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斌若此時笑道:“說得就跟要出家一樣大徹大悟了。這小子有點意思啊。”

楊新榮笑道:“虛張聲勢而已。我們逮捕過一個正兒八經的和尚,審訊的時候滿口的佛家經典。但是不妨礙他犯強奸罪。他要是真超脫了,就不該對他的犯罪行為有所隱瞞。善惡都沒有搞明白,談什麽看透人世間。”

張斌點頭說道:“黑惡勢力不管怎麽粉飾自己,起根本上不過四個字,欺軟怕硬。他們把老百姓的善良當做了無知,其實無非是利用老百姓的善良為非作歹罷了。剩下的什麽江湖道義都不過是他們非法斂財的遮羞布。跟權利相勾結就又變成了他的提款機和夜壺。這種人其實壓根不值得同情。”

此時在裏麵的審訊的戴子強聽完後笑道:“你說的這話你自己相信麽?你要是真的看透了,說實話我高看你一眼。畢竟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對吧?問題是你邱建明有這個境界嗎?你無非是覺得自己運氣差了點,倒黴在這個時代裏。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你隻是怕法律槍斃你罷了。你要是真看透了,真解脫了。我就問你一件事,你手裏有沒有沾過無辜之人的鮮血?你為此懺悔過麽?你良心受過譴責麽?你夜裏有睡不著的時候麽?你不要跟我說那些成王敗寇的說辭。說句不好聽的,你也沒到那個高度。你不是項羽,不是張士誠,就對比李自成也你差得很遠。裝什麽文化人。你不過是鑽營了一些社會製度的漏洞,憑借自己的非法手段斂財而已。沒有這個時代,你狗屁不是。請你不要給自己臉上貼金。你就是黑惡勢力的組織者這麽簡單。請你不要跟我談你的人生高度。你要是真不怕死,就把你的違法事跡大膽地說說。我佩服你是一條好漢。”

邱建明聽完後隻是冷笑,沒有回答。

張斌問道:“劉處不是說過這個人比邱建興好攻破麽,怎麽我看審訊的情況並不是這個樣呢?”

楊新榮也是有些疑惑,不過他說道:“老劉在重案快幹了十年了,他不是個不靠譜的人。他這麽說肯定是有原因的。”

戴子強問道:“你做了什麽,沒做什麽,你自己清楚。你現在回答我開始提出的問題。”

邱建明笑道:“我對你們的套路太熟悉了。你們要是真的有確鑿的證據,根本就不需要問我。想讓我說無非是你們現在別說證據了,其實就是線索都沒有。你們無非是想通過我的口供打開案件的突破口。至於你們說的什麽寬嚴相濟,什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些你們壓根說了不算。能不能有立功的機會要看人檢察官簽不簽立功的協議。隻有這個東西在庭審階段才能派上用場。你們不用跟我畫大餅,我不是三歲小孩。你用不用蒙我。”

楊新榮笑道:“看看,窮圖匕現了。”

張斌也笑而不語。

戴子強一拍桌子怒道:“你當這是菜市場麽?有你討價還價的餘地?邱建明,你不是犯罪嫌疑人懂嗎。你現在在監獄。你是罪犯,並且還被剝奪了終身的政治權利。你要說就說,不說對我們壓根沒影響。來找你不過是核對筆錄罷了,走的是例行程序。你懂什麽叫立功嗎?立功是你自己主動交代犯罪是時候,是你主動揭發別人的犯罪證據和線索。剛才咱們聊了三分鍾,你有上述的任何表現嗎?這不是到了閉卷環節,我們把案子移交給了檢察院到了審查階段。你要是認罪態度好,可以給你爭取一些合法權益。這是在偵查階段,就你現在的表現我暫時認為你根本沒有悔過表現。不過我秉公辦事,我認為你是主動交代的會一筆一劃寫在你的筆錄裏。你自己把握機會。如果你需要駐監檢查官參與,我現在可以給你請他過來。”

邱建明猶豫了一會問道:“你們想問誰?”

戴子強說道:“這個一會可以告訴你。不過我可以先跟你說清楚。這個人涉及的是一個十一條人命的案子,並且這個案子是公安部督辦的。你要是覺得你能蒙混過去,你可以不說實話。”

邱建明當即愣了一下問道:“你說什麽?我手下沒這麽大能耐的人呀?”

此時我們在監控上看到邱建明的額頭和鼻尖瞬間冒出了冷汗。

張斌說道:“劉處看來說得對呀。”

楊新榮笑道:“看來也不是個真不怕死的。無非是想通過談判來獲得更多的好處罷了。”

戴子強說道:“未必吧。我們知道你們兄弟兩個人豢養了一些打手。當然我們也清楚大部分的打手都是烏合之眾。但是任何事都是有例外的。我知道你號稱手段殘忍,心腸歹毒。但我知道你沒那個本事下手,賣嘴還可以。你自己先想一想我們說的是誰。這可是真的再給你機會。”

邱建明低頭沉思了一會試探性地問道:“楊彬?”

戴子強說道:“他已經被執行了死刑。”

“裴新民?”邱建明又說道。

戴子強冷笑道:“你不剛才說你不知道麽?”

邱建明怒道:“我就知道是這個SB。”

戴子強說道:“那你就說說吧?”

邱建明說道:“他跟我哥是在監獄認識的。當時跟我哥在一個號子裏。我哥進去的時候他已經坐了四年多的牢。這個小子腦子可能是有點毛病的,在號子裏跟誰都不對付。一言不合就動手。我哥當時進去為了避免受欺負,就處處跟裴新民示好。沒多久兩個人就混熟了。俗話說好的怕壞的,壞的怕不要命的。他屬於一上頭就不要命的人。在監獄裏他對我哥還是挺照顧的。我哥出獄一年後他也出獄了。我哥看在當年的情誼上,就把他拉到了公司裏。不過這小子實在是有反骨。他的事兒你們估計也都聽說了。他來公司沒多久就把一公司的人都得罪光了。我哥也是愁得不行。正好我們那會需要在屯新縣七福鎮做一個臨時的中轉倉。那也是他的老家,我哥就跟他商量讓他去看倉庫去。他自己也覺得在天水呆不下去了,所以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