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鑒水就這樣昏昏沉沉的過著日子,知道晉昭微每夜都會來看他,卻裝作不在意,就他現在的處境和地位,還能吃穿用度比之前還要精細許多,除了不能出門,除了他有心結日漸消瘦,好像日子和以前過的並無兩樣,是誰的功勞,殷鑒水也不想去深究,就那麽稀裏糊塗的過著吧,活一天算一天。

這幾日殷鑒水的胃口比之前段時間更加不好,不僅吃不下去東西,有時候還會因為飯菜稍微有點油膩和腥膻,而將吃下去的東西再給吐出來,也就酸口和味道清淡的才能勉強下肚,連殷鑒水自己都嘲笑自己,沒那富貴命,卻犯這富貴病,真是夠作賤的。

這天他難得的清醒了一會兒,興致忽來的把自己的箜篌搬了出來,慢慢悠悠細細的將它擦拭調音之後,就坐在院子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這琴弦,心情莫名的很好。

“少爺,你好厲害啊。”小丫鬟捧著臉,坐在一旁,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靜靜的聽殷鑒水彈箜篌,待他彈完之後,便毫不吝嗇的給予了自己的讚美。

至於她為什麽會叫殷鑒水少爺,還是殷鑒水自己要求的,理由便是他已經不再是晉家的少夫人了,叫再叫他少夫人就不合適了,幹脆就讓小紫叫他少爺。

他看著小紫盯著自己的箜篌看起來十分的新奇,便趁著難得的興致同她講了一講與箜篌相關的一些樂理知識以及故事,兩個人一個講一個聽,相處的十分融洽自在。

就在這時,院門忽然被人推開,之間晉昭微一臉興奮的朝殷鑒水走過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將人摟在懷裏,有轉了個圈才把人放下,然後開心的對他說:“太好了太好了,晉家沒事了!這個關口我們熬過去了!”

“是嗎?那就——”殷鑒水先是被他抱著一蒙,然後也不知怎麽的被晉昭微的歡喜給感染了,也是十分驚喜的回應了他,話還沒說完,他便反應過來了,立馬將臉上的表情收了回來,趁著晉昭微沒有防備,一使勁兒便從他的懷裏掙脫了出來。

“二少爺請自重。”殷鑒水冷冷的一句話,瞬間澆滅了晉昭微的興奮與開心。

“我,我……唉……”晉昭微囁嚅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隻能歎息一下,垂著腦袋,耷拉著肩膀,臉上的表情委屈又可憐,上抬眼睛小心翼翼的看了殷鑒水一眼,便立馬收回了目光,好似一頭被欺負狠了的大狗狗一樣,連小紫都心疼他。

看著晉昭微這般小心翼翼又委屈的模樣,殷鑒水自然也十分心疼,隻不過他必須冷心冷情,絕不能再同這晉家的人有什麽牽扯了。

“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打擾了你們的好興致,你,你們繼續,我,我就先走了。”晉朝微說完便轉身離去,步態有些慌張,看在殷鑒水的眼裏就好似一隻受了委屈隻能落荒而逃的大狗狗一般。

這一刹那讓殷鑒水有些心疼,差點就直接開口挽留他了,還好他及時醒悟,將已經湧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來。

而晉昭微的到來,也確實讓殷鑒水再沒了同小紫聊箜篌的興致,讓小紫將箜篌收了,便回房看書,走神去了。

午飯的時候殷鑒水又吐了。

“嘔……嘔……唔……”他對著痰盂嘔的撕心裂肺,眼淚都差點嘔出來。

等他不嘔了,小紫才連忙給他遞上一杯茶水,讓他漱漱口。

“快拿走,把那條魚拿走,我現在,實在聞不了那種腥味,嘔……”說著說著殷鑒水邊又幹嘔了一聲,仿佛連想一想都能讓他覺得惡心一般。

“哦哦,好好,努力這就叫他撤走,這就將它撤走,少爺,你多喝口水壓壓惡心吧。”小紫又給殷鑒水倒了一杯水,然後便將那條魚給端走了。

走在路上,小紫疑惑的將那盤魚遞到自己的麵前,然後仔細地聞了聞,不解道:“這魚我聞著也沒什麽呀,不腥啊,為什麽少爺他的反應那麽大呢?真是奇怪。”

而這邊殷鑒水即便喝了水,也還是覺得自己胃裏翻湧的難受,口中直犯酸,他隨手拿了一片放在桌子上的山楂糕含在嘴裏,咽了下去才覺得好受了不少。

“唉,怎麽回事,難道我已經虛弱到連條魚的腥味兒都受不了嗎?”

殷鑒水又撚了一片山楂糕,細細的吃著,獨自歎氣,最終這頓飯他也沒吃成,實在是咽不下去,胃裏頭難受的什麽都不想吃,便讓小紫將東西撤了下去,又讓小丫鬟去給他尋一些酸甜開胃的東西,來他壓一壓胃裏的不舒服。

就在他等待小丫鬟給他拿東西的過程中,他居然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差點睡了過去。

“這幾日倒是怎麽了?身子突然疲乏了許多,居然比之前還要嗜睡,唉,看來我的身體真的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殷鑒水搖了搖頭,起身回到屋子便直接睡了。

小紫回來見到他睡著了,便沒敢叫他,而殷鑒水這一覺便睡到了天降夜幕,連晚飯的時間都給錯過了,好在小紫給他留的飯菜一直在鍋裏溫著。

晚上有一道菜是醋溜白菜,正合了殷鑒水的胃口,便一個勁兒的逮著那一盤菜吃,小紫見他吃得盡興,就好奇的看著他,難得見殷鑒水那麽有胃口,殷鑒水這是對她溫柔一笑,便換了筷子夾了一片葉子喂到了小紫的嘴裏。

結果那醋溜白菜直接把小丫鬟給酸小臉都皺在了一起,她倒吸了一口冷氣。眼睛都被酸的睜不開了說:“嘶啊……嘶……好酸啊,怎麽那麽酸,我的天哪,我都要被酸死了……”

小丫鬟真的是被酸到口水不停地分泌,她不斷的咽著口水,苦著臉,對殷鑒水說:“少爺,太離譜了,這麽酸的東西,你是怎麽把它吃下去的呀?”

“嗯,有那麽酸嗎?不酸啊,我覺得吃著剛剛好呢。”殷鑒水做完還特意挑了一大筷子塞到了自己的嘴裏,一臉享受的慢慢咀嚼著。

小紫看見那一大筷子占滿了醋水的白菜被殷鑒水塞到嘴裏,就覺得嘴巴裏一陣泛酸,口水瘋狂的分泌,讓她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鄒著小臉,不敢再看殷鑒水。

“少爺,你真的不嫌酸嗎?奴婢的牙都快被酸倒了。”

看著小紫一臉都嫌棄,殷鑒水心情好的遞給她一顆糖漬的梅子讓她嘴裏好受些。

小紫也是鼓著腮幫子接過來吃了,剛開始還有點甜,可是越到最後越酸,竟是酸的她五官直抽抽的地步,小丫鬟猛地站起身來向門外衝去,殷鑒水離得老遠都能聽見她在院子裏瘋狂吐口水的聲音。

“啐!呸呸呸!呸——”

殷鑒水疑惑的又拿出一顆梅子,疑惑的打量道:“有那麽酸嗎?我到覺得還行啊,嗯,剛入口的時候,是有點甜了呢。”

說完他用筷子夾住那顆梅子,放在茶水裏涮了涮,將上麵掛著的那些糖霜都給涮掉了,才放進嘴裏細細的品嚐著。

最近一段時間殷鑒水都睡得十分安穩,常常戌時半他便已經睡著了,哪裏還知道子時晉昭微會來看他的事。

即便白天他被殷鑒水給潑了冷水,但他晚上依舊如同往常一般來到這裏看殷鑒水,他實在是太開心了,晉家的劫難終於熬了過去,所以他無比的想和殷鑒水分享這些事情,殷鑒水不想聽沒關係,他可以在他睡著的時候默默的向他講述這一個多月以來他的經曆以及他的心情。

就這樣,晉昭微絮絮叨叨了一個將近一個時辰,說的他自己都直犯困,他靠坐在殷鑒水的床頭真的睡著了,然而沒過一會兒就因為差點滑倒給嚇醒了。

隻不過說嚇醒倒也沒真的嚇醒,他隻是迷迷糊糊的坐直了身子沒讓自己倒下去摔著,然後便閉著眼睛將自己身上的衣服都給脫了,非常自然的掀起殷鑒水的被子,鑽進了他的被窩,然後長臂一伸,便將人攬到了懷裏,沉沉的睡了過去。一切動作行雲流水,仿佛排練過了無數次。

殷鑒水也沒被他這樣折騰醒,反而在被抱住之後向他懷裏靠近了一些,依偎在他的胸膛上,似乎睡得更熟了。直到,第二天清晨。

外頭天光大亮,小紫本來是進來過一趟想看看殷鑒水起床沒呢,結果就看到了他和晉昭微兩個人“親密依偎”相擁而睡的姿勢,然後便一臉揶揄的退下了,她決定不去打擾這對“恩愛甜蜜”的一對佳人.

就在小丫鬟離開沒多久,殷鑒水便醒了,他睜開眼睛腦子還沒清醒,便覺得一陣惡心,隻衝喉嚨,他急忙翻身向外,從床底下拉出痰盂.便幹嘔了起來.

他隻覺得自己旁邊好像多了點什麽東西,並被自己壓住了,可也沒空去多想,這一通幹噦什麽都沒吐出來,反倒將殷鑒水給弄得頭腦發蒙,眼淚汪汪的,吐完之後疲憊的趴在那裏緩著氣兒,好一會兒才發覺不對勁,貌似有人在他背上幫他順氣?

有了這一猜想,嚇得他立馬撐起身子去看被自己壓著的是什麽東西,一扭頭果然看到了殷鑒水的一臉擔心的模樣,以及他為了給自己順氣而伸直了胳膊。

殷鑒水頓時瞪大了眼睛,對他驚喊道:“你怎麽在這裏?”

晉昭微暫時沒有回他,隻是收回了給他順背的手,他本來睡得好好的,還沒到清醒的時候,就在迷迷糊糊之間,突然被人壓在身上給壓醒了,他懵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楚是誰,並在看到殷鑒水嘔吐嘔的那麽難受的時候,心疼的幫他在背上順氣。

看著殷鑒水立即從他身上起來,並抱著被子裹緊自己,看著一副視他為洪水猛獸的模樣,晉朝微心裏充滿了難以形容的滋味兒。

其實他的內心更多的是惶恐,在人家如此回避他的情況下,他每夜都來偷看不說,居然還敢那麽明目張膽的在人家**與他共眠了一個晚上,居然能做出這樣的蠢事,連晉昭微都想捶死自己。

所以為了轉移殷鑒水的注意力,他便拿殷鑒水早晨起來吐的不能自己的狀態說事,隻見他一臉嚴肅的問:“你這樣不舒服多久了?”

“啊?”殷鑒水有些傻眼。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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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可能永遠猜不到一個作者在寫小說的同時還會在幹什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