝異的費舍爾解釋道,

“他……沒有這個本事,但他背後的人有這個本事。海盜港灣雖然是他建立的,但在背後資助他的另有其人……資助他的人是圖蘭家族的人,黑酋長阿裏德多尋找風暴海的目標有圖蘭家族的那一份。”

又是圖蘭家族?

他們的業務沒有蔓延到西大陸去,因為那裏已經被納黎的開拓公司所占領了,但在西大陸之外的北境,他們的勢力就顯得非常恐怖,這讓之前隻在書本之中略有耳聞的費舍爾第一次切身實地地領悟到了這一點。

“費舍爾……我會照顧好傑克先生和伊莎貝爾的,在抵達海盜港灣之後,我可能會加入阿裏德多。我想……總有一天我會回到北境去,將我之前沒有做好的、之後想做的事情全部都完成。費舍爾……你會支持我嗎?”

費舍爾看著眼前的阿拉吉娜,隨後拿著餐巾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站起了身子來,

“每一個人未來的道路都有自己能看見,所以一般情況下,我都不會建議別人聽從建議……做你想做的吧,無論是作為冰山女王還是阿拉吉娜。”

說完之後,費舍爾便披了一件阿拉吉娜帶來的外套在身上,她說得沒錯,帕特硫申島的夜晚的確溫度有些低了,如果不穿一件衣服的話很有可能會著涼。

看著費舍爾要離開房間,阿拉吉娜也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想要和他一起出去,卻被穿好衣服回過頭來的費舍爾製止了,

“我隻是出去透透氣,你就別跟著了……而且,還有一個人排著隊想要和你聊聊天呢。”

“還有……一個人?”

費舍爾輕輕一笑,將房間的門扉打開,露出了那蹲在走廊上的一直充當忠誠護衛的奧茜,看到費舍爾出來之後,她和她肩膀上的鋼刀都被嚇了一跳,眼見著就要害羞地跑走,結果等房間內的阿拉吉娜走出來和她對視之後,她便又愣愣地待在了原地不動了。

“奧茜……”

“阿拉吉娜……那個,我們能談一談嗎?”

在費舍爾的眼神助攻之下,那躲在翅膀之中的奧茜終於鼓起了勇氣站起了身子來,對著阿拉吉娜如此說道。

阿拉吉娜張了張嘴,隨後將房門打開,對著奧茜同樣說道,

“嗯。”

費舍爾走到了走廊之中,看著奧茜和鋼刀走進了阿拉吉娜的房間之中,他對著這兩位一直相處卻產生了一點隔閡的好朋友擺了擺手,隨後獨自一人下了樓梯,離開了酒館,走入了朦朧的月色中。

迎著夜風,費舍爾忽然覺得了前所未有的清爽,在做了那種事情之後就像是為身體解開了束縛一樣變得輕盈起來。

繁衍加成實在是太高了看起來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而且此時此刻費舍爾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補完手冊給自己加的點數到底是體現在繁衍階位上的還是體現在繁衍能力上的呢?

別看這兩個名詞很相近,但實際上繁衍階位按照概念應該算是繁衍能力的子集。

繁衍階位高的沒辦法使繁衍階位低的物種受孕,而繁衍能力按照概念應該是從上往下全部都覆蓋才對……

突然想到這件事情的費舍爾感覺到有些不太妙,這種事情也不好實驗,萬一一中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費舍爾的腳步稍稍停頓,思索了半天都不敢確認,隻能祈禱亞人娘補完手冊提升的是繁衍階位了。

不過經過這一遭,費舍爾剛剛才輕快不少的心情又稍稍下沉了一些,他從酒店出來之後走出了好遠,走了約莫十分鍾左右的時候他才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好像忘了一點什麽,但當時他完全沒想起來,等到又走了五分鍾,當他看見不少路邊的黑幫成員肩膀上扛著槍和水桶什麽的行走時,他才忽的想起自己忘記了什麽了。

今天下午的時候好像把埃姆哈特那個家夥給丟出房間了,現在完事了也忘去找他回來了。

嗯?今天下午費舍爾似乎還記得他還幫自己和阿拉吉娜辯解來著,隻不過當時自己瀕臨失控的狀態,完全沒理會他當時說的話,還把他從房間中給丟出去了……

費舍爾腳步稍停,立刻扭頭調轉方向回酒店,準備把書爵士埃姆哈特給找回來。

不管怎麽樣,今天這件事情自己做的有所不妥,如果遇到他的話再和他道個歉好了。

等到費舍爾一路跑回酒店的時候,他並沒有在酒店的走廊裏看見那本欠揍書籍的蹤跡,之前奧茜似乎就在走廊裏,有可能將他扔出去的時候奧茜會看見,但阿拉吉娜和奧茜還沒聊完,沒出房間。

費舍爾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邊思索著什麽走出了酒店,就在他懷疑埃姆哈特是不是賭氣跑走的時候,他忽的在門口聽見了一聲有些模糊不清的熟悉公鴨嗓聲響,

“哦哦……我的老天……你說你船上有好多書好多書……沒問題,我有一個小弟……嗬,別看我隻是一本書,那臭小子對我可是言聽計從……那個混賬……他欠我的……”

費舍爾側耳聽了好一會,隨後挑了挑自己的眉毛朝著酒店側方的方向走去,酒店的側後方就是海洋,在海岸的邊上還有一片木板製成的簡陋屋子,不知道是給誰住的,有可能是給島上黑幫帶來的俘虜或者奴隸居住的,總之環境非常差勁。

而就在這木屋交錯的一條麵朝大海的小巷子之前,一本方方正正的書籍正站在一個木箱子上看著遠處的海麵,似乎正在和某個人對話。

那方方正正的書本身體、欠揍的公鴨聲響,不是書爵士埃姆哈特又是誰?

在他的麵前,似乎有誰聽到了他的話語,傳來了一聲蒼老的男聲作為回應,

“真的假的?那裏可有很多守衛,你的小弟能行嗎?”

“開玩笑,我的小弟雖然是一個毫無底線、喜歡亞人和淑女、隻會繁衍**脾氣還很臭的混賬,但這小子還是有一點實力的……你等著,等我回去把我的小弟叫來,把船拿回來就是分分鍾的事情!”

在一番豪言壯語之後,書爵士抖了抖自己的身體,昂首挺胸地從木箱之上轉身回來似乎準備離開,結果剛剛扭頭就看見了眼前那麵無表情的高大男人費舍爾。

“哦!小弟……不,費舍爾!咳咳……那個,我……那個,哈哈哈,你完事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書爵士剛剛還十分臭屁的表情在看見眼前的納黎紳士之後猛地一變,訕笑了一兩聲之後剛剛想要飛到他的肩膀上就被費舍爾的無情鐵手直接抓住,怎麽掙紮都掙紮不出去。

原本是想要教訓一下這本討厭的書爵士的,但一想到今天下午把他丟出房間的事情,費舍爾思考了一兩秒之後還是重新將他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去。

“哦?原來是你啊,今天早上遇到的來自納黎的客人……好巧,我們又見麵了。”

費舍爾還沒開口詢問書爵士在這裏幹什麽,就忽然聞到了眼前的小巷子中傳來了一股濃烈的酒味,順著朦朧的月光向前打量,他看見了一個有著乞丐一樣外表、手中還捏著一個鐵質酒壺的老男人。

他醉醺醺地靠在小巷子的邊上,不時舉起手中的酒壺往口中灌一口烈酒,一滴滴透明的酒液順著他的嘴角滴落,剛好落在他懷中那枚納黎製作的羅盤之上。

是今天早上在魔法市場遇到的那位老船長,傑塞,費舍爾還記得他的名字。

“傑塞……船長,對吧?”

“沒錯沒錯,難得還有人能記得我的名字,多謝你今早買的東西,這才讓我的酒壺不至於空瓶……我都忘記詢問你的名字了,你是這本書的……額,小弟?”

費舍爾瞥了一眼那躲在自己肩膀上眼神飄忽、一句話都不說甚至還想吹一聲口哨來裝死的書爵士,忍著沒有動手錘他的衝動,沉默了一兩秒才搖了搖頭說道,

“不是……他剛剛在你這裏和你說了什麽?”

“啊,我猜也不是,你的這位書朋友吹起牛來比我這喝了酒的老人還沒譜,還說自己和深淵裏的惡魔大戰了三百回合最終取得了勝利什麽的……我想著他這麽厲害,就準備請他將我的船給奪回來,結果他又說要請自己的小弟,也就是你來辦這件事情……”

“你的船?”

“喏,在那停著呢……很美吧?”

順著他的目光,費舍爾朝著這條小巷的方向看去,在小巷盡頭處那被月光灑滿的海麵之上,一艘木船停留在海岸邊上,雖然是木船,費舍爾卻看見了明顯的蒸汽結構,似乎是技術革命初期製造的船隻。

“開拓一型,飛魚號,當年跑得最快的船,現在看來也仍然寶刀未老……但現在她卻被島上該死的海盜給搶走了,隻是因為我欠了他們老大的錢。我隻欠了他們幾萬納黎歐,誰知道幾年過去竟然翻了十倍!這幫該死的螞蝗……”

“總之,上麵沒什麽財寶,隻有這麽多年來我巡遊世界收集的一點點書籍,還有一顆時刻等待我啟動的引擎心髒。我隻是和你的那位書朋友開開玩笑而已的,就算你們幫我拿回了那艘船,我也給不了你們什麽報酬……”

說著說著,傑塞又給自己灌一口酒,同時隨意地對著費舍爾他們揮了揮手。

“費舍爾!我感受得到,那上麵有一本非常誘人的味道,是一本我沒記錄過的書籍……求求你啦,讓我看看那本書上記錄的是什麽東西,你幫我這次,我就不計較你今天下午把我扔出房間的事情了……哦,順帶之後也不會和其他淑女說你的破事了。”

費舍爾都懶得理會他,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看著那海上不斷隨著波浪搖晃的木船,費舍爾的眸光微動,忽而開口詢問道,

“你的這艘船,她能開去北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