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劉老二死了
這消息雖然我們都知道了,但是對於同桌的另外兩個來吊唁的賓客來說,就是很新鮮很驚奇的故事了。
生意場上瞬息萬變,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所以知道金大牙越多的事情越好。以後萬一有用到的地方呢。
其中一個四十多歲,帶著近視眼鏡的男人立刻開口詢問:“我聽這位大哥的話,大哥是這金坪村的人吧?金老板對金坪村人那可真是夠厚道的了,又是蓋房又是修路的,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這位大哥說您和金老板有仇,莫非是在開玩笑?”
我不想再聽一遍那故事,剛要開口說些啥把劉老二打開的話匣子給關上,然後再旁敲側擊的問一些和老太太的死有關的事情。現在劉老二喝醉了,所謂酒後吐真言,說不定能套出來點啥,這可是個好機會,機不可失。
可小山子卻拉了我一把,衝我搖搖頭示意我不要聲張。
我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啥藥,但還是忍住了。又斷斷續續的聽劉老二說那故事,隻不過劉老二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講的這故事,多少是有些出入的,比如他所說的兩家爭鬥的事情,就把金大牙家描繪成了地主黃世仁,把自己家說成了楊白勞家。
當說快說到文革那兒的時候,金村長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躥了出來。突兀的就闖入了我的視線裏,他一隻手搭上了劉老二的肩膀,臉色不善的道:“劉老二你什麽時候回來了,也不打聲招呼?雲山真人、馬師傅,還有兩位貴客你們慢用,我找他有些事兒先告辭了,多擔待陪不了你們了。”
劉老二不說有多害怕吧,反正也不敢繼續說那些故事了。閉上嘴當起了沒嘴的葫蘆,乖乖的起身跟著金村長走了。
同桌的一名客人,瞅了我們兩眼,一人伸出手:“失敬失敬,原來這位小兄弟是個道長,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難道連道長都沒有見過金老板家的老太太麽?”
被金村長無意間戳穿了身份,小山子也不尷尬,這臉皮是有夠厚的,從兜裏掏出兩張名片遞了過去:“本真人確實未見金家老太太的真容,兩位不要介意,本真人修道不修心,不忌口不忌酒,酒肉穿腸過,大道在心中。這是本真人的名片,以後有什麽需要算命相宅看風水的活兒都可以找我,本真人出手保證讓二位家宅平安,財源滾滾的。”
說完高深莫測的一笑:“那兩位就這樣了,本真人還得準備一下,去為金家老太太尋一處風水寶地,延福納財之穴,就先告辭了。”
得,又裝了一波逼。
走開幾步我拉了拉小山子的袖子:“你說這時候金村長找劉老二幹什麽?”
小山子無趣的回答道:“還能幹什麽?咱們都能夠打聽的出來他們金家和劉家有仇,他們自己心裏能沒數兒麽?這時候不管劉老二有沒有事情都得找他問上一問,最起碼金大牙是要臉的,也得把劉老二的嘴巴封起來吧。否則的話讓他這樣子在這人堆裏講上幾遍故事,這點兒恩怨不是人盡皆知了?大家夥兒會怎麽想?那些有心人指不定想著怎麽利用這點兒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做出什麽樣的文章來呢。”
我不解,那事情又不是隻有一個劉老二知道。這金坪村誰都能說個八九不離十,封劉老二一個人的口有什麽作用?
小山子眯著眼睛打了個哈欠,該是懶病又要犯了:“這旁觀者和當事者說的話能一樣的?村子裏的人不一定想著金大牙說話,但肯定不向著劉老二說話。”
我想想確實是這麽一回事兒,就剛才劉老二那架勢,才說了一點兒就把自己家說的夠淒慘的了,差點兒六月飛雪了,要是全都說完那還了得?金大牙的形象豈不是全都毀了。
“要不咱們跟過去看看?”我提議道。
小山子興趣缺缺的回答我:“金村長來帶走劉老二,就是不想讓我們跟著,跟過去幹什麽?不會出什麽事兒的,頂多警告一下咯,有什麽可看的。還不如看看這些漂亮的山妹子呢,話說這金坪村的妹子一個個質量都挺高的啊,嘿嘿,我喜歡。”
我滿頭黑線,一把抓起小山子就走。
既然劉老二被帶走了,說不定這事兒就這麽了解了。或許就不用我們麻煩找凶手了,再說了我們還有正事兒要做,明天還要去找墓穴呢。得跋山涉水,需要好好的休息足了。
我帶著小山子找到了表舅,表舅正盯著修棺匠這邊,他忙得脫不開身,讓我和小山子去分配給我們的農家小院休息。
這個小院的主人家姓李,兒子是金大牙公司的保安,承著金大牙家的情分呢,於是待客上時盡心盡力的很熱情。我們又聊了一陣子,詢問了一些金大牙和劉家的事情,晚上就各自睡覺去了。
我和小山子睡一間屋,早上大概四點半左右,天才蒙蒙亮表舅就來叫我們起床了。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表舅的臉色特別的凝重難看,瞅了眼手機時間還早不想起床:“表舅,這麽早叫我們有啥事兒?沒事兒的話讓我再睡會兒?”
床那邊的小山子幹脆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表舅緩緩的搖了搖頭,興許是害怕吵到主人家,壓低聲音說:“起床不能再睡了,死人了!”
啥,死人了?
我激靈靈一個寒顫,一下子就睡意全無了。無論什麽時候,無論死的是誰,聽到死人的消息總是會讓人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就連小山子也刷的一下就翻起來了,感情他剛才是醒了,就是不想動罷了。
我邊穿衣服,邊問:“死的是誰,表舅。”
小山子雖然沒有搭話,但是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也很在意。
表舅猶豫了一下,眉頭擰緊幽幽的道:“劉家的劉老二!”
我當時就怔住了,這怎麽回事兒?昨天我們剛剛查到劉老二的頭上,才懷疑他有害老太太的動機和條件,今天一大早人就死了?昨晚上我們把我們知道的都告訴了表舅,表舅也知道劉家和金家的事情,此刻才臉色才會這麽難看。
我想到了昨天下午時候帶走劉老二的金村長,當時的金村長臉色不好看,該不會是他動的手吧?我連忙詢問表舅劉老二是怎麽死的,該不會是金村長動了私刑吧?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金村長的為人不是太清楚,隻不過他一直以來都把家金大牙那是肯定的事情。為了討好金大牙,他也許會鋌而走險的用私行逼供劉老二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金大牙的母親對於金大牙來說真的非常重要,找出害了老太太的凶手,在金大牙那裏弄點錢,弄個職位啥的還不是輕而易舉?
小山子冷不丁的笑了,哼道:“小馬啊,這都什麽年代了還私刑呐?就算要動用私刑,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呀。昨兒個下午我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金村長帶走了劉老二,如果金村長逼死劉老二,他自己也逃不了責任啊。”
我沒有理會她,看向表舅。表舅這才開口道:“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剛剛金村長打電話來告訴我的,我們現在就過去看看。”
時間還走,我們沒跟這家人打招呼,出了門直奔金大牙家的老宅子而去。
黎明時分山裏分外的清冷,而且起了晨霧,隻穿著一件襯衫的忍不住搓了搓雙臂,滿是雞皮疙瘩。放眼望去,整個金坪村籠罩在晨霧裏,朦朦朧朧的,隻有偶爾的一兩點燈光亮起,就越顯得淒清了許多。
再加上剛剛得知劉老二的死訊,總覺得這時候的金坪村有些陰森,仿佛隨時都能從拐角樹後竄出一道鬼影子來一樣。遠處山風吹動著樹林子,林濤陣陣。
我們三人走了十幾分鍾路到了大路的拐角,山頂的霧氣好像更濃了,看上去那個老宅子就像是漂浮在雲霧裏一樣,一縷燈光在霧氣裏散發出迷蒙無力的光澤。
們是虛掩著的,表舅翹了翹門環,聽到有人應答,就推門進去了。
一進門就看到對麵正屋門口的蠟燭亮著,三炷檀香星星點點,有個人端端正正的跪在門口正中央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一樣。燭火的燈光搖曳著,他頭發上有些晶瑩的東西,應該是晨霧凝結的小小露珠。
我還以為是金老板,心想著金老板真是孝順,難道在這裏守靈守了整整一個晚上?要知道跪姿可是非常的吃力、難受的姿勢,別說是跪一晚上了,普通人跪上十分鍾都得腰酸腿麻,難受的繼續不下去了。
這金大牙身為大老板,該是養尊處優,何曾受過這種苦。竟然能跪上一晚上不起來,這份毅力和孝心真的令人欽佩。
但是我又愣住了,不是讓我們來看突然死亡的劉老二的麽?怎麽到了金大牙家的老宅子?劉老二在哪裏,沒看到人啊,該不會是這金村長逗我們玩兒的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