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星沉默地看著麵前,頭一次覺得,他家沉哥仿佛不大行的樣子。
天鴨,有他在,睡前運什麽動!
這麽冷的天,抱在一起看個電影,做點快樂的事情不好嗎!
少年臉上的抗拒太過明顯,路天沉莫名有些想笑,努力忍住了。
“冬天了,運動一下會睡眠質量更好,而且運動真的很有趣,你不要試試嗎?”
“……”
安星沉默地看了一臉真誠的男人幾眼,哼了一聲。
“那你可別後悔嗷!”
不就是運個動麽,雖然他不愛動,但既然他沉哥要求,那他陪著不就是了。
安星去換好運動裝回來,路天沉已經開始熱身了,聽見聲音轉過身後,不由一怔。
少年上身穿了件運動背心,下麵是運動短褲,在開著暖氣的室內並不冷。而露出來的那一雙修長雙腿與雙臂,在屋內燈光下,閃耀著珍珠一般的光澤。
他的頭上還綁了條綁帶,將小卷毛擼上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運動look的少年感十足,一雙杏眼無辜又狡黠地看過來。
“沉哥快來教教我呀,開始之前要做什麽熱身運動?”
路天沉:……
少年這身打扮其實非常普通,沒有刻意露什麽不該露的——運動短褲很合身,背心也沒有故意穿大碼。
可就這與平時打扮截然不同的風格,讓路天沉心跳有些加快。
他忽然覺得,叫少年一起運動,仿佛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沉哥你怎麽啦,你怎麽不說話?我們來一起快樂的運動呀!”
那邊少年還仰起一張小圓臉,欠揍地繼續挑釁。路天沉深深歎了口氣,決定收回原計劃額外給董秘書的年終獎。
他努力鎮定地上前,也不敢離安星太近,就隔著兩米遠,教安星做熱身運動。
安星說不會熱身,那當然是逗路天沉的。雖然他不愛運動,可又不是沒動過。見男人離他那麽遠,少年眼珠子一轉,就開始使壞。
“沉哥你快來看看,是這樣拉伸大腿嗎?我怎麽覺得沒拉伸到位呢,你來教教我呀!”
“沉哥沉哥,腰子這樣扭就可以嗎?真的不會運動的時候閃到腰子嗎!”
“沉哥我胳膊舉起來了沒,我怎麽覺得不太夠呀!”
路天沉木著一張臉,剛說今天先到這裏,就聽小笨蛋拒絕,表示現在的熱情非常高漲,一定要好好運動一下。他想要暴力鎮壓,可是一走近,少年就警惕地跳開,瞪著他。
路天沉能怎樣呢,當然是遂了小混蛋的意,老實陪他做熱身運動。
等到熱身完成,不知道安星有什麽感覺,反正路天沉覺得,不論運動量,他就已經很熱了。
而小混蛋還在一旁叉著腰,小圓臉微微泛紅,眸子裏帶著興奮的水意,一臉誠懇。
“接下來幹啥呀沉哥?你說的很對,運動真的很有趣!”
路天沉:……
什麽叫搬起石頭砸在自己腳上,他算是搞明白了。
雖說隻是想逗一逗路天沉,但安星確實很久沒運動了。等熱身結束,在跑步機上跑了二十分鍾,他就開始呼哧帶喘了。將速度降到步行,安星一邊調整呼吸,一邊朝身後的男人哼唧。
“我累了沉哥,今天的運動先到這裏吧,我覺得今晚肯定能睡個好覺!”
正在擼鐵的路天沉歎了口氣,比較悲觀。但既然安星不想練了,他也沒必要折磨自己。
“再走一會兒,我帶你拉伸,然後你就去洗澡吧。”
跑步機那邊應了一聲。十幾分鍾後,路天沉聽見跑步機停下,便轉身打算帶人拉伸。
剛一轉身,路天沉就覺得不妙。
少年剛剛運動完,渾身汗水淋漓,麵色緋紅,呼吸也有些不均勻。這副樣子,讓他瞬間呼吸一窒。
路天沉連忙移開目光,可下一瞬,一具溫熱的身體就湊了過來,少年的聲音壞心眼地響起。
“沉哥你怎麽不看我,快來教我拉伸呀!”
男人深吸一口氣,轉過身時少年撲進了他的懷裏,黏黏糊糊。
“我們一起去洗澡呀!”
感覺到男人的身體猛然一僵,安星得意揚揚。他抬起頭正想再逗兩句,下一秒卻被有力的臂膀困住,然後炙熱的吻,鋪天蓋地落了下來。
這個吻和從前溫柔的親親不同,充滿了壓迫感。安星隻覺得被吻住的瞬間,自己仿佛整個人都被男人侵占,像是被釘死的獵物,毫無反抗之力,也根本無法逃脫。
他被迫後仰,下意識躲閃卻被摁住腰背,無可藏匿。唇舌間的攻城略地讓他難以發出嗚咽之外的其他聲音,站立不穩朝後退時,又被麵前的男人欺身而上,抵在了牆邊。
等這個吻結束時,少年的唇瓣殷紅,沾染著水意。
“還想一起去洗澡嗎?”男人啞聲問,“如果還要一起,那就不準後悔了。”
少年呆呆地看著男人,隻覺得剛才被親吻時,那種令人戰栗的感覺陌生又恐懼,卻又莫名令人生出渴望。聽見男人的話,他哼唧一聲。
“誰、誰要後悔啊!”少年抬著下巴,一副色厲內荏的樣子,“不就是一起洗澡嗎!走!”
男人輕輕笑了一下,低沉的嗓音帶著說不出的啞意。
安星抖了抖耳朵,莫名覺得脊背有些發麻。
“那好,我們一起洗澡。”
*
路天沉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安星已經把自己塞進被子裏,窩成一隻藝術家團子。
沒想到少年居然還願意和他同床,男人眼神更加柔和。
剛才雖然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但和心上人親密接觸的感覺,實在太過美好。他走過去,掀開被子上床,將人揉進懷裏。
“不準抱我!走開!手疼!”
安星瞬間炸了毛,就像花花被強抱時,會嬌氣地叫著、伸爪子撓人,少年也瘋狂踢腿。
路天沉輕而易舉地將炸毛團子鎮壓住,在少年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星星,喜歡你。”
“……”
安星一下子把腦袋埋進了男人的懷裏,麵紅耳赤,自暴自棄地放棄掙紮。
不是他不堅定,實在是美色誤人,他沉哥太犯規呀!
這一夜,果然累壞了的少年壓根沒有亂翻,一晚上都乖巧地縮在男人懷裏。
一覺睡到天亮,路天沉決定年終還是要給董秘書多包個紅包的。他小心翼翼下床,安靜地去洗漱換衣服,給兩人做早飯。
安星從不可描述的、昨晚浴室的後續夢境中醒來後,在**呆坐了半晌,然後“嗷”地一聲跳起來,衝進浴室。
“星星,吃早飯了。”
路天沉推開門的時候,他以為還在睡覺的少年正站在床邊,瘋狂地撓床。見到他要走進來時,少年大驚失色地撲到了**,抖著耳朵警惕地看過來。
“……你在幹什麽?”
路天沉有些疑惑,他可不記得小笨蛋還有拆家的屬性。
“出去出去出去!不準過來!”
回答他的是少年有點崩潰的聲音。
路天沉愈發疑惑,還有些擔憂,幾步走上前。然後他便對上從臉頰紅到脖頸,整個人仿佛熟透的蝦子的少年。
而少年的身下,壓著被拆了一半的床單。
路天沉忽然就懂了。
男人沒忍住輕輕笑了一下,對上少年惱羞成怒的目光後,一步上前,攬著人倒在床墊上,在少年的後頸上親了一口。
“星星乖。”
他把裝死的少年放在旁邊,自己把床單也拆下來,和被罩一起拿去浴室,然後再回來。
少年還趴在枕頭裏裝死。
“吃不吃蛋灌餅?”男人揉了揉少年的腦袋。
“……吃!”
安星磨著牙爬起來,惡狠狠地說。
“我要吃兩張!”
*
蕭家的私生子被蕭逸送進了監獄,私生子後來又供出了譚秀的弟弟,譚誌。馬上要過年,這兩人卻喜提鐵窗淚。
最有趣的是,這兩個人在監獄裏麵狗咬狗。
私生子說他什麽都不知道,都是譚誌動的手,與他無關。譚誌則說,是私生子騙他進行展示,他才對刹車進行改造的。他和蕭家又沒利益衝突,沒有害人動機。
兩人都瘋狂地想要將主要責任推到對方身上,目前還是譚誌占上風,畢竟他背後還有譚家。雖然譚家從譚秀這一代就不行了,年輕一輩也沒什麽出息,但瘦死的駱駝還是比馬大,有些可運作空間。
安昭明聽到這個消息後,冷哼了一聲。
他與譚家其實沒什麽仇,畢竟是姻親,再加上安昭遠是他的弟弟,從前他對譚家人還有幾分照顧。
但也不知怎的,自從得知蕭逸差點出車禍,是譚誌所為,安昭明心中莫名升起對譚誌的厭惡。
這種感覺就仿佛,譚誌曾經奪走過他的珍寶。
他便對譚誌厭惡起來,一點都不想這人脫罪。
安昭明當然不會去幹擾司法公正,他隻是把安榮帶在身邊教導,驟然對蔚青珠寶發難。
蔚青珠寶起家時,抄襲了很多不出名小設計師的設計。在國內知識產權保護方麵有漏洞的如今,小設計師們想要告倒蔚青珠寶,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如今,安寧珠寶出錢出人,將那些設計師們聚集在一起。很快,蔚青珠寶便陷入輿論危機,多個產品被迫下架,還要對設計師們進行巨額賠償。
於是在極短的時間內,蔚青珠寶的現金流便出了問題。而譚家不頂事,還有個譚誌在監獄。安昭遠一家的處境,頓時變得困難起來。
安昭遠與譚秀倒是還沉得住氣,可安皓卻沒有父母那樣沉得住氣。
他不明白,原本一切都好好的,明明他將安星貶低得仿佛一文不值的廢物,可那廢物忽然像是變了個人一般,與蕭家人交好,又找回抱錯的安榮。
如今他大伯一家和諧友愛,那安榮也不是個好對付的,原本已是他囊中之物的安寧珠寶,已經不可能再落入他手中。
這也就算了,畢竟父親和他還藏著蔚青珠寶這個底牌,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可現在,他們連這張底牌都要保不住了。
等他得知這一次,又是安榮出麵去挨個說服那些小設計師們聯合起來,托庇於安寧珠寶,將蔚青珠寶告上法庭,他再也無法忍耐。
於是這天晚上,當路天沉把安星送回安家,順便一家人一起吃晚飯時,安皓便上門了。
“安榮,你到底什麽意思!你要把親大伯和親堂哥的心血徹底葬送才滿意嗎?!”
“果然不是在安家養大的,你真是狼心狗肺,一點親情都不講!”
“大伯父大伯母,你們讓這種人接管公司,不怕將來被他攆出家門,無人養老嗎!”
彼時安星正和路天沉湊在一起,頤指氣使地讓男人給自己剝蝦,聽見這話,瞬間勃然大怒。
他抓住眼前的一碟子蝦殼,衝過去劈頭蓋臉砸到了安皓頭上。
“我呸!!!你和你們全家孤獨終老沒人管,爸爸媽媽都不會無人養老!”
正在擼袖子打算揍安皓的安榮,和正要抬手抽侄子耳光的安昭明、沈櫻,看著擋在他們麵前的少年,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