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您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對不對?咱們想辦法把安星收拾一頓,讓他沒法和路天沉訂婚!您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譚秀的思緒被打斷,她垂眸掃了兒子一眼,淡淡道:
“你認為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安星嗎?”
“要不是安星,安榮那家夥怎麽會被提前找回來!”
安皓恨恨道。
“蕭家的事情,咱們計劃得那麽周密,隻要蕭逸在車禍中死掉,證據被毀滅,就算蕭家查出來問題,也不會做什麽。我們的一切安排,原本都不會有問題!”
“可偏偏就是安星多事,提醒了蕭逸,讓蕭逸隻是受傷,還查出了小舅舅的問題。”
“而且,如果沒有安榮,安星那個廢物肯定沒法繼承安寧珠寶。但現在他和路天沉訂婚,以後路家肯定會幫他和安榮發展安寧珠寶。但是我和爸爸都不在公司了,安寧珠寶發展得再好,也和我們沒有關係……”
安皓說著,神情愈加扭曲。
譚秀的臉也沉了下來。她這個兒子雖然蠢,但有些話說得也沒有毛病。
她看著安星長大,自詡足夠了解這個軟弱無能的假貨。直到最近半年以前,她都對安星有足夠的掌控力。
可不知什麽時候,安星竟成了她計劃中最大的變數。
即便心中翻騰著怒意,譚秀也仍然要比安皓冷靜。
“這個假貨,如果真的和路天沉訂婚,那就不是我們能動的了。”
路家的能量遠在安家之上,更不是安昭遠和譚秀能夠算計得了。
確切地說,若不是當年安昭明和沈櫻沒有防備,她也不可能成功調換兩個孩子。
當時她是臨時起意,因為緊張,也因為牽扯上人命風險太大,所以隻是換了兩個孩子。後來監視寧家人的二十年,譚秀才慢慢學會如何將事情做得更周密。
可惜了,若是當年她就有如今的膽量與手段,早就將安星處理掉落,哪裏還會讓他享受二十年的豪門少爺生活,擋著她兒子的路。
但“安家的孩子”死掉,可能讓沈櫻與安昭明崩潰,也可能他們傷心一段時間,再生出個兒子來,這都是說不準的事。
“那母親,我們要怎麽辦?”
譚秀回過神,看了滿是不甘的兒子一眼,微微歎口氣,繼續道:
“所以,一定要在安星和路天沉真正訂婚之前,對他動手。”
安皓的雙眼亮起。
“要怎麽做?”
“說是他們兩個訂婚了,但路天沉的父母人還在國外,壓根沒回來。也就是說,他們對安星根本不重視,甚至可能並不願意這兩人訂婚。而路家,現在還不是路天沉能做主的時候。”
譚秀慢條斯理道。
“找人去給路家那兩人說一說,安星是如何諂媚安家人才能夠成為安家養子。那兩人絕對不會願意路天沉娶個品性不好的人。至於安星那邊就更簡單了,找人給他說說,路家夫妻眼光多高,多不喜歡他。”
離間之計無非這麽幾招,雖然俗,卻向來有效。
人與人之間的誤會與成見,就是因為溝通不暢而產生的。
譚秀相信,這樣兩邊離間著,雙方肯定會產生誤解,並隨著時間流逝而加深。
至於安寧珠寶,她兒子得不到沒關係,總之安家人不能好過。
安家人不是喜歡安星這個假貨嗎?那她就打擊這個假貨,讓安家人無法幸福美滿地生活。
*
年會結束,安星抱著憑本事抽到的零食大禮包,坐上路天沉的車子,回到安家別墅。
安寧珠寶的年會時間不長,總共也就兩個小時。為了穿西裝禮服妥帖好看,幾人晚上都沒吃多少,此時到了家,張姨已經準備好了易消化的晚餐。
一家人剛圍坐在餐桌邊,路天沉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本不想接,看見來電顯示,才接起來。
“老板,您讓我盯著的那家人今晚有動靜。大概一個小時前,他們在房間裏似乎發生了爭吵,但病房門隔音太好,我沒聽見。十分鍾前,那個女人剛從醫院離開。”
路天沉應了幾聲,掛掉電話,就見眾人都安靜著,少年正眼巴巴看向他。
自從今夜宣誓過主權,隻要看見安星,路天沉的心情就會變得很好。
男人的眼神柔和,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小卷毛。
“沒什麽,譚秀和安皓應該知道我們訂婚的消息了。”
安星脫口而出:“他們給隨禮不?”
安家人:……
這孩子,怎麽和熊貓搶口糧呢!
路天沉淡淡道:
“論理,他們是該給的。你不要出麵,下次見了他們,我向他們要。”
安昭明和安榮麵無表情放下筷子,覺得今晚不用吃了。這大尾巴狼,也太會哄小笨蛋了。
“算了吧,他們能給隨什麽好禮,沒得惡心人。”
沈櫻擺了擺手,目露嫌棄。
“那倒也是,不說他們,晦氣!”
安星討好地湊過去,蹭了蹭媽媽,然後殷勤地給路天沉夾雞腿。
“沉哥給!你最愛吃的雞腿!”
少年淺咖色的眸子亮晶晶地看過來,霸總毫無抵抗之力,接過雞腿,一點都不霸總地啃了起來。
看著年輕男人對少年縱容的樣子,安昭明哼笑一聲,一邊殷勤地給妻子夾雞翅,一邊道:
“天沉的父母,今年過年就該回來了吧?”
路天沉:“年前就會回來。”
他一頓,不等安昭明斟酌提問,主動道:
“到時候,路家會在老宅舉辦宴會。我和星星的訂婚宴,就那個時候正式舉辦吧。”
安星從酸辣米線中抬起頭,小圓臉上滿是震驚。
“什麽?今天不是正式的訂婚宴嗎?!”
“當然不是,今天隻是宣布一下消息,用來刺激人的。”
沈櫻抬手,想敲自家小笨蛋的額頭,被路天沉擋住後挑了挑眉。
“你們兩個的訂婚宴,要宴請親朋好友還有合作夥伴,怎麽能年會上宣布過就算完事了。”
少年蔫蔫地垂頭,覺得這些結婚方麵的禮節習俗……好麻煩哦。
安昭明看了自家崽一眼,慷慨地揮手。
“訂婚宴收的份子,全進你小金庫!”
安星頓時有了精神,攥緊拳頭。
“好的爸爸,放心爸爸,我會好好表現的!”
路天沉:……
男人叼著雞腿沉思,多給點聘禮,能不能讓小笨蛋更喜歡他一點?
安星可不知道路天沉的腦回路歪到哪裏去了,見安榮沉默地吃東西,沒什麽胃口的樣子,連忙湊過去,給男生夾蘑菇。
“哥哥你怎麽啦,你沒有胃口嗎?快多吃點!”
安榮抬眸,看著少年殷勤又親昵地湊過來,那種家裏的白菜主動跟著豬跑掉的鬱悶,總算能稍微消散點了。
但隻是一點,還是很鬱悶,並且看豬不順眼。
他勉強打起精神,吃掉小笨蛋夾給他的蘑菇,不經意般問道:
“訂婚以後,你們有同居打算嗎?”
一時間,抓心撓肝但礙於長輩身份不好問太細的安家夫妻,一同盯住了安星。
路天沉動作一頓,也看向少年。
“嗯……”
安星原本沒想到這個問題,對上爸爸媽媽和哥哥不舍的目光,再注意到男人隱隱期待的視線,頓時惆悵。
唉,太可愛了,也是他的錯呀!
“還是先住家裏吧。等星星畢業了,我們結婚以後,他再來和我住。”
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打破一室寂靜。安星猛地扭頭,看向路天沉。
主動退讓的男人側頭,朝少年彎了彎嘴角。
“我知道你舍不得家人,所以不用著急。反正我們離得很近,我也經常能來接你一起出去玩。隻要你記得,偶爾來陪陪我就好。”
一朵單純善良的路姓白花,在安家別墅餐廳,徐徐盛放!
毫無宅鬥經驗的安家人,看著這以退為進的年輕男人,都驚呆了!
唯有單純的小笨蛋滿心感動,一雙淺咖色的杏眼閃著淚花兒,主動湊過去蹭了蹭男人的肩膀,用力點頭。
“放心吧沉哥!我肯定經常陪你呀!其實我們可以周內住在一起,然後周末回家來嘛。”
安星厚著臉皮道。
“咱們這可是合法同居。畢竟,我、我可是你未婚夫呀!”
男人攬住少年的肩膀,輕輕拍了拍,溫和應聲。
“好。”
安榮瞪大了鳳眸,沒想到自己就問了那麽一句,小笨蛋就這麽主動把自己送到大尾巴狼家裏去了。
他剛才那樣問,是想讓路天沉保證婚前不會隨便誘拐小笨蛋啊!
路天沉攬著少年拍了拍,掀起眼皮掃了年輕男生一眼。
嗬,就這?
他在商場上爾虞我詐算計人的時候,這小子還在做五年高考年模擬呢!
*
霸總的一場示範,讓安家人再不敢輕舉妄動,直至夜宵後,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小笨蛋巴巴地跟著路天沉走了。
“今天我們正式訂婚,當然要好好慶祝一下呀!”
麵對家人們的疑問,安星小腰一叉,理直氣壯。
安昭明十分警惕地問:“你們要怎麽慶祝?”
少年一揮手,很是豪爽。
“我們小情侶的事,爸爸你別管!”
然後就像是被狗攆了一般,拚命逃竄上了路天沉的車,徒留老父親在後麵氣急敗壞。
“你們做好安全措施!”
“……”
車裏,路天沉聽見了安昭明喊的那句話,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副駕上的少年一眼。
“沉哥你好好開車呀!這可是晚上,千萬不要走神!”
安星一邊係安全帶,一邊警惕地抖著耳朵叮囑。
少年這副不安的樣子,完全不像有什麽旖旎的心思。剛才那聲叮囑,應該是在警告他不要亂來吧。
路天沉想著,心如止水地繼續開車。
其實他們也沒有說謊,今晚的確打算慶祝一下。兩人再度去了上次的那個星空民宿,這次換了另外一間屋子。
房間是路天沉訂的,雖然沒想做什麽,但畢竟是為了慶祝訂婚,他吩咐酒店布置了房間。從客廳到臥室,都是一片喜慶的紅色。
安星一進房子,就“哇哦”了一聲。
“好像婚房哦!”
他放下東西後,好奇地這裏摸摸,那裏看看,最後哼著歌湊過來,扒拉在男人身上。
“沉哥沉哥,我們訂婚啦!”
少年的眸子裏亮晶晶的,開心又嘚瑟。
男人也忍不住露出一個笑,抱著懷中的少年,輕聲道。
“對,我們訂婚了。”
安星把腦袋埋在男人的胸膛上,被那結實有力的雙臂摟住,很快便有些蠢蠢欲動。他抬眸看著男人,沒有掩飾眼中的小覬覦。
“那沉哥,我們是不是該一起睡覺啦?”
路天沉看進少年的杏眼裏,一瞬間福至心靈。他一頓,有些不可置信幸福來得這麽快,又有些猶豫。
躊躇半晌,他才在少年催促的哼唧裏輕聲問:
“星星,你真的願意與我……在一起嗎?不是聯姻,不會再後悔,也不會……”離開我?
耐著性子聽了兩句,安星憤怒了。
天鴨!他沉哥怎麽回事呀!扭扭捏捏地還不如他!
少年決定身體力行地讓男人看看自己的心意。
他原地起跳,扒在男人的肩膀上,湊過去,堵嘴。
“別廢話!趕緊貼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