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路明的真誠很打動人，楊老師承諾說，“比賽當天，我一定會讓孩子們笑著唱歌，發自內心的笑。”
得了他的承諾，常路明便放心地走了。
坐回車內，袁野就感歎道，“真羨慕這些孩子遇到你這樣一位好老師。”
常路明笑著問道，“你沒有遇到過？”
袁野說道，“你這麽好的音樂老師沒有遇到過。”
常路明受了誇獎，笑意盡在眼中顯現，“你不是已經遇到了嗎？”
不久之前他就答應過袁野，要教他唱歌，所以已經算是他的音樂老師了。
小張沒聽到常路明的話，跟袁野建議道，“袁哥，你讓明哥教你唱歌啊，明哥一定很願意。”
袁野先是炫耀似的回答，“他已經答應當我的音樂老師了。”
又看一眼常路明，微微抱怨道，“不過，一直沒有實行。”
常路明彌補得十分及時，說道，“現在就可以。”
袁野卻不願意了，“我要求一對一教學，沒有第三個人在場。”
小張這位懂事的助理自動降低存在感，說道，“袁哥，我要耳聾一段時間，什麽都聽不到。”
說完他就專心開車了，一言不發。
袁野，“……”
能讓袁野束手束腳的事情，估計隻有唱歌這一件事了，卻偏偏是常路明的強項，他很是期待袁野的表現，“唱吧，讓我看看你的問題在哪。待會兒教小朋友們的時候，順便教一教你。”
袁野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就被逼到非要唱歌的地步，十分為難地看著常路明，“……下午你要教什麽？”
常路明知道他妥協了，微微側過身去，直盯著袁野看，“送別，你肯定會唱。”
這首歌……袁野還真的會唱……
但在這急速行駛的車上，處於過於安靜的氛圍中，他尷尬地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袁野本是一個不怎麽顧及臉麵的人，展示歌喉的時候卻忽然變得有些扭捏了。他指使常路明，“你過來點。”
常路明聽話地把他的耳朵湊了過去，袁野輕歎一口氣，氣息皆落在常路明的耳邊。
常路明正被他的氣息撩得分神，袁野豁出去輕唱道，“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倉促地唱完，袁野看著常路明十分平靜的麵色，內心忐忑地問道，
“怎樣？你覺得問題在哪裏？”
常路明很會說話，“問題不大，我慢慢教你，你一定可以找好音準。”
沒有誇也沒有貶，還讓袁野感受到了一點希望。
“你待會兒要見到的孩子們比較熱情，他們很有可能會要求你合唱。我們趁著這會兒，把這首歌練好吧。”
常路明給了袁野不得不練的理由，又問道，“跟我一起唱？”
袁野認命了，“你起頭。”
於是常路明一句一句地帶著袁野唱，一句一句地幫袁野糾正，一個半小時的車程，他們都用在了練歌上。
等到了B市汀陽，小張終於從耳聾狀態出來，提醒後麵兩人，“到了。”
他們三人下了車，在鎮上的飯館訂個了包間，吃了一頓午飯。
接著又坐車前往更偏的地方。
“古路鎮第一小學。”
袁野抬頭望向校門，念著學校的名字，跟著常路明一起走下車。學校裏麵沒有多餘的停車位了，保安直接讓小張把車停在校門口。
他們走路進了學校，正趕上校園內鈴聲響起，學生們都進了教室裏開始下午的第一堂課，校園裏瞬間安靜下來。
三人裏麵隻有常路明來過這裏，他指向遠處操場的方向，那邊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喧鬧聲，說道，“他們這會兒應該在操場等我們了。”
操場上有一些班級正在上體育課，看到他們三人進來，小朋友們的注意力頓時飛到了這邊，聽著體育老師集合的哨聲，他們擠在鬆鬆散散的隊伍裏，目光卻是時不時飄向他們三人所在的地方。
在草坪的中央圍坐著一群孩子，袁野在他們附近看到了音響，便確定這些孩子是合唱團的成員。
這裏的歡迎方式跟實驗小學很不同，是其中一個孩子率先發現了常路明的身影，欣喜地大喊道，“常老師來啦！”
孩子們紛紛轉過頭來向常路明打招呼，“常老師好！”
“常老師好久不見！”
……
常路明隨手將吉他放在草坪上，問道，“你們胡老師呢？”
一個孩子回道，“胡老師去校長辦公室了，讓我們先在這裏等你。”
又有孩子好奇著常路明帶來的兩位大哥哥，“常老師，這兩個人是誰啊？”
常路明回道，“他們是我的朋友，專門來聽你們唱歌的。”
小朋友不是這麽容易糊弄的，反問道，“他們不唱歌嗎？”
常路明笑著回道，“唱啊，等你們練完，他們就唱。”
袁野，“……”
竟然真的被常路明一語成讖，逃不過唱歌的宿命……
他們幾個大人也跟孩子一起在草坪上坐下，胡老師遲遲不來，孩子們就跟常路明聊起天來。
“常老師，你真的是大明星嗎？胡老師說你是大明星！”
常路明對著這位小女孩笑了笑，忽然看向身旁的袁野，說道，“大明星有什麽意思？這位袁野哥哥是狀元，比我厲害多了。”
常路明對袁野的稱讚是發自內心的，在他心裏，袁野比他這位擁有千萬粉絲的大明星厲害多了。
小朋友們聽著很激動。
“狀元！是電視劇裏騎著馬穿著紅衣服的那種狀元嗎？”
雖然現實裏袁野也曾騎著高頭馬遊街，但絕對跟這個孩子想象得不一樣，他正想著該怎麽解釋兩者之間的區別，常路明直接幫他應道，“是啊。”
袁野無奈地看向常路明，而小朋友是不需要聽那麽多解釋的，讚歎著說，“哇，這位袁野哥哥好厲害，以後要……飛……飛黃騰達了！”
最後的成語讓小朋友猶豫了很久，但還是說對了。
袁野不知道他形容的‘好厲害’是哪種厲害，還是笑著應下了。
等待胡老師的時間越來越枯燥，常路明便拿出包裏的吉他，跟小朋友們說，“我們先唱一會兒歌吧。”
小朋友們高興地應道，“好！”
一場小小的音樂會在吉他響起時，即刻開始。
常路明隨手彈奏了幾首孩子們耳熟能詳的兒歌，讓他們都能跟著唱，偶爾他也會領頭唱一句。
從《蝸牛與黃鸝鳥》唱到《魯冰花》，他們的周圍來了越來越多非合唱團成員的小朋友，他們被這裏的熱鬧吸引過來，在一旁聽久了忍不住跟著一起唱。
袁野圍坐在中間，聽著孩子們的歌聲，看著常路明低頭彈奏的側臉，從未覺得孩子這麽可愛過，從未見到常路明如此自在過。
他相信自己已經看到了自由唱歌的孩子，包括常路明這位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