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公主府的侍女們都因為昨天的風波路過舟煬房門時放輕了腳步,生怕一個不小心惹上麻煩。

金羽淡定的抱著竹椅從牆頭跳下來,大搖大擺的站在了房門口。

她就知道!這點髒活累活都是她的。

"金羽~"

是北聿安的聲音,隻不過……怎麽有點滲人呢……

金羽試探的敲了敲房門。

"主子,我進去嗎?"

"進來啊,你不進來我怎麽出去。"

金羽這才鬆了一口氣,推開房門將竹椅放在了裏麵,之後識相的退了出去。

紗帳中傳來一聲輕笑。

"金羽最近很有眼力哦。"

北聿安笑著點頭:"稍微有那麽一點長進。"

侍女們看到她們結對出來心下都鬆了一口氣,要知道昨天公主回來差一點把公主府拆了泄憤,尤其是北聿安用過的書房極為慘烈。

但是,這些都被舟煬忘了。

當北聿安走進去的時候,看到那一地的狼藉哭笑不得。

"不是……"舟煬急匆匆的趕來已經來不及了,她背著手強裝鎮定:"昨天把,府中鬧了老鼠,你看看這弄的。"

北聿安看著她:"估計這老鼠個頭不小,連花瓶都碎了。"

"你別管!"舟煬窘迫的背著手走出門:"趕緊收拾一下,改日派些人來把老鼠清一清,這都叫什麽事啊。"

說著腳步越來越快好像生怕會被捉住一樣,北聿安都沒想追她,隻是看著她的背影不住的發笑。

公主府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舟煬平日裏除了變著法的讓北聿安陪著自己就沒有其他事情了。

金羽神秘兮兮的走進門,緊緊的抱著懷中的包括一路上做賊心虛的樣子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可能還以為自己做的很好。

"主子,主子,主子。"金羽探頭進去小聲的說:"快來,快來。"

北聿安看了她一眼再次拿起了手裏的書:"煬兒出去了,恐怕一時半會回不來,你大可不必像賊一樣。"

金羽聽罷趕緊走了進去,還不忘把門關上。

"主子,我曆盡千辛萬苦,受盡冷眼相待,我苦不堪……"

"能說就說,不能說。"北聿安指了指門微笑說:"你看,那個門打開就可以出去了,或者我可以踢你出去。"

金羽癟了癟嘴,將懷中的書籍拿了出來:"呐,給您。"

北聿安看到書籍名字時趕緊用自己手中的書蓋上,整個人心虛的不行:"你要死啊,你不會藏著點。"

"不是您……"金羽撇撇嘴:"算了,就讓我一個人承受吧。"

"把門關好。"

北聿安將書本藏在桌下,還沒等翻開舟煬就破門而入……

"北聿安。"

北聿安驚慌的差一點從椅子上掉下去,趕緊把書藏在了衣服裏麵強裝鎮定:"怎麽了?回來啦。"

"你在藏什麽?"舟煬眯起眼睛走過去:"拿出來。"

"沒什麽……"

"北聿安!"

北聿安立即乖乖的將書雙手奉上,舟煬得意的笑了笑拿了過來:"還治不了你了。"當她看到書籍名字的時候直接扔了出去:"這都什麽啊!北聿安,你不害羞!"

北聿安:"……"

舟煬羞紅了臉,還不忘透過指縫看向那本書。

北聿安淡定的拿起來,拍了拍上麵的塵土。

"我的公主啊,學習時間到了。"

舟煬羞憤的叉著腰說:"北聿安,你不許看!"

"好。"北聿安正好把書遞給了她:"那你好好學,我可以實踐見真知。"

"我也不學。"

"那我學。"

"你不許學!"

"那你學。"

金羽聽著她們一人一句,默默來了一句:"要不然我學吧。"

"你閉嘴!"

"你滾出去!"

"好嘞。"金羽退出門外:"我給二位主子遮遮羞。"

兩人最終決定竊竊私語一番,通過一盤棋決定是誰先學,舟煬毫無意外的輸了。

"三局兩勝!"

過了一炷香……

"五局三勝!"

又過了一炷香……

"八局五勝!"

一直到傍晚她們一直沒有分出勝負,主要是舟煬輸了就耍賴,北聿安也有心逗逗她。

金羽按照時間來叫她們吃飯,舟煬早就等不及了。

"你的棋藝呢還想要長進。"舟煬故作高深的背著手:"以後可不許耍賴了啊,改日再戰吧。"

北聿安配合的拱拱手:"得令。"

她們相視一笑,舟煬很是享受這種被偏愛寵溺的感覺,北聿安也是樂在其中不知疲憊。

甜甜膩膩的日子總是有盡頭,隻不過她們都沒有想過竟然會如此之快,就在當晚的深夜宮中來人了。

"王上請駙馬入宮商議。"

舟煬驚坐而起,下意識拉住了北聿安的手搖了搖頭:"你不去。"

北聿安笑著說:"你知道的,這由不得我們。"

舟煬怎會不知,舟赫深夜召北聿安進宮隻有一件事,那就是要打仗了。

北聿安還是安慰她:"說不定隻是有些決策而已呢,別太擔心。"她輕吻舟煬的手背:"在府中好好睡著,我很快回來。"

舟煬沒有猶豫,翻身下床利索的換好了衣服,北聿安知道她是因為擔心想要陪著自己一起去,她沒有阻止,因為她知道門外的人會給出答案。

若是不允許舟煬跟去那便是大戰在即,若是願意便是其他事情。

舟煬剛剛推開門,門外的太監就跪了下去。

"王上說隻請駙馬進宮,特意叮囑公主不必前去。"

舟煬皺眉冷聲說:"本宮也想進宮看看王兄不可以嗎?"

太監重重叩頭:"王上說,若是您想要進宮,明日早朝之後隨時可以。"

原來舟赫早已想好了,舟煬真是哭笑不得,自己的好王兄可真是深謀遠慮啊。

"若本宮非要去呢。"

太監將頭埋得更深了:"請公主饒命啊。"

看來舟赫是下了死命令,隻要舟煬前去這些人一個都活不了,也斷定了舟煬不會視人命如草薺。

身側的北聿安拉了拉她的手。

"外麵涼,回去吧。"

舟煬依舊沒有動,她拉著北聿安的手又緩緩放下:"天亮之前你不回來,我就是拚了命也會將你要回來。"

"不必擔心。"

北聿安示意金羽推動竹椅,那名太監又說:"王上說,請駙馬一人進宮商議。"

金羽皺眉:"我也不能去!"

"是。"

金羽想也不想抽出長劍抵在了太監的頭頂:"現在不需你們王上下旨我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金羽!"北聿安將她製止,看著那名太監:"勞煩公公推我前去了。"

太監顫顫巍巍的爬起來,在金羽和舟煬的注視下如負重擔一般推動著北聿安漸漸離開了。

金羽沒有猶豫轉身便跳上了房梁。

"金羽。"

舟煬將她叫住,金羽不解的看著她,舟煬看著門口的方向沉著的說:"不要輕舉妄動,按兵不動才是救出她的唯一辦法。"

"可是,公主……"

舟煬抬起頭看著她:"北聿安辛辛苦苦將你們隱藏起來是有大用的,並不是用在這種風吹草動之中,下來吧,我有辦法。"

金羽與她對視著,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這還是那個隻知道吵鬧的公主嗎,眼前這個分明是有著北聿安的影子……

仿若當家主母……不,就是當家主母的氣勢。

她選擇了相信。

"您真的有辦法?"

金羽認為這畢竟是雪國,她不相信舟煬真的可以心無旁騖。

舟煬坦然的與她對視一眼:"我自己的妻子,拚了命也要搶回來。"

這一刻她不是雪國的公主,她隻是北聿安的妻子,隻想要把心愛的人守護好。

金羽低頭輕笑搖頭,她好像知道北聿安為什麽不可救藥的愛上了舟煬。

另一麵,北聿安已經被送進了宮中,大殿之中不止有她一個人,此時已經聚集了眾多大臣議論紛紛。

舟赫坐在王座之上看著他們七嘴八舌,頭都要炸了。

六十年的安定使所有國家都開始注重管理發展昌盛,漸漸忽略了在軍事上的部署,這一次算是讓斯國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誰也沒想到,堂堂須彌國僅在一夜之間便讓人打到了國都門外。

這也給剩餘的國家敲響了警鍾,今夜注定是所有君主的不眠夜。

北聿安的到來,使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謀士來了!"舟赫急匆匆的走下去,親自接手了她的竹椅:"深夜叫來謀士實屬不該,隻不過形勢嚴峻。"

"王上隻需要直說便好。"

舟赫也不再虛實,直接將難處說出:"須彌國在雪國的交界處,若是被攻破隻怕下一個便是雪國了。"

北聿安淺笑著搖頭:"不會,下一個定是池田國。"

舟赫不解:"為何?"

"池田國內山巒重疊易守難攻,他們距離須彌甚遠定是不會想到會被當做下一個目標,防備越是縝密往往容易讓人鬥誌鬆懈,消弱戰力。"北聿安輕撫手腕上的銀鈴停頓片刻釣足了眾人的口味才悠悠開口:"瞞天過海的伎倆實在太過熟悉,偽裝手段迷惑欺騙,在對方鬆懈之時一舉進攻定能取勝。"

"那你怎麽能肯定雪國不是下一個目標!"

"是啊。"

"你如何肯定。"

眾說紛紜全然都是質疑,連身後的舟赫也沉默了。

北聿安隻是笑說:"陰在陽之中,不在陽之對,諸位大可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