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我們起身朝著張家莊方向走去。通向張家莊這條路同樣不好走,我們不好走,他們自然也不好走。現在黑燈瞎火的還找不到路。我去四周看植被的倒伏情況,如果他們要從這裏走,不可能一點痕跡也不留下。結果順著張家莊方向查看沒有發現什麽有人活動的痕跡。這個時候我手機突然響起,我以為是老丁,結果一看是老郝發過來的短信。上麵說他跟張海明藏身的地方看到有兩三個人摸了過來。

我趕忙把手機給看了一眼老陳說道:“他們往一線天方向走了。”

老陳愣了一下,剛要說話,馬上明白了過來:“狗日的。好一招聲東擊西,調虎離山。快走。”

我一邊走一邊給刑宗耀匯報這裏的情況。刑宗耀聽完後讓我們注意安全,他馬上調派增援。掛了他的電話又給丁俊峰打電話。老丁此時還沒有跟接應他的人碰頭。我說了情況後也讓他往一線天方向來。

我們從穿過山穀後一路上我複盤了一下,我估計對方猜到了我們這次來的人並不多。所以他才會故意留下了斷後的王磊。看似讓王磊斷後,實則是用他吸引我們的視線。而他們一直都藏在石窯裏麵。等我們穿過山穀後他們反向朝著一線天方向逃竄。我們從王磊的逃生路徑分析他們會去張家莊,但是他們實際上要回到石窯村。這樣一來我們的注意力都在張家莊,他們逃出我們包圍圈的概率就會很大。不得不說這些人比我們想的要狡猾很多。萬幸讓老郝帶著張海明躲去了那邊,不然真的有很大概率讓他們給逃走了。想到這裏我也是後背發涼,他們未必發現老陳,但是一定是清楚地看著我跟另外一個小夥子穿過山穀的。

一線天是一條山穀延伸的裂隙,路很窄,也不好走。從衝突發生到現在一共也沒過了多長時間。他們應該跑不遠。我此時唯一擔心的是老郝。我倒是不擔心這三個人會發現他,畢竟他們三個人此時要逃命,老郝想躲起來不被他們發現問題不大。但就怕老郝不想放他們離開。然而我們剛要跑出山穀口的時候突然聽到一線天方向傳來了槍聲。

老陳聽完臉色都變了。今天出任務的時候我跟老陳和老郝都沒有配槍。主要也是沒想到會撞到他們。此時就聽到老郝的聲音喊道:“你們被包圍了,放下武器投降是你們唯一的機會……。”

結果沒等他喊完,突然又響起來槍聲。

此時就聽到遠處有人喊道:“這老東西手裏沒家夥。怕個屁。他們一共就這麽幾個人,要是人我們怎麽能跑出來?上去收拾了他。我去給你們堵住後麵的人。”

老陳低聲喊了一句:“分開跑。”

此時我們在底下,他們在高處。萬幸現在天黑了,不然真的成了活靶子。

我們跑了沒幾步就聽到了上麵的槍聲,有一顆子彈落在了我的身旁,我顧不得這些發瘋一樣朝著一線天跑。老陳和那個小夥子身上沒傷,比我跑得快。突然槍聲再次響起,跑在我前麵的那個小夥子悶哼一聲後摔倒在地上。老陳看我要停下直接喊道:“別管他。往前麵跑。”說著就朝著剛才亮光的地方連開了兩槍。

這短短的距離就是生與死的距離。老陳率先跑到了前方一塊石頭後麵躲了起來。我隨後也到了摔倒在地上。回頭看那個小夥子還在地上掙紮。因為天黑了看不到他被打到了哪裏。老陳氣喘籲籲說道:“這王八蛋好不好有夜視儀。不然應該看不到我們才對啊。”

這個時候又是一槍響起,那個中彈的小夥子當即慘叫了一聲。我剛要出去救他,老陳說道:“不要動。這是圍點打援。出去就是死。”

這個時候我聽到上麵有一些嘈雜的聲音,然後就聽到上麵喊道:“把上麵這老頭抓了做人質。別殺他。”然後我們就聽到老郝在那裏罵道:“我去你媽……,隻不過沒罵完聲音就沒了。”

此時上麵有人喊道:“我知道你們就兩個人。我們做一筆交易,你們放我們走。這老頭跟那個小夥子我們都能放了他們。”

老陳衝著上麵怒吼道:“想你媽的好事。今天你們有一個算一個,一個都別想走。”

此時我聽到有個南方口音的人說道:“幹脆下去把他們收拾了。不然我們也走不了。”

聽到這個人口音我跟老陳都愣了一下。我們原以為這裏隻有李貴喜、張國偉、劉英傑和王磊帶一個人質一共五個人。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我掏出來手機給刑宗耀發信息,然後詢問老丁的位置。

此時老陳冷笑著喊道:“你們來試一試?老子當年在部隊拿過比武冠軍。打他媽移動靶跟玩一樣。不怕死的盡管來。我勸你們放下武器投降,打死了警察還想跑,吃什麽東西把你們腦子給吃壞了?”

這個時候上麵沒了聲音。我們擔心對方現在不想跟我們糾纏要跑。老陳給我打了一個眼色,我深吸了一口氣從石頭後麵跑了出來。老陳同時也從石頭後麵探出頭來。結果對方沒了動靜。

我此時趕忙往上追,突然上方響來槍聲。我嚇得本能往地上一滾,此時老陳也開了槍。混亂之中我本能朝著石頭後麵躲。爬到了石頭後麵的時候我看到老陳一臉的血。我心裏一驚,定睛一看才看到老陳隻是耳朵破了。

此時又是一聲槍響,我們看到遠處那個小夥子身邊濺射起了一些火花。上麵的人再次喊道:“放我們走換兩條人命。這交易很劃算的。再等下去我可沒耐心了。”

老陳喊道:“去你媽的。你要想跑早他媽跑了,無非是想解決了我們這兩個後患。打開天窗說亮話,他們兩個要不是警察我今天還真可能跟你談判。可我們沒打算活著離開這裏。你們他媽也別想。放下武器投降是你們這群傻逼唯一的出路。”他一邊說一邊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小夥子。我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上麵的人此時又喊道:“為了那點工資你們拚他媽什麽命啊?別忘了你們現在處於下風,真別以為我們怕你們兩個人。”

老陳一麵悄悄探頭一麵給我打手勢,然後衝著上麵喊道:“你們不怕跑個屁呀?我知道他們把你留下拖延時間,那幾個貨估計現在都走了。他們給你多少錢買你這條命呀?我就納悶了,你們是真覺得自己能跑了?實話告訴你,要是剛才中了你們的計,沒發現你們行蹤或許你們真有機會能跑了。但是你們的行蹤被我們發現了,你猜我跟上級匯報了沒有?現在你們的情況是前有堵截後有追兵。誰是劣勢你自己不會心裏真沒譜吧?再過二十多分鍾,漫山遍野的警察就能把這裏包圍得跟鐵桶一樣。他們跑不了,你也跑不了。如果你配合我們現在算是主動立功。或許日後還有一線生機。負隅頑抗不過跟王磊一樣多挨兩槍罷了。”

在他說話的時候我悄悄朝著那個中槍的小夥子摸了過去。老陳說完就朝著一線天開了一槍吸引他的注意力。我則加快了速度爬到了那個小夥子身邊。用盡吃奶的力氣拖著他往掩體後走。此時頭頂炸響了槍聲。我感覺有什麽東西擦著我的肩膀過去。同時能聽到老陳開槍還擊的聲音。好容易把那個小夥子拖到了掩體後我也累得幾乎虛脫。

此時我趕忙檢查小夥子的槍傷,發現一槍打在他的腹部,一槍打在他的腿上。我脫下來衣服用袖子做了一個止血帶給他先捆上,此時的小夥子氣若遊絲。我心裏清楚他腿上的傷暫時不會要他的命,但是腹部那處搶傷就不一定了。

老陳此時小聲地跟我說道:“上麵的人有些動搖。不然你們兩個人未必能活著回來。”

我現在對能不能活已經麻木了。隻希望老丁和老邢他們能給點力。別讓這群王八蛋從這裏跑了才是正經事。

這個時候我又聽到了槍聲,我跟老陳都愣了一下。這才聽到遠處柵欄方向有人喊:“趴下。”

我跟老陳頓時一喜,這挨千刀的丁俊峰終於到了。老陳隨即朝著上麵喊道:“劉英傑,我們增援已經到了。你就算是槍法再好,也不可能殺光了我們所有人。你的人已經把你當成了棄子,你就不想給自己找一條活路麽?他們今天跑不了的,所以你別再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了。你聽我一句勸,放下武器投降,你還有機會。”

對方陷入了沉默。老陳打算探頭出去看,結果又是一槍。

他現在居高臨下,我們也是一籌莫展。如果丁俊峰能離得我們近一些或許可以搏一搏。但是現在怕要付出慘重代價。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天空突然傳來了轟鳴聲。緊接著一架直升飛機略空而來。我看到這一幕突然覺得眼眶都有些濕潤。我琢磨著老邢是真的給力。

就在這個時候老陳拍了我肩膀一下說道:“衝。”

我愣了一下,黑暗中我看到丁俊峰他們往我們這邊跑。我也不再猶豫,直接跟在老陳身後從掩體後麵跑了出來開始順著斜坡往上跑。上麵又聽到了槍聲,但是此時我已經不去想會不會中彈這個事了。老陳一邊跑一邊朝著上麵開槍。我則跟在他後麵,也胡亂地朝著他射擊的方向打。幾秒鍾後我們躲到了靠前一些的石頭後。老陳喘著氣跟我說道:“他就在我們一開始藏身的地方。”

這個時候直升飛機已經在我們頭頂盤旋,突然一道強光從天空射下,隨後將一線天這邊照耀得如同白晝。老陳再次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朝著目標的位置我們就衝了上去。對方似乎是被直升飛機給嚇住了,一時間根本沒有管我們兩個人。等他發現我們的時候我們兩個人距離他還有十多米。他略微的猶豫了一下,直接把槍扔到了地上。然後舉起手抱住了頭跪倒在地。

我跟老陳上去把他控製住,然後老陳一個勁地朝著石窯村的揮手。直升飛機應該是看到了我們的手勢,隨後改變了方向朝著石窯村那邊飛去。

我馬上在四周找老郝,果然看到老郝歪在一旁的石頭邊上。我看了一下他頭上有傷,摸了一下沒有骨折。估計隻是暈過去了。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然後趕忙跟刑宗耀匯報情況。主要是下麵還有一個中槍的小夥子,現在有直升機的想辦法把他從山裏運出去。至於跑了的那些人,眼下倒不是最要緊的事情。左右增援會比他們跑的速度快。

掛了電話我跟老陳這才給嫌疑人搜身,他的武器是一把八一杠。頭上果然戴著一個夜視儀和熱成像儀。身上有三個裝滿的彈夾。另外還有一個小包,裏麵裝的是他的身份證件和一些隨身物品。解除了他的危險後老陳用手電晃著他的臉問道:“剛才逃走的那些人都有誰?”

劉英傑低著頭說道:“李貴喜、張國偉、蘇自立。”

老陳又問道:“你們從化肥廠綁架的那個人質呢?”

劉英傑說道:“在石窯裏。你們進來後蘇自立開槍殺了他。”

老陳問道:“這個人是誰?”

劉英傑愣了一下,他抬頭看著老陳問道:“你們不知道他是誰?”

老陳皺眉道:“回答我的問題就行。”

劉英傑說道:“他叫宋東明。”

老陳看向了我,我聽到這個名字也是一臉懵逼。在我接觸這一些列的案卷中,似乎沒有這個人出現。不過他姓宋,我馬上問道:“他是上莊宋家誰的人?宋二娃家的還是宋青書家的?”

劉英傑說道:“他叫宋青書三爹。”

我聽到這裏突然恍然大悟。袁初生死的時候身上有假遺書。內容是指向周恒的。周恒和宋青書以及宋長風關係都不錯。看樣子他們是打算把周恒和袁初生都推出來抵罪。那宋東明代表的利益方已經一目了然。袁初生以及周恒自然是另外一個派係。他們的背後多半是宋長風。於是我問道:“你們抓了宋東明是打算跟宋長雪談判?”

劉英傑聽到這裏略微愣了一下說道:“起初隻是想知道老袁為什麽會死。後來抓了宋東明才知道我們都被賣了。都到了這個份上還談什麽談?要不被你們抓到,我們都打算跟宋長雪來個了斷了。”

我又問道:“宋長風現在什麽地方?”

劉英傑直接說道:“我不知道。我們藏到了這裏都跟外界斷了聯係。下一步的計劃要等向衛武通知我們。”

我又問道:“你們這個團夥除了在這裏的這些人。還有向衛文、向衛武、蘇自強?”

劉英傑詫異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看來你們什麽都知道了。”

案件到這一步,大概是弄明白了一些事情的原委。按照我師傅的說法,宋長風和宋長雪肯定是發生了衝突。所以才有了我們縣的拋屍爆炸案。不然藏匿了這麽久的李建忠怎麽會突然暴露出來?這個事是肯定隻有知道內情的人才有作案條件。但是現在還有一些地方說不通,那就是他們這麽大費周章圖什麽?我估計這裏麵的事情得等宋家的這幾個少爺都落網了才能搞清楚。雖然猜到了可能是豪門恩怨,但是沒想到這群貨喪心病狂到了這個地步。但是仔細想想又覺得哪裏不對,但是又說不出來。

丁俊峰從終於從遠處上來。他問道:“剩下的人呢?”

老陳指了指石窯村方向說道:“往那邊跑了。”

丁俊峰帶人剛要去追,我攔住了他說道:“留下兩個得力的人先把這個重要的人證給看住了。一會的追捕必然是一場惡戰。有沒有活口不好說了。”

丁俊峰馬上安排。我趕忙跟刑宗耀再次匯報這裏的情況,請求他把直升飛機派過來接傷員和嫌疑人。刑宗耀告訴我救援隊的直升飛機已經從三江市起飛了,估計一會就能到。另外三江市還提供了一個無人機追尋小組,應該會跟直升飛機一起到。

三江市就在興和縣的隔壁,中間隻隔著一條黃河。應該不用多長時間。不過三江市不屬於我們省管轄,看來老邢出了大力了。

我們修整了一下後開始朝著石窯村方向追趕。

我們向前搜索了大約七八分鍾,遠遠看到有一架直升飛機在一線天附近徘徊。應該是救援的飛機到了。

我們順著山路往石窯村方向搜索。現在老郝沒了危險,我卻更加擔心張海明。按照我們的做事風格,老郝應該不會帶著張海明涉險,但是發生衝突的時候我們都不在場,具體情況並不知道。老郝處於昏迷狀態,我們也沒有問他。從時間上看,對方那三個人也就比我們早走最多十多分鍾。這座山除了一些低窪地帶,路上基本沒有高大植被。此時天空還有直升飛機在尋找他們,他們也是插翅難逃。

果然我們走了沒多久就看到直升飛機在不遠處徘徊。飛機上的強光燈照射在一片山崖邊上搜索。多半是在哪裏發現了對方的身影。我們加快了速度,沒多久頭頂就聽到嗡嗡的聲音。抬頭就看到有數架無人機從我們上空劃過。老陳感慨道:“現在的娃娃本事是真大。現在想當個逃犯是越來越難了。”

沒過多久丁俊峰的對講機裏傳來了消息。在我們前方2點鍾方向的山崖下方發現了三個嫌疑人。另外直升機上看到有一隊警察從石窯村方向過來,距離我們的位置大約還有三公裏左右。我知道這是老陳派出所的同誌們,下午在我們進山後大約四點左右老陳動員過他們一次。雖然他們跟我們匯合我估計最少也得半個小時。不過他們的出現基本上堵死了對方的退路。

老陳此時說道:“他們還不如不顧一切往張家莊方向逃竄。好歹那裏出了山路還很多。可進了一線天就成了華容道。一根筋變成了兩頭堵。可惜手裏這家夥是事不行,要是有一把長槍我倒要看看他們有多大能耐。”

嫌疑人的位置已經暴露,我們順著山路一路追趕。沒多久就看到有一個瘦弱的人影躲在一片灌木之中。我們用手電一照,對方直接舉起了雙手喊道:“別開槍。我投降。”

一聽口音是南方人。應該是蘇自強。丁俊峰喊道:“抱頭自己走出來。不然我們開槍了。”

蘇自強這才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他的腿顯然是受傷了。身上的衣服滿是泥土。隨後搜身將他拷了起來。丁俊峰問道:“李貴喜和張國偉呢?”

蘇自強指了指前麵說到:“他們往前麵走了。”

我一想剛才報的是三個嫌疑人,於是多嘴問了一句:“就他們兩個人?”

蘇自強趕忙說道:“不是。還有一個人質。在過來的路上找到的。”

老陳說道:“壞事了。張海明落到了他們手裏。他是帶我們過來的向導。”

丁俊峰馬上用對講機匯報。片刻後對講機回複那三個人還在往石窯村方向移動。因為黑夜他們看不到具體情況,隻能大概確定位置。

老陳看著蘇自強問道:“你的腿怎麽回事?”

蘇自強咧嘴說道:“就你們埋伏在一線天的那個老警察幹的。”

我心裏默默地說了一句:“老郝幹得漂亮。”

丁俊峰讓兩個人帶著蘇自強往一線天方向折返。然後囑咐他們一定要謹慎。隨後我們繼續沿著山路追趕。

這個時候丁俊峰接到的消息。市局的特警大隊已經通過直升機運送到了一線天附近。讓我們留在一個人給他們帶路。因為李貴喜他們手裏有人質,特警手裏有狙擊槍,一會處理的會更加從容一些。不然怕是會很被動。丁俊峰留下了一個人後我們繼續趕路。

大約走了不到二十分鍾突然聽到了前方遠處傳來槍聲。我知道派出所的同誌們怕是跟李貴喜他們碰頭了。丁俊峰問道:“你們所的人帶武器了沒?”

老陳說道:“有。我們走。”

此時一直在這片盤旋的直升飛機用探照燈給我們指明了方向。沒一會的功夫我們抵達了一處山崖拐角處。探出頭一看李貴喜和王國維兩個人挾持著張海明躲在一處山坳裏。這條路就是山崖突出來的斷層,隻有不到一米寬。那個小山坳根本容不下他們三個人。李貴喜持槍躲在張海明身後,張國偉則躲在他們兩個人的身後。山崖下是一個陡峭的斜坡。而在山崖的另外一頭就是老陳派出所的同誌們。

丁俊峰此時喊道:“李貴喜,張國偉。你們今天逃不掉的。放下武器投降,是你們唯一的出路。”

李貴喜被丁俊峰突然喊的這一嗓子嚇了一跳。他趕忙朝著我們這個方向望去,臉上頓時漏出絕望神色。正如同老陳說的,前有堵截,後有追兵。他們確實跑不掉。

李貴喜此時喊道:“你們把路讓開。等我安全了我就把人質放了。”

丁俊峰說道:“請你麵對現實。劉雲傑和蘇自強都已經投降了。此時你們負隅頑抗其實沒有任何意義。就算是我們現在把路給你們讓開,你們難道就有安全的地方?不如現在把人質放了,你們還有戴罪立功的機會。”

我探頭看了一眼張海明,原本以為他會驚慌失措。沒想到他比我們都鎮定。嘴裏甚至還叼著煙卷。

我知道他們這群人身上絕對不可能隻有這個案子。最起碼南漳縣的綁架案跟他們多少有點瓜葛。現在種種跡象都指明了上莊煤礦的爆炸案有袁初生參與的痕跡。換句話說他們也多半有可能參與了。能勸降他們當然是最好的結果。如果不能等一會特警的人到了找一個狙擊點位,就準備強行解救人質了。可這裏的地理環境實在是糟糕,狙擊手想找個合適的點位怕是得繞道對麵的山上。萬一一擊不中,怕是會發生最壞的結果。

此時老陳喊道:“我是靈寶鎮派出所副所長陳廣勝。這樣,我做你們的人質。你們先把張海明先放了。你們的條件我們可以談。”

這個時候就聽到李貴喜喊道:“少來這套。隻要換了人質你們敢用迫擊炮轟我們。別當我們是傻子。”

老陳沒好氣小聲地跟我說道:“老子要有迫擊炮現在就轟你們兩個王八蛋。”然後他對丁俊峰低聲道:“樹挪死,人挪活。這地方沒辦法解救人質。幹脆讓開路讓他們走。出了這一段下了坡就是一個山坳。哪裏有利於我們開展工作。他們在這山裏還能穿個紅褲衩飛了不成?”

丁俊峰點頭說道:“那就聽你的。”隨後他出來喊道:“這樣,我們暫時答應你們的條件。讓開路可以讓你們走。但是你們得確保人質安全。”

等了片刻後李貴喜喊道:“到了舊石窯村你們要安排飛機送我們走。”

丁俊峰問道:“那我能問問你們要去哪兒?”

李貴喜罵道:“用他媽你們管麽?”

丁俊峰說道:“你當飛機是你家汽車呢?說往哪兒開就往哪兒開?在國內航線是受到管製的。你們總要說個地方我們才能跟人家溝通吧?”

這個時候對麵突然沒了動靜。然後就聽到一直沒有說話的張國偉喊道:“哥,放棄吧。我們出不了這座山了。”

隻是等他說完,裏麵沉默了。

我們探頭一看,發現張國偉用槍指著李貴喜的腦袋。他情緒似乎有些失控,大聲地衝著李貴喜喊道:“哥,你看看這天上。再看看路兩邊。就算是我們到了石窯村那邊少說也有一百多警察等著我們。你真以為他們會給你搞到飛機?就在這山裏隻要有合適的地方,他們會毫不猶豫擊斃我們。你家裏還有老婆孩子,留條命再看他們一眼吧。”

李貴喜此時放開了張海明。回頭怔怔地看著張國偉。良久後他長歎了一聲將手裏的槍扔到了一邊。張國偉看到這裏趕忙舉起了雙手。我們馬上衝了上去將兩個人按倒在地。我趕忙去看一旁的張海明。老人家確實受到了一些驚嚇,不過大體還好。看著這兩個綁匪被拷上癱坐在了地上。

此時的我心力早就耗盡了,癱坐在一旁動也不想動。經曆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夜,這案子也終於看到了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