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臂小貓貓躺在地板上,把自己的身體扭成了一個C型。
安星伸出手,從小貓貓的腦袋一直擼到了它的尾巴尖尖,又轉到前麵去,揉軟乎乎的肚子。
從頭到尾,小貓貓隻會呼嚕呼嚕,甚至在少年把手湊過來時,用自己的腦袋主動去蹭少年的手,抬著下巴求撫摸。
安星莫名覺得,這樣的花花有一些熟悉。
“心情好點了嗎?”
一隻手落在他的頭頂,溫柔地摸了摸。安星抬起頭,對上男人沉靜的目光。
“好多了哦。”少年乖乖地說。
正所謂人生在世,如果有什麽煩惱覺得解決不了,那一定是因為沒擼貓。擼貓不一定能解決問題,但一定能消除煩惱。
被路天沉開導了半天,又有花花這樣一隻乖巧的小貓貓隨擼隨親,安星的心情,已經比初聞真相時好了很多。
過去的事情無法改變,安星能做的,是走好未來的路,以及……複仇。
前後兩輩子,安榮、他的親生父母、他的養父母和他自己,所有的悲傷,所有的痛苦,這些賬,通通要從譚秀的身上討回來。
安星鬥誌昂揚地攥緊了拳頭,看向路天沉,目光炯炯。
“那麽沉哥,你們打算之後怎麽做呢?”
路天沉聽見這話時微微一頓。
“什麽?”
“就是譚秀幹的壞事呀,你們打算怎麽懲罰她呢?總不能什麽都不做吧!”
安星著急地又說了一遍,順便嚴厲指責男人。
“你不要老看著我發呆呀,我們說正事呢。”
路天沉從善如流地點點頭,目光落在貓貓身上。
“我們當然要讓他付出代價了。隻是星星你也明白,這些事情咱們知道得太晚了,讓譚秀付出代價,還沒有那麽簡單。”
今晚之前,路天沉甚至連真相都不想讓安星知道,更不用說對付譚秀的計劃了。在他看來,讓譚秀付出代價不難,難的是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們要如何讓譚秀被法律製裁。
在他與安昭明、安榮的計劃中,如果實在找不到譚秀調換兩個孩子的證據,就隻能用其他手段讓她付出代價。但那就是下下策了,沒有她被法律懲罰更痛快。
但是如今,路天沉倒是慶幸安昭明將真相告訴安星,讓少年與他**心扉,說出了重生的事。
路天沉必須承認,在此之前,他也小看了譚秀。
“星星你不用做什麽,隻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是對譚秀最大的報複了。”
路天沉微微抬手,示意少年先別急,緊接著便解釋道。
“現在和你夢中的情形不一樣,譚秀幹的壞事已經被咱們知道了,咱們站著上風。現在,我們要做的是維持住優勢,然後暗中收集證據——但你知道的,二十年前你們抱錯,這件事很難找到證據。”
那會兒的醫院可沒有監控,就算有,除非拍到譚秀故意調換兩個孩子,否則仍舊不能算有效的證據。
“所以,我們隻能等譚秀露出馬腳,或者等她被刺激得露出馬腳。”
“而你們全家感情和睦,生活幸福,是最能刺激到她的。”
安星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但還多少有些悶悶不樂。
看出少年還有些不甘,路天沉想了想,湊過去壓低了聲音,還順手捂住小貓貓的耳朵。
“星星要是不開心,那我讓你開心一下……要不要看我洗完澡的樣子?高·清·無·碼。”
安星:……
安星滿腔的悲憤,在這一刻化為烏有。他伸手氣咻咻地拍男人的肩膀,讓他離自己遠一點。
“不準胡說!不準貼貼!貼貼就會鎖章,胡說就會口口!”
男人朝後退了退,臉上露出些遺憾來。被這麽一鬧,安星的心情也不再沉重了。
“所以沉哥你的意思是,我隻要過得好,就能刺激到譚秀。是因為她見不得別人過上好日子嗎?”
路天沉收斂起那副不正經的樣子,點了點頭。
“是的,她那種人,是典型的見不得別人好。”
正常人怎麽會做出偷換兩個孩子這樣的事情,還那樣陰暗地監視了安榮整整二十年。一方麵是防止安榮被安家認回去,另一方麵,不就是為了不讓他好過。
因此路天沉合理猜測,安家人過得好,就已經是對譚秀最大的打擊了。
安星覺得很有道理。他拍了拍小胸脯,用力挺起胸膛。
“她想要我們一家不好過,我還偏要讓她看看我們家,夫妻恩愛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男人摸了摸少年的腦袋,讚賞道:
“不錯,就是要有這種精神。”
安星心中明白,路天沉沒有完全跟自己說實話,他和父親應該還有很多暗中的安排。但安星沒有追根究底。他知道他們不願意告訴他,一定是有原因的。
隻要這一次,家人們平平安安的就夠了。
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頭,安星也覺得有些困了。他用力打了個哈欠,搖搖擺擺的起身。
“好困哦,沉哥我們睡覺吧。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
學生放寒假,霸總永不停歇。作為一個體貼的男朋友,安星覺得自己應該提醒路天沉早點休息。
而被他這麽一提醒,路天沉也想起來了。之前暑假的時候他還在暗戀中,他們兩個各睡一個房間,相安無事。
可現在,他們兩個已經談戀愛了,難道還要各自睡一個房間嗎?
男人難得陷入了糾結中,安星卻一點都不懂對方的苦,洗漱完後就自覺走進了主臥,一下子跳到**。
“沉哥你快去洗漱呀。”
少年軟乎乎地催促呆立在床邊的男人。
“我好困哦,你洗漱回來咱倆就要睡覺了。”
說著,少年又打了個哈欠。淺咖色的杏眼裏染上濕漉漉的水意,窩在被窩裏,看過來時帶著困倦的淚光。
路天沉:……
要命了。
男人本想著,等他從浴室出來,少年應該已經睡著了。可誰知等他輕手輕腳走到床邊,被窩裏的小笨蛋團子,掙紮著睜開眼睛,把杯子掀開一條縫。
“沉哥你快點進來呀,被窩裏很暖和啦……”
“……”
路天沉在床邊僵了一瞬,在成為禽獸和禽獸不如之間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順應內心,躺進了同一床被子裏。
少年毫無戒心地蹭過來,滾到他懷裏。
深冬時刻,室外氣溫已經跌到零度以下,被窩裏卻熱到路天沉的脊背很快冒出一層汗。他抱著安星,隻覺得抱著一塊炭……都沒有這麽煎熬。
偏偏這小東西還不老實,滾進他懷裏後,就開始尋找合適舒服的角度。好半天後,才把下巴抵在他的胳膊上,覺得舒服了。
路天沉小心翼翼呼出一口氣,覺得壓根有點癢,很想把懷裏的小混蛋吊起來抽一頓,讓他知道,自己的床不是可以隨便上的。
“沉哥晚安哦……啾。”
於是一腔的火氣,全在少年帶著困意的一個親親裏消失,隻覺心頭發軟。路天沉歎了一口氣,將人抱緊,也閉上眼睛。
然後半夜被一腳踹醒。
看著睡到四仰八叉,把被子踢到腳下的少年,路天沉深深歎了一口氣。至此,所有旖旎的心思,全部消失。
雖然前一晚受了很大的衝擊,但到了第二天早上,安星還是早早醒來了。
路天沉已經不在**,安星洗漱後出門,就見男人已經坐在桌邊,把早餐端上桌。
“沉哥早呀!”
少年像是精力旺盛的神氣貓崽,豎著尾巴走過去,先在男人身邊蹭了蹭,要過來一個早安吻,才滿意地在餐桌邊坐下。
路天沉看了少年幾眼,再度發愁。
明知道一大早的男人不能撩,這小東西還能主動湊過來,偏偏又不帶一絲欲望,純稚且親昵。
“……早安,你今天打算做什麽?”
努力藏住自己禽獸的一麵,路天沉問。
“唔,等你去上班了,先睡個回籠覺。”
安星一口叼住肉包子,含含糊糊地說。
“等中午的時候,我去找你吃飯呀!”
當初為了工作方便,路天沉才買下這邊的房子,開車十來分鍾,坐公交也就半小時。安星打算去沾沾煙火氣,節能減碳,公交出行。
“那你注意安全,要是冷的話就打車。”
路天沉叮囑了幾句,就出門去路氏了。等他到了公司,仍舊在思考晚上睡覺的事情。
“什麽方法,能讓人晚上睡覺不亂動……”
“路總?”
秘書的聲音詫異地響起,路天沉這才回神,發現自己在辦公室裏聽秘書匯報工作時,竟然自言自語問出了這個問題。
路天沉:……
霸總十分端得住,麵無表情看了秘書一眼,淡淡道:
“繼續。”
“……”
要不是剛才那句話清清楚楚,董秘書要以為那都是她的幻覺了!
然而做為一個貼心的秘書,就要在該裝聾子的時候裝聾子,以及該張嘴的時候張嘴。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繼續匯報工作。
等全部匯報完,見老板沒有其他指示了,董秘書收起文件夾,在轉身離開前,慢吞吞開口。
“我家孩子精力旺盛,睡著了以後也特別活潑,在夢裏會踢被子。”
路天沉一愣,抬眼看向自己的秘書。
英年早婚還有個兒子的董秘書悠然道:
“想讓孩子晚上不亂動,要麽讓他沒法動,要麽累到動不了……”
董秘書意味深長地看了男人一眼,拿著文件,轉身出了辦公室。
做為老路總和路夫人安排在路總身邊的秘書,她當然知道自家老板的心思,稍微想想,就明白那個晚上睡覺亂動的人是誰了。
希望老板能聽懂她的暗示,抱得美人歸後,給她今年多發點年終獎。
路天沉並不知道自家秘書在盤算年終獎,思考著這句話,忽然靈光乍現,明白了。
於是晚上回家,吃完晚飯,路天沉拉著安星來到二樓。
高大健壯的男人看著白皙柔弱的藝術家,誠懇道:
“星星,從今天開始,和我一起鍛煉身體吧?”
累到了,晚上睡覺,應該就不會亂踢人了吧?
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