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傅子恩說完我師傅就輕歎了一聲。
我們到了李建忠姐姐家門外敲了半天門沒有人開。傅子恩隻能挨家挨戶去問,結果這一排隻有一戶有人,那人也不清楚他們去哪兒了。
我師傅跟傅子恩說道:“不要去找了。我們開車走。去外麵等一會再回來。”
傅子恩似乎意識到可能是自己大意了,就一臉愧疚地說道:“昨天我應該自己親自來一趟的。”
我師傅笑道:“跟你其實沒關係。他們對我們有抵觸情緒,你其實來不來結果是一樣的。以後你們再來這個村子辦事,除了他們主動報警的那種,要學會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一會路過商店的時候停一下車,我去買點東西。”
我們開車離開在村子外找一個偏僻的地方抽煙等待。我在群裏看了一下消息。目前去盤馬縣的那組人已經在張彪的村子裏做工作。但是張彪98年後的去向眾說紛紜。他有的親屬說是去了北京。也有的親屬說去了內蒙。當時張彪剛出去打工的時候是跟著他的遠房大伯四處當小工賺錢。確實去過北京工作。但是96年之後他大伯在工地上受傷沒了胳膊,他當時已經有了外出的經驗,加上他年齡也不小了,所以一直是獨自外出。他過年回村的時候跟別人說過他在內蒙的煤礦工作。97年被騙婚後在家呆了一段時間,98年過年的時候他親口跟別人說過他在內蒙的一個煤礦上挖礦。之後就再沒回來過。有人說他可能出了事死在外麵,也有人說可能是在外麵成家了。但是村裏人根本不知道他在聯昌市生活。專案組通過他們在盤馬縣戶籍資料上找到的存根找到了李建忠的指紋。和張彪早期存檔確實指紋不一致。不隻如此,在當地的戶口遷移存根上他們找到了張彪當時的身份證複印件。雖然隻是一張一代身份證,可照片已經換成了李建忠的。而身份證的簽發地竟然是隱德縣公安局。簽發時間是1998年12月13日。
這個消息無異於一聲驚雷。馬興生此時也在看這個消息。我師傅似乎對此毫不意外,他冷笑說道:“這案子當年如果沒有內鬼早就辦了。一顆老鼠屎壞了滿鍋湯。看看,那位缺德先生又立功了。”
這個時候我師傅手機響起,他掛了電話說道:“一會老龐親自來查身份證的事兒。能看到蟑螂的地方肯定不止一隻。搞不好趙雪的案也會有眉目。而張彪不出意外就在我們這兒失蹤的,這也算是雙喜臨門了。”
其實我們當時確定了李建忠頂替了張彪生活就知道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腳的。當然這是當年戶籍製度存在漏洞造成的。畢竟那會沒有現在的技術。在90年代,戶籍係統沒有聯網,一直到了1996年之後才陸續開始使用電腦辦公。2000年左右才開始區域聯網,2003年之後才逐漸全國聯網。而且一代身份證在辦理的時候不需要指紋就能辦,在手寫戶籍的那個年代想鑽這種漏洞是很容易的。如果吳德真的參與了上莊煤礦的爆炸案,以他當時的位置想辦這種事簡直不值一提。
看時候差不多了我們便開車回到了上莊新村,而且進村沒有走大路,而是選擇了繞過村委廣場直接去找人。到了李建忠姐夫家門口,大門果然開著。
我們一進去院子裏的狗就開始叫。緊接著一個中年婦女掀開門簾出來,看到是我們明顯愣了一下。
我師傅拎著一箱牛奶笑著說道:“老嫂子,還記得我麽?那會我可經常來你家。我叫張嘯山啊。”
李建忠的姐姐李秀英一臉嫌棄,她明顯認出來我師傅。一言不發就轉身回屋子裏去了。
我們進去後看到裏麵的陳設相當的簡樸,這跟修建的豪華房子反差很大。而且家具都是上世紀手工打造的老家具。不過家裏收拾得很幹淨。靠沙發的牆上掛著一張全家福,是他們老兩口和兩個兒子一家的照片。
我師傅把奶放到了桌子上,靠近李秀英坐下後笑道:“這算算也有七八年沒見過你們了。不過我啊,今天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你弟弟李建忠我們找到了。”
李秀英一臉錯愕,她立馬問道:“找到了?你們怎麽找到的?他人呢?”
我在一旁觀察她的反應,她的反應很真實,不像是裝的。因為人的驚訝隻有一瞬間,時間再長就是裝的。
我師傅剛要說話一個老年男人從外麵掀開門簾進來,他一臉惱怒地問道:“你們來我家幹什麽?”
李秀英趕忙說道:“他們說二子找到了。”
這個男人明顯愣了一下,足足等了十多秒他才說道:“找到了是好事。他們怎麽找到的?”
我跟馬興生對視了一眼。
李秀英笑著說道:“這不他們還沒說呢你就回來了。張主任,我弟弟現在在哪兒呢?”
我師傅說道:“老嫂子啊,我們知道的也不多。所以今天才來你們家了解情況的。”
趙大偉皺著眉生氣地說道:“還有什麽好了解的?當年的事兒跟你們說了八百遍了。你們不嫌煩,我還煩得不行。有這功夫你們翻翻以前問我們的不就行麽?我們還有事兒,你們快走吧。”
我師傅輕輕地碰我的腳一下,我立馬嚴肅地說道:“我們是來執行公務的。還請你們配合一下。”
趙大偉冷笑著說道:“什麽狗屁公務。早他媽幹什麽去了?我今天要是不配合,你槍斃了我?”
我師傅趕忙起身笑道:“趙大哥你快別跟我們開玩笑了。我們是警察又不是強盜,就是來問點情況。你要是不願意說我們走就行了。我們都是上了歲數的人,為這點事生氣可不值當。”然後他就走到了趙大偉身邊,趕忙掏出來自己身上的煙遞給了他一根說道:“老哥,咱們以前可沒少打交道。我這個人你是知道的。”說著就給趙大偉點上了煙。
我師傅說道:“老哥,我們外麵說兩句話,說完我就走。你看行嗎?我是個當差的是吧,你總得讓我回去交差吧。不然我不是還得來煩你?”
趙大偉一時間沒辦法,隻能跟我師傅出去了。
李秀英擔心地站了起來要出去,我趕忙起身道:“大娘,我出去看看。你想起來什麽就跟他們兩個說,我們問完就走。”
李秀英現在倒是對我們態度挺好,她賠笑說道:“他就是脾氣不大好。不會說話。”
我趕忙說道:“放心,沒啥事的。就是問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