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將見匈奴使,自以形陋,不足雄遠國,使崔季珪代,帝自捉刀立床頭。既畢,令間諜問曰:“魏王何如?”匈奴使答曰:“魏王雅望非常;然床頭捉刀人,此乃英雄也。”魏武聞之,追殺此使。

——引自劉義慶《世說新語》

劉備引兵入川之事,早有細作報入東吳。孫權聞聽大怒道:“當初公瑾力主收川,要以其為陪嫁送與劉備,換回荊州,那大耳賊卻以不欺同宗之名拒之。此次他卻帶兵入川,是欲獨吞益州也。如此奸滑,實屬可恨!”即大會文武,商議對策。張昭獻計道:“劉備即分兵遠涉山險而去,未易往還。可令都督魯肅出兵以取荊襄,有何不可?”孫權聞言大喜,卻不願先以刀兵相見,即差人往陸口傳書,令魯肅去向孔明討要荊州。

孫權差信使去了,卻忽然想起一事,頓鎖愁眉。張昭看出主公尚有心事,遂問道:“即令魯子敬先禮後兵,主公又有何憂疑?”孫權道:“孤非憂子敬討不回荊州,隻是怕一旦文討不成,若要動武,豈不害了舍妹尚香性命?是以憂慮。”張昭笑道:“此事極易。主公可差心腹之人,隻帶五百軍潛入荊州,下一封密書與郡主,隻說國太病危,欲見親女,取郡主星夜回東吳。另劉玄德平生隻有一子,名喚阿鬥,就教郡主順便帶來,作為人質押在江東。若魯子敬討不還荊州,就讓劉備以荊州來換阿鬥。豈不妙哉?”孫權道:”如此能不動兵最好,免為曹操所乘。隻是郡主居於江陵府衙之中,如何進得去?”

班中走出呂範,說道:“怎地主公尚不知曉?孫夫人與那劉備不甚和睦,早已分居另住他處,不在府衙之中,若要私下請見,倒不易為劉備部下所知。”孫權奇道:“竟有此事?人家夫妻私事,你這個媒人倒是知道。”呂範道:“孫夫人隨劉玄德初到荊州之時,尚如膠似膝,但其後劉備日與孔明、龐統及關、張等人計議軍國大事,夫妻漸疏。孫夫人才智敏捷,剛強勇猛,身邊百名侍婢人人執刀,日夜守衛在側。即是劉備戎馬半生,每次進入內室亦內心恐懼,戰戰兢兢 。孔明因此緣故,常勸劉備遠離夫人,關張二人亦持此說。如今劉備府衙設於江陵,夫人卻獨居公安。前日有夫人侍女回吳省親,曾向臣稟報夫人近況,臣故知之,但因涉及宮帷密事,故未稟報主公,尚請恕罪。”

書中暗表,呂範其實未知其根本原因。當劉備娶回孫夫人時,艱難窘迫,北畏曹操之強,東懼孫權之脅,而孫夫人就如閨中敵國,故一切軍國大事不敢令其聞知。孫夫人依仗己是孫權之妹,常刁蠻跋扈,非但百名侍女每日利刃在手,便是其從吳國帶來的數百官兵,也大多不遵荊州法度,刁蠻無理、橫行無忌。劉備因為趙雲忠義,又不似關張二人係兄弟之親,需避欺嫂之嫌,於是命其管理內苑。孫夫人以為劉備是令趙雲監視自己,由此報怨,便請於公安城西建孱陵城,與侍女及衛隊長居於此,兼養阿鬥,荊州人稱為“孫夫人城”。

閑言表過,書接前文。且說孫權即知其妹未在江陵,遂命內禁統領周善前往公安,以母親國太病重為由,去將孫夫人接回。那周善自幼穿房入戶,輕功了得,宜行機密靈巧之事,且早從孫策多年,可謂孫氏忠仆。周善即領密令,遂帶五百水軍扮作商人,分作五船前往公安,艙內暗藏兵器。孫權又恐路遇荊州軍盤詰,更詐修國書,令周善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周善即率水軍,取荊州水路而來,船泊江邊,自入孱陵城見孫夫人,呈上孫權密書。夫人見說國太病危,如何不慌?便將七歲孩子阿鬥載在車中,隨行護衛、侍女各跨刀劍,上馬離了孱陵城,便來江邊上船。

見夫人下至船中與眾人坐穩,周善下令開船。忽見岸上一員大將帶二十騎如疾風般趕來,叫道:“是何人敢劫我主母少主?且休開船,某有話說。”夫人視之,正是趙雲。周善口中答道:“某乃江東吳侯部下,因國太病危,特來接夫人回省。今有國書在此,需不是強盜劫掠。”口中說著,卻暗打手勢,令軍士一齊開船。風順水急,船皆隨流而去。趙雲沿江追趕,見江灘斜纜一隻漁船,便棄馬執槍,跳上漁船,令隨從兩人駕船急追。看看離大船懸隔丈餘,吳兵用槍亂刺。趙雲掣出所佩青釭劍,將槍尖皆砍落水中,向前湧身跳上大船。

趙雲直闖入艙中,見夫人抱阿鬥於懷中,遂插劍為禮,問道:“主母今欲何往?何故不令卑職得知,亦未知會軍師?”夫人怒道:“我母親病在危篤,無暇報知。你是何等樣人,敢如此逼問主母?”趙雲回道:“某奉主公之命,署理內苑,保護少主職份當為。主母自管回去探病,須將小主人留下。”夫人懊惱,斥道:“我即嫁你主劉備,阿鬥便是我子。留在荊州,無人看覷照顧,如何不能帶去?”趙雲道:“夫人若在荊州一天,便是小將主母,若回江東時,卻是外國對手。我主一生隻有這點骨血,是小將當年在長阪坡百萬軍中救出,今日卻被夫人抱入虎口,是何道理?隻留下小主人,待夫人回荊州時,趙雲任憑發落。”夫人喝令侍婢向前拿下,卻均被趙雲推倒,就夫人懷中奪了阿鬥,抱出船頭。卻見自己來時所乘漁船尚遠,自己懷抱少主,進退不得。夫人喝令侍衛複奪阿鬥,趙雲仗劍大喝:“誰敢近前,某便是一劍!”侍衛哪個不知趙雲勇不可當?隻是虛聲恫嚇,卻無人敢近前。

正在危急萬分之際,忽見下流港內駛出十餘隻船來,當頭船上一員大將,手執長矛,高聲大叫:“嫂嫂留下侄兒去!”原來是張飛巡哨江岸,聞江邊趙雲隨從報說消息,才急來截住吳船。船打對頭,張飛提劍跳上吳船,周善提刀來迎,被張飛手起一劍砍倒。夫人大驚道:“叔叔何故無禮?”張飛道:“嫂嫂私自歸家,還要抱走侄兒,才是無禮!俺哥哥是大漢皇叔,也不辱沒嫂嫂。今日相別,若思哥哥恩義,早早回來。”說罷與趙雲回船,放孫夫人五隻船去了。孔明得知阿鬥被搶回,又驚又喜,自申文書往葭萌關,報知玄德。

孫夫人回吳,見母親國太沒病,知道是被騙歸,心頭轉恨兄長孫權,隻得留在南徐,按下不提。孫權聞說張飛殺了周善,亦大怒,喚集文武,便要令魯肅起軍攻取荊州。正商議調兵,忽許都有細作來報,說曹操起軍四十萬,欲來報赤壁之仇。孫權大驚,隻得按下荊州,商議拒敵。便在此時,長史張紘家人前來報喪,說張紘病故,並有遺書上呈,勸孫權遷居秣陵,以為萬世基業。孫權覽書大哭,即命遷治秣陵,築石頭城,改稱建業。呂蒙又請於濡須水口築塢以拒曹兵,孫權許之,便差軍數萬築濡須塢。日夜兼工,刻期告竣。

卻說曹操自平定關中,在朝威信日長。長史董昭揣摸曹操心思,勸進魏公之位,加九錫以彰功德。侍中荀彧以”臣子宜守謙退之節“阻止,曹操尊重荀彧,力辭魏公之爵,即以曹侯之位請立魏國,獻帝從之,使其建都於鄴城,命崔琰為魏國尚書。因臨菑侯曹植有才華且有愛心,曹操欲立為太子,發函求問崔琰。崔琰立即回信,書不封口,令人持之呈報曹操答道:“臣聞《春秋》有雲長子當立,且五官中郎將曹丕仁孝聰明,理應承繼大統。其餘之人,崔琰冒死不願與聞。”曹操知道曹植本是崔琰之兄女婿,見其如此大公無私,不由喟然讚歎,調其為中尉,暫罷議立太子之事。

說話的,你道崔琰即與曹植有親,何以死命保薦曹丕?原來崔琰與曹丕之親,更甚於曹植。早在建安十一年,曹操征討並州,即留崔琰在鄴城輔佐曹丕。曹丕當時不理政務,專喜著華服乘豪車,外出遊獵。崔琰不避個人榮辱,毅然上疏規勸道:“臣雖不才,亦曾聞周文王不敢以打獵為樂,《尚書》明載其事以為後人鑒。魯隱公外出觀魚,《春秋》因其非禮而譏刺之。夏桀無道,《詩經》雲為‘殷鑒不遠’;王者疾日不應舉樂,《禮記》記之以為忌戒。得失成敗之事,不可以不深思明察。袁氏富強而其公子放縱,遊樂極奢,正義之舉天下不聞,明哲君子頃刻遠離,勇武壯士不肯為其盡爪牙之用。故袁氏雖擁百萬之眾,地跨四州,終至無立足之地。今國家衰敗,恩施不廣,民思德政。今曹公以丞相之尊尚親與戎馬,上下操勞辛苦,世子亦當遵循正道謹言慎行,思治國大略,對內有所鑒戒,對外發揚高遠節操,深思太子重責,自貴己身。今世子卻著卑賤之服,四方急馳身臨險地,誌於獵獲雞兔之樂,忘國家社稷之本,實令識者痛心。望世子即燒毀獵具,舍棄行旅戎服,以孚眾人之望,不讓老臣獲罪於天,則天下幸甚!”

曹丕見此奏章,直驚得遍體流汗,果然立即燒了獵具、丟棄戎服,後親向崔琰認錯服罪,請其此後發現自己再有類似之錯,定要隨時給予批評教誨。崔琰見曹丕如此謙卑,且從諫如流,故此認定其有君臨天下之質,是以曹操來書問時,便毫不猶豫,推薦曹丕為太子。崔琰體態雄偉聲音洪亮,眉目疏朗,須長四尺,極具威儀,非但為朝廷中人敬仰,即便曹操亦對其有幾分敬畏。崔琰曾向曹操舉薦巨鹿人楊訓,說其雖才能不足卻清廉貞潔,遵守正道,曹操於是以禮征召楊訓。崔琰又出言正直,毫不避諱,亦不當麵奉承。崔琰曾與司馬朗為友,當時在其府中見到司馬懿,即對司馬朗說道:“令弟仲達聰敏明哲公允,剛強果斷英勇,皆非公所能比。”其爽直如此。崔琰有堂弟名崔林,年少時籍籍無名,每被親戚輕視。崔琰卻常道:“此兒大器晚成者,終必有大用於國家。”又評論涿郡人孫禮、盧毓道:“孫禮誠信耿直剛毅果斷,盧毓清醒機警深明事理且百折不撓,皆可做三公。”後崔林、孫禮、盧毓都官至宰輔——崔琰識人辨才之能又如此。另崔琰明鑒卓識,篤於情義,其友公孫方、宋階早逝,崔琰便撫養遺孤,恩義慈愛似同親生,世人無不稱讚敬慕。

曹操統一北方後聲威大振,又立魏國於鄴城,於是西北各遊牧民族部落紛紛依附。匈奴派使者入許都,送來大批奇珍異寶,請求麵見魏侯。曹操因身材矮小,恐被來使輕視,於是急將美男子崔琰召來,要他代自己接見匈奴使者。崔琰不從,曹操固請,最終隻得應命。崔琰於是居中端坐,接受匈奴使者拜賀,曹操卻扮作侍衛模樣,手握鋼刀,挺立在坐榻之旁。接見禮畢,曹操即派從人去問匈奴使者,對魏侯印象如何。使者不假思索說道:“曹公雖長相俊美,豐采高雅,而不如榻側捉刀之人氣度威嚴。此人絕非常人可及,是為真英雄也!”從人以此話回報,曹操大喜,嚐以此為笑談說與群臣。

建安十六年,曹操欲報赤壁之仇,且平定荊楚,於是興兵再下江南,命荀彧到譙縣勞軍。荀彧正然抱病,但恐曹操誤會,隻得帶病而行。曹操見到荀彧大喜,知其未因進魏公之事有懷憤之心,便將其留在軍中,封為侍中、光祿大夫,持節,參丞相軍事,統領後軍。曹操率前鋒軍先行,不料未至濡須,荀彧之子荀惲突發哀書來報,說荀彧病死於壽春,終年五十歲。曹操覽書大哭,為之廢食三日,便回兵許都,為荀彧治喪。命以王公之禮厚葬,諡曰敬侯。回首荀彧自背棄袁紹,追隨自己一生,所建大功無人能及,不由悲不自勝,向群僚歎息道:“文若一死,某之子房休矣!”遂令軍中史官敘荀彧生平之功,以揚名於後世。

史官領命,敘其所建大功曰:荀彧乃荀子之後,其祖荀淑有八子,號稱八龍。父荀緄曾任濟南相,叔荀爽曾任司空。南陽名士何顒見到荀彧,大為驚異道:“此子是王佐之才也!”永漢元年九月,董卓廢少帝劉辯,自為相國,荀彧棄官歸鄉。同郡韓馥時任冀州牧,派人接荀彧及其宗族,遷至冀州避難。後冀州為袁紹所得,荀彧及弟荀諶、同郡辛評、郭圖皆歸袁氏。荀彧以袁紹終不能成事,遂離袁紹而投曹公,時年二十九歲。荀彧初見曹公便道:“董卓殘暴,必因禍亂暴斃。”後董卓果死於呂布之手。

興平元年,曹公東征徐州牧陶謙,張邈、陳宮乘機反,迎呂布入兗州。兗州諸城皆響應張邈,投靠呂布。當時曹公率大軍出征,留守兵力極少,荀彧急召夏侯惇至鄄城,乘夜誅殺謀反者數十人,軍心乃安。豫州刺史郭貢受呂布煽動,率眾數萬來攻,軍中甚懼。郭貢求見荀彧,夏侯惇恐其被害,極力勸阻,荀彧道:“郭貢與張邈素無往來,今受其蠱惑而至,尚未定計攻城。某趁其計議未定而去說之,可使其中立,不為呂布所用。我若不往,其必惱而定計攻城,則兗州危矣。”於是出城會見郭貢。郭貢見荀彧坦然赴約,認為鄄城易守難攻,遂引兵而去。荀彧又與程昱定計,保全範縣、東阿及鄄城三城,待曹公回師濮陽擊敗呂布。此荀彧保魏第一大功也。

興平二年正月,曹公敗呂布於定陶。時陶謙已死,曹公欲趁機奪取徐州,荀彧勸阻道:“當年漢高祖保守關東,光武帝占據河內,都是先鞏固基地以控製天下,終成大業。將軍憑兗州以為根本,亦將軍之關中、河內也,不得不先穩固之。今若舍呂布而東攻徐州,呂布必乘機侵擾,我三縣之地亦不可保。若徐州不下,將軍將安身於何處?況陶謙雖死,徐州已讓於劉備,現東方都已收麥,劉備及陶謙舊部必會堅壁清野以防將軍。如此不出十日,我十萬人馬未戰先困。前次討伐徐州時將軍因憤屠城,徐州子弟今番必會誓死奮戰不降,將軍即使攻下徐州,亦不可守。還望將軍細細權衡。”一番苦口婆心,終於說動曹公,放棄進攻徐州。曹公遂割麥存糧,大敗呂布,兗州遂平。此荀彧保魏第二大功也。

建安元年,荀彧隨曹公擊敗黃巾軍。七月,獻帝從長安返回洛陽。荀彧力勸曹公首倡義兵勤王,迎獻帝至許都,奉天子以令天下不臣。如此名正言順,可得天下之勢。曹公認為言之有理,遂應安集將軍董承秘請,親率大軍進抵洛陽,奉迎獻帝遷都於許。曹公被封為大將軍、武平侯,常以天子名義號令天下,並以此掃平諸侯。此荀彧保魏第三大功也。曹公連年在外征戰,全憑荀彧居中持重,軍國之事也皆由荀彧調度籌劃。曹公曾問荀彧:“若先生不幸,誰能代卿為我謀者?”荀彧答道:“荀攸、鍾繇可也。”荀彧善於識人,更善舉薦人才。初薦戲誌才,誌才死後,又舉薦郭嘉。皆因郭嘉雖有大才,但**形骸,行為不檢,故此不得已而後舉薦。十餘年間,荀彧先後薦陳群、杜畿、司馬懿等人共輔曹公,皆為當時名士,亦各稱其選。此荀彧保魏第四大功也。

建安二年正月,曹公南征張繡敗歸。袁紹則日益驕矜,寫信給曹公,辭語驕慢。曹公將袁紹書信讓荀彧觀看,問其看法。荀彧看罷作書,回複曹公說道:“袁紹貌似寬容而內心狹窄,任用人才卻疑心太重,公明正通達,不拘小節,唯才是舉,此度勝也;袁紹遇事多謀少斷,往往錯過良機,公能決斷大事,隨機應變不拘成規,此謀勝也;袁紹軍紀不嚴,法令不立,兵雖多不能為用,公法令嚴明,賞罰必行,兵雖少卻願效死,此兵勝也;袁紹憑其四世三公,繁文縟節沽名釣譽,士人無才而好虛名者大多歸之;公以仁心待人,推誠相見不求虛榮,行為謹嚴克己,獎功無所吝惜,故天下忠誠正直之士皆願效命,此德勝也。憑此四勝輔佐天子扶正伐逆,誰敢不從?袁紹雖強,又有何用哉?”此十勝之論,每被郭嘉引用於朝會,以為己之所見。曹公覽書大喜,遂召荀彧問道:“誠如公言。但某所憂慮者,是恐袁紹侵擾關中,引發羌、胡叛亂,向南引誘劉璋,則我以兗、豫二州對抗天下,如此奈何?”荀彧答道:“關中將帥數以千計,號令不一,聞山東爭戰,必各自擁兵自保。今若以恩德招撫,遣使通好,足以不生變亂。關西之事可托鍾繇,明公放心出征可也。”曹公依其計而行,於建安三年五月降張繡,十二月誅呂布。次年四月,曹公派將北渡黃河擊殺眭固,占射犬,控製河內。於是曹公由弱變強,據有兗、豫、徐三州。此荀彧保魏第五大功也。

建安五年,官渡之戰爆發。曹公軍糧將盡,士卒疲憊,寫信給荀彧,欲退守許都。荀彧回信勸阻,謂北軍銳氣已竭,勢必有變,正是使用奇謀之機,不可回兵。曹公納其議,果依許攸之計偷襲烏巢,大敗袁紹。審配逼許攸怒叛袁紹,顏良、文醜臨陣授首,及田豐以諫見誅等事,悉如荀彧當初所預見。此荀彧保魏第六大功也。建安六年三月,曹公欲南擊荊州劉表。荀彧認為應乘袁紹失敗,部眾離析之機,一舉平定河北。曹公納其計,遂於四月揮軍北進,一舉殲滅袁軍於倉亭。袁紹次年嘔血而亡,其子袁譚、袁尚相攻,曹公乘勢平定河北。此荀彧保魏第七大功也。史官敘荀彧七大功勞已畢,曹操即命其子荀惲嗣爵,並將愛女安陽公主許配荀惲為妻。荀彧即死,董昭複提曹操宜晉魏公之議,朝中眾臣再無人阻礙。於是董昭上奏天子,獻帝依奏。次年,曹操進封魏公,加九錫,位極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