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子強問道:“那後來呢?”

邱建明說道:“後來他開公司的車接貨過程中闖紅燈撞死了人。萬幸也是去接貨沒非法物品。為了息事寧人,當時是我哥親自去處理的這起車禍。當然錢是保險公司賠的。然後他就又坐牢了。那次我記得判了兩年左右。09年他出獄後我們已經不做走私生意了。主要是奧運之後你們的打擊力度太大了,風險太高。賺那點錢還不如放幾次貸來得快,況且放貸的事少還安全。我跟我哥就已經不怎麽再碰走私的事情了。所以他出獄後也沒事幹,又在我哥身邊呆了兩年。主要工作是給我哥當保鏢。隻是到了11的時候,我發現他動公司的錢,而且不是一次。我跟我哥商量了一下後就把他送到了申宏那裏。左右他喜歡打人,去申宏那裏也算物盡其用。誰知道後來發生了那麽多爛事。後來他的名聲已經在道上臭了,誰還敢用他?不過戴警官,你確定他跟十一條人命有關?我覺得他沒這麽大膽子呀。”

戴誌強說道:“你說的這些情況我們都了解過。但我們想聽的不是這些。”

邱建明略有些錯愕地問道:“別的事我是不知道了。他跟我哥的關係比較好。我對他那種隻會動粗的人比較反感。所以我們的關係很一般很一般。”

聽他說完,我才意識到了邱建明兄弟跟裴新民的關係不一般。因為我們知道裴新民幹了什麽。除非邱家兄弟跟這起車禍沒有任何關係,但現實是不可能的。也不說貨車是邱家兄弟的那麽簡單。裴新民從03年就跟邱家兄弟就結緣了。製造車禍殺人這種事必須是他們這個團夥內部非常信任才能辦到。首先這和一般的買凶殺人不同,因為製造車禍撞死人是要百分之百坐牢的。不管是一年也好,三年也罷。沒有人願意去坐牢。而且聽上去最多三年好像也不多,但是那是一千多個日夜,誰都知道這裏麵有多大的變數。而且萬一留下破綻,那就不是三年那麽簡單了。這裏麵的操作風險很高。彼此間沒有足夠的信任成不了事。

其次,製造車禍殺人是一件挺難的事情。因為稍不留意就會暴露出破綻,那就從交通肇事變成了故意殺人。為了確保車禍的成功過,他們那必須有人踩點,有人跟蹤,而且需要有內應報位置,製定詳細的計劃才能不留下破綻。從裴新民的人生軌跡看,除了邱建興團夥之外,他去哪兒找這樣的團隊去布局?

如果按照這個邏輯,如果邱建明沒有參與這個案子,這是他戴罪立功的一個好機會。當然,邱建明是不是知情還不好判斷。接下來就看戴子強怎麽問了。

戴子強說道:“據你所知,裴新民除了跟你們團夥成員之外,他還跟什麽人有聯係嗎?”

邱建明搖搖頭說道:“這我就不清楚了。我真的跟他關係一般。他是我哥的朋友,也不是我的朋友。前麵我跟你們說過了。”

戴子強問道:“我不是問他的私生活。是03年到10年之間,他除了跟你們團夥有交集之外,他跟別的犯罪團夥有沒有交集?”

邱建明聽到這個問題後我們在監控裏看到他的眼睛明顯瞪得很大,雙手的拇指下意識地摩挲著食指。很顯然邱建明對這個問題很慎重。或許他已經隱隱猜到了我們是衝著那個方向來的。而且他心裏清楚我們已經給他挖了坑。他猶豫了幾秒鍾後說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戴子強冷笑道:“有意思嗎?你們那條走私的利益鏈條裏他去給你們做了倉。如果隻是單純地討厭他,會把他安插在那麽重要的位置麽?你也可以說是你哥信任他,你不信任他。那麽有意思的來了,你猜你哥會怎麽回答這個問題?當然,我們不是來看你們兄弟鬩牆的。但是在10年之前你們跟裴新民之間的關係曖昧不清。現在你們兩個人都說跟他關係一般,你是個聰明人,你能不能給我們解釋一下一個跟你們兄弟兩個人關係都一般的人,他是怎麽被你們那麽信任的?當然不隻是裴新民,還有那個被槍斃掉的楊彬。你們是不是跟他也不太熟?”

邱建明說道:“裴新民和楊彬都是我們公司的骨幹。我信任楊彬,我哥對裴新民十分信任。”

戴子強接著問道:“回答我上一個問題。”

邱建明猶豫了一下後說道:“據我所知他應該沒有跟別的團夥有來往。”

戴子強這才說道:“這就對了。有什麽大大方方的說。這才是對你最有利的事情。下麵詢問一些裴新民的私生活,你知道什麽說什麽。重點是10年之前的事情。”

邱建明說道:“在03年來天水市後他談過一個女朋友。大名我不記得,我知道她的小名叫敏敏。當時她在後街的歌廳裏上班。他們就是在那個歌廳裏認識的。他們交往了大概有七八個月,當時我每次見到他們那個女孩身上都有傷。歌廳老板張胖子後來跟我說,裴新民有些變態。經常打這個女孩。這女孩最後受了就悄悄跑了。這個女孩是四川人。具體情況你們可以找張胖子問問。”

戴子強聽到這裏抬頭看著他問道:“隻有這些?”

邱建明剛要點頭,戴子強就說道:“不是女的,男的呢?”

戴子強愣了一下,然後猶豫地說道:“在他們當地做倉的時候,裴新民身邊有一個男人。剛開始我以為是他的朋友,後來越看越不對勁。後來我哥才告訴我他不喜歡女人。在那個年代這種事聽說得少,我當時還很驚訝。至於這個男的叫什麽,我記不得了。我知道的就這麽多。”

戴子強笑道:“你呀你,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倉庫重地,你們留了一個癮君子在裏麵。就不怕他是警察的線人麽?”

邱建明幽幽地望著戴子強問道:“你們到底想知道什麽?”

此時我們都清楚邱建明應該是猜到了我們來的目的。不過他還在賭我們手裏什麽證據都沒有。當然我們確實也沒有任何直接證據。接下來就是貼身肉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