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掀開門簾出去看到我師傅跟趙大偉兩個人站在街門外抽煙。
我出去後看到趙大偉依舊陰沉著臉。
我師傅見我出來後就說道:“老哥,長話短說。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小舅子隱姓埋名在外麵生活了這麽多年,不管他跟爆炸案有沒有關係,這個事兒我們是一定要查的。”然後示意我把執法記錄儀打開。
此時趙大偉看到了執法記錄儀就皺眉道:“你這是幹什麽?”
我師傅說道:“你不用管他。現在辦案就這樣要求的。”
趙大偉一臉無奈地說道:“這人都失蹤二十年了,我們也早就當他死了。當初我也是就是看他老大不小的恓惶,家裏又是一灘事。他能賺點錢我媳婦也跟著少受點苦。誰知道後來會發生那破事。早知道還不如讓他在家種地呢。好歹他還能幫得上忙。”
我師傅說道:“這些我都清楚。我想問的是你是什麽時候知道他還活著的。”
趙大偉還是十分警覺,他立馬說道:“這可不能胡說啊老張。我可什麽都不知道。”說完就撇了一眼我手裏的執法記錄儀。
我師傅笑著說道:“他的事兒跟你又沒關係。知道什麽說什麽就行。不然容易引起誤會。現在我們手裏的辦的這個案子跟他有關係。而且很嚴重。你想啊老哥,我今年都65了,退休5年。要不是很嚴重,他們能把我請出來?而且我今天已經來了這兒,肯定是知道什麽的。越早跟他撇清關係越好,你要不說實話,反而讓我們覺得你有問題。我可告你說,這裏麵已經有一個警察搭進去一條命了。這不是兒戲啊老哥。”
趙大偉明顯有些慌,我師傅安撫道:“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他做的事是他的事,跟你都沒關係。可你今天不說實話,這就成了兩碼事了。窩藏、包庇罪犯是犯法的呀。再說你圖什麽呀?好容易熬了一輩子老了能過幾天舒心日子,再把自己搭進去你說值當不值當?”
趙大偉罵了一句:“真是個王八蛋。這麽多年了還不讓人消停。”然後他才壓低聲音說道:“我就見過他一次。我家裏那個還不知道這事兒。”
我師傅點頭說道:“我知道。說說具體情況。越詳細越好。”
趙大偉小心翼翼地問道:“他到底怎麽了?”
我師傅說道:“過幾天就會告訴你。但是現在我們有辦案紀律還不能說。不過你不用害怕,你就有什麽說什麽就行,說得越詳細越好。時間、地點要說清楚。”
趙大偉趕忙點點頭說道:“讓我想一下啊。”然後他抽了兩口煙才說道:“去年農曆十月一,我帶我媳婦騎摩托回老家給她爹媽上墳。到了已經是上午快十點了。我去了的時候我跟我媳婦就看到墳頭有貢品,還燒過紙。我當時就納悶除了我們兩口子也沒有來給他們上墳呀?而且以前也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我當初隻以為是那個糊塗蛋上錯墳了,也就沒多留意。後來他堂弟一家也過來上墳,中午非要留我們兩口子吃飯,我們就留下來吃飯了。回去後他們拉家常做飯,我就想起來老丈人家還有兩個醃菜缸,正好過幾天能醃點過冬菜,我就跟我媳婦要了鑰匙去了那邊。結果剛到大門口就看到門鎖被砸壞了。我琢磨肯定是一些閑人幹的,畢竟這村裏隻剩下了幾戶人家。再說這家裏也沒什麽好丟的。結果我一推門就看到堂屋的門給關上。當時把我嚇得呀,我還以為大白天遇到賊呢。剛要拿手機報警,就聽到裏麵有人喊了一聲姐夫。哎呀,他不喊還好,這一聲姐夫差點把我給喊走了。我當時轉身就跑,因為太害怕了也沒看路就一直跑到了後山梁那兒,那兒是個大坡,實在不好走。這個時候我才聽到身後有人說他是二子,他讓我別害怕。
我也二十年沒見他了,其實也想不起來他長個什麽樣子了,聲音也聽不出來。我就回頭看了一下,發現太陽下有人影,我這才不害怕了。我就跟他說,你快給我站到那兒別動啊。過來我可就報警了。他就說姐夫,可千萬不要報警。我真的是二子。然後他就跟我說起來我們去水庫炸魚的事兒。那次我們引線弄短了,差點就把我炸死。這事兒誰也不知道,就我們兩個人知道。但是光憑這個我也不能相信啊。畢竟這都二十多年沒出現的人,當年為了找他我可知道你們動用了多少人。然後我就問他,憑啥你說你是二子?然後他就跟我說95年中秋第二天請我去大富豪瀟灑的事。”
說到這裏,趙大偉撇了一眼我手上的記錄儀問道:“炸魚的事和大富豪的事能不能掐掉?我怕我老婆知道。”
我師傅笑道:“沒事,一會我讓他剪掉,肯定不讓別人看到。”
趙大偉這才如釋重負地說道:“你們也能理解,他挺大的年紀了也沒成個家。”
我師傅點點頭道:“你接著說。”
趙大偉說道:“那個事也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外人肯定是不清楚的。我這下才大概確定了是他。然後他就跟我說,讓我千萬不要報警。這個我是知道的,一個大活人丟了二十年多年今天突然出現,我就猜到了他跟當年的那個事肯定有關係。他跟我說他就是回來看看,一會就走了。他也是沒想到今天會碰上我。我就問他這些年你都在幹啥呢,他跟我說讓我也別問,這二十多年過得也不容易。現在老都老了,就想平平安安過了這輩子算了。然後他就跟我說他這輩子肯定是不會再回來了。也別讓他姐知道今天的事情。今天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我心裏有底就行。
我那會其實是想報警的,可想想如果他姐知道他還活著,身上還背著這麽大的事兒,她不知道會怎麽樣,我肯定是跟著受累。就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由他去吧。然後我們聊了一會,我知道他成了家,孩子也挺大了。至於他住在哪裏也沒跟我說。聊了幾分鍾後他說他得走了,然後他就順著小路離開了。我呢也就當什麽都沒發生,最後也沒報警。”
我師傅問道:“他當年嫖娼是經常性的還是偶爾一兩次?”
趙大偉問道:“不是說不說這個事兒了麽?”
我師傅說道:“沒事,我不是追究你責任來的。你知道什麽說什麽就行。”
趙大偉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去。他也就帶我去過一次。真的就一次。我當時還說他說你有這個錢,不如攢起來娶媳婦用呢。不過我看他跟裏麵的人倒是都挺熟的。”
我師傅問道:“還有什麽事我們當年不知道的事情。就比如像嫖娼這種事。”
趙大偉趕忙搖頭說道:“這個是真沒有了。我跟他不在一個班組,礦上是三班倒。其實我倆別看在一個地方下窯,其實真見不上幾麵。你也知道我們礦工,逢年過節有時候還碰不到一起。要遇到要麽是我請假了他休息,要麽是他請假了我休息。我那會是真擔心他學壞了,後來也沒聽他出啥事。我想了想,他也沒成個家,隻要不賭博不敗家就由他去吧。我也就再也沒問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