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雲長在側,孔明全然不睬。雲長忍耐不住,乃高聲曰:“關某自隨兄長征戰,許多年來,未嚐落後。今日逢大敵,軍師卻不委用,此是何意?”孔明笑曰:“雲長勿怪!某本欲煩足下把一個最緊要的隘口,怎奈有些違礙,不敢教去。”
——引自《三國演義》第四十九回
且說曹純、牛金引兵來襲夷陵,聞周瑜親自領兵而至,先使人往南郡報知曹仁,一麵分兵拒敵。周瑜與甘寧裏應外合並力攻擊,曹純等不敵,投小路而走,果見道路被塞不通,隻得棄馬翻山而逃,正遇曹仁軍來救。兩軍混戰一場,各自收兵,周瑜得了戰馬三百餘匹,引得勝之軍至漢江北岸下寨,圍逼南郡。曹仁回到南郡城中,與眾人商議對策。曹洪道:“目今勢已危急,隻得背城一戰,死保南郡。”曹仁深以為然,遂命從人至江東寨中下書,與周瑜雙方約期大戰。周瑜在來書上批了“來日決戰!”令來使持見曹仁。
次日五鼓,周瑜遂下將令,自己親自為先鋒,引軍取敵人城門。又分布兩軍為左右翼,分別由淩統、甘寧率領:如前軍得勝,隻顧向前追趕,直待鳴金方許退步。再命程普督後軍,接應前軍及左右兩翼。安排已畢,營前列陣,見對麵城門大開,鼓聲響處,曹軍出城列陣,射住陣角,曹洪出馬搦戰。周瑜提馬至門旗之下,使韓當出馬,與曹洪交鋒;戰到三十餘合,曹洪敗走。曹仁親自出陣接戰,周泰縱馬相迎,鬥了十餘合,曹仁亦敗走,曹軍陣勢錯亂。周瑜將令旗高舉,喝令催鼓,淩統及甘寧聞令即麾兩翼軍殺出,曹軍大敗。周瑜一馬當先,親自引軍馬追至南郡城下,卻被曹將陳矯隱在敵樓上牙旗之下,喝令弓弩齊發,勢如驟雨。周瑜急勒馬回時,被一弩箭正射中左助,翻身落馬。
牛金眼見周瑜中箭落馬,率軍從城中殺出。徐盛、丁奉二人舍命救起都督周瑜,往後敗走。城中曹兵突出,吳兵自相踐踏,程普急令收軍,又被曹仁、曹洪分兵兩路殺回,吳兵大敗。正在危急,幸得淩統、甘寧各引一軍從刺斜裏殺來,敵住曹兵,兩家混戰。眼看天色向晚,雙方鳴金,曹仁引得勝兵進城,程普收敗軍回寨。丁、徐二將救得周瑜到帳中,喚行軍醫者,用鐵鉗子拔出箭頭,將金瘡藥敷掩瘡口,疼不可當,飲食俱廢。軍醫見那箭頭上有毒,皆束手無策,隻言且宜靜養,不得發怒而已。副都督程普隻得令三軍緊守各寨,不許輕出,又不敢就此回軍。
第三日,城內曹仁派牛金直至寨門外叫罵,聲聲隻道要捉周瑜,程普不出。次日,曹仁自引大軍,擂鼓呐喊營前搦戰。周瑜喚眾將入帳問道:“營外鼓聲大作喊聲如雷,我知必是曹兵前來罵戰。程德謀既同掌兵權,何故坐視不戰,又不來報我?”程普道:“我見都督傷重,醫者言勿觸怒,故曹兵搦戰不敢報知。周瑜聽罷,於**奮然躍起,即披甲上馬,率諸將驅出營門,列於陣前。曹軍眾將見周瑜出戰,無不駭然,吳軍卻是歡聲雷動,士氣大振。程普見機不可失,遂將令旗揮動,鼓聲大振炮聲齊發:左有韓當、蔣欽,右有周泰、潘璋,前有徐盛、丁奉,中軍陳武、呂蒙,一齊上前殺來。曹仁見勢不可敵,急引軍逃回城中,吊橋高起,亂箭射下。程普有周瑜被射在先,不敢迫近城池,急令鳴金回軍。回營看時,周瑜傷情加重,舊瘡迸發,流血不止。程普遂與諸將商議,料曹軍新敗不敢出城,遂乘勝兵退漢水之南下寨,與曹仁陋岸對峙。
如此過了數日,周瑜傷情好轉,見南郡一時難下,苦思無計,心中轉憂。忽中軍進帳報說魯肅大夫求見,周瑜即轉憂為喜道:“子敬此來,必有教於我。”急命請進。列位看官,你道滿營諸將,因何周瑜獨愛魯肅?原來二人乃誌趣相投,一見傾心,自與別人交情大大不同。當年周瑜任居巢長時,營中軍糧不足,因聞魯肅慷慨大度之名,便帶數百人前去拜訪,請其資糧。當時魯肅家中有兩個圓形大倉,每倉裝三千斛米,可謂當地首富。周瑜進門與魯肅敘禮罷,剛說出借糧之意,魯肅毫不猶豫,立即手指其中一倉,贈予周瑜,不動聲色。經此一事,周瑜確信魯肅與眾不同,主動與其訂交,時人稱其二人如同春秋時公孫僑和季劄之交,牢不可破。
當群雄混戰之時,魯肅為避害舉家遷居東城,乃袁術轄地。袁術亦聞魯肅大名,遂遣人請其出任東城長。魯肅見袁術部下法度廢弛,不足與成大事,即率百餘族人南遷居巢投奔周瑜。為防袁術前來追趕,魯肅讓老弱之人在前,自率敏捷強悍青年於後。袁術得知魯肅遷居,果然派兵急速趕來阻攔。魯肅遂令精壯人等排開陣勢,張弓搭箭對準追兵首領喝道:“你等皆為好漢,應當明白大勢所向,民心所歸。方今天下離亂,袁公路雖為諸侯,但對下有功不賞,有過不罰,不足為魯肅之主。天下英雄各擇其主而事,爾等奈何如此相逼?若非要相並,也隻有玉石俱焚,豈能迫某低頭就範?爾等且看某的箭法!”即命手下人將盾牌立於百步之外,遠遠開弓射去,如流星趕月,正中靶心,連盾牌都被射穿。那追兵頭領細思魯肅言之成理,又見其膂力箭法精奇,自忖不是他對手,隻得向魯肅一揖,率軍退回。
魯肅到達居巢,從此與周瑜形影不離,食則同桌,臥則同榻。其後周瑜東渡投奔孫策,魯肅與其同行,將家眷留在曲阿。孫策因周瑜之故,亦很賞識魯肅。隻是後來魯肅祖母去世,即回東城理喪,卻驚聞孫策被刺客所殺,便有隱居不出之意。魯肅有一好友名劉子揚,得知魯肅閑居東城,便寫信相招道:“當今天下離亂,豪傑蜂起,正當大丈夫建功立業之時也。憑兄之資質才幹,正宜大展胸襟抱負,奈何老死桑梓?如美玉埋之於土中,寶劍棄之於江湖。兄不可滯留東城,應至曲阿接上老母,與某共投明主。今有鄭寶在巢湖擁萬餘兵眾,據富饒之地,糧草極豐,廬江誌士都前往依附,其皆喜納之。況如兄之大才,去則必得重用。機不可失,我兄應速去,稍後某亦來與兄相會。”魯肅因好友之約,不好違拗,便安葬祖母已畢,返回曲阿去取母親。不料周瑜已將魯肅之母接到吳郡,魯肅即轉投吳郡麵見周瑜,將劉子揚書信呈與周瑜觀看,說如今孫策即死,我兄弟二人不如一起去投鄭寶。
周瑜聽了魯肅之言,急切說道:“我兄謬之極矣。其鄭寶何人?不過亂世草莽,有何前程?如今孫伯符雖死,其弟孫權親信賢人智士,接納奇才異能,其誌向才能有過於其兄也。以兄之大才,豈能為鄭寶所用,所謂明珠投暗矣!你不必理會劉子揚之言,與弟同保仲謀可也。”魯肅即從周瑜之言,回書拒絕劉子揚之邀,共保孫權。當時張昭為孫策托孤重臣,多次於孫權麵前非議魯肅,說魯肅不謙,年少粗疏,不可重用。孫權卻對魯肅異常器重,不理張昭之言,反而厚賜魯肅,使其再至巨富。魯肅亦盡力輔佐孫權,每遇大事都參讚謀劃,且思深慮遠,有過人之明,並常有力排眾議之能。
閑言表過,書接前文。卻說周瑜接了魯肅,二人攜手入帳落座,周瑜即問子敬何來。魯肅道:“某聞都督傷勢好轉,一來探看,二來相問,如何攻打南郡。”同瑜道:“那南郡城高池深,易守難攻,城內糧草充足兵馬足壯,某正為此憂悶。子敬即來,必有妙計教我?”魯肅笑道:“都督怎地忘了劉備和孔明?即是我兩家聯手抗曹,他手下又有關羽、張飛,皆為當世猛將,若與我並力攻打,量一南郡有何難哉?”
周瑜聞言恍然大悟,愁眉頓展,遂遣魯肅前往樊口,請劉備和孔明先生前來商議軍情。魯肅欣然領命,竟投樊口,見劉備早已在江邊恭候,卻不見孔明。魯肅隨玄德進入大帳,二人敘禮落座,即問道:“為何不見孔明先生?”玄德笑道:“多虧子敬一力撮成,致有赤壁大勝,孫劉兩家皆安。好教子敬得知,某以左將軍、豫州牧身份已上表朝廷,請敕封孫仲謀為車騎將軍,張昭為軍師;又表公子劉琦為荊州刺史,朝廷俱已答複,天子即日下詔。孔明先生已隨劉琦率翼德、子龍南下,武陵、長沙、桂陽、零陵四郡原是我兄劉景升舊地,其守城之將聞公子來到,皆望風而降歸,不複為曹操所有矣。某即請孔明責督零陵、桂陽、長沙三郡,調其賦稅,以充軍實,故此不在此地。”魯肅聽聞劉備不動刀兵不費軍馬,竟平白得了四郡,不由又是讚佩,又是後悔,竟被孔明得了先機。於是假作喜歡,連連向皇叔道賀,並將周都督相請過江,商議軍情之事說了。劉備欣然應命,遂令二弟關羽、三弟張飛留守,自帶陳到過江,來會周郎。
劉備隨魯肅至江東軍營,麵見周瑜,故人相見,不免一場客套,假意噓寒問暖。賓主敘座,禮畢獻茶。剛欲說軍情大事,帳外報說孫權令旨到,傳達朝廷任命:拜周瑜為南郡太守,程普為冮夏太守,全柔為桂陽太守。劉備聞聽,暗暗吃驚,卻也隻得假作歡喜,與都督賀喜。周瑜心中愉悅,送走使節,便置酒款待劉備,席間甚是客氣,賓主**。周瑜問道:“皇叔現駐軍樊口,有何打算?”劉備道:“如今雖獲赤壁之勝,但被文聘占了江夏,某於江北實無立錐之地,也隻得暫居樊口,唯都督之命是聽。”周瑜回首對魯肅道:“我與皇叔即為同盟,當禍福以共。子敬代某致書主公孫將軍,樊口不堪歇足,可分公安縣城給劉皇叔,以屯駐軍馬。”魯肅應諾而去,劉備大喜,再三致謝。周瑜見劉備見利而喜,不由暗笑,即乘機問道:“如今曹仁固守南郡,攻之不下,皇叔可有甚良策?”
劉備見問,早有對策,答道:“曹操臨回許都,留下六將分駐荊襄。曹仁留守南郡,文聘守江夏,樂進守襄陽,李通守漢津,滿寵屯於當陽,徐晃往來巡防接應。此六將皆為曹操心腹愛將,皆可獨當一麵,曹操如此布置,可謂大有深意——是進可再下江南,退可陸續相互接應以返許都,頗稱兵法所雲耳。若某與都督並力攻打南郡,則必可攻而破之,當信之無疑。但要防備其他五將隨時來援,需遣一能征慣戰之將,且為曹軍六將皆畏懼者,率一支精兵沿江而上,絕其江陵與襄陽之北麵通道,使其首尾不能相顧,方保得南郡之戰全勝,不知都督以為如何?”
周瑜擊節稱讚:“皇叔妙論!怪不得嚐聞曹操曾於許都青梅煮酒,謂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卻不知這絕其北道之將,派誰人前去為好?”劉備不答反問:“都督手下甘寧、黃蓋,皆世之猛將,可否去得?”周瑜大笑道:“此二人雖則勇猛,卻不為曹軍六將所懼。足稱其職者,除非皇叔二位兄弟,關雲長和張翼德,有一個可以去得。”話未落音,魯肅已轉回帳中,接口道:“妙哉,除非雲長將軍不可——其當著曹操所有諸將之麵,斬顏良、誅文醜,哪個不懼?”三人齊聲仰天大笑,周瑜拍案叫道:“真是英雄所見略同也。”
劉備見窗戶紙已被捅破,即直接說出心中之意道:“南郡江陵城中糧多,易守難攻,足為疾害。某即使三弟張翼德領其部下一千人,願為攻城先鋒,那曹仁、曹純、曹洪兄弟雖勇,亦足可當之,可跟隨都督合力攻打南郡;二弟關羽手兵絕曹軍北道,亦不在話下。隻是其手下隻有五百校刀手,兵少則不足以當此重任。周都督可分二千這軍馬與我,便以此軍馬交付雲長使用,從夏水渡過江北,截取曹仁後路,使其與徐晃等五將斷絕聯係。則曹仁若聞我抄了他的後路,南郡便為孤城難守,豈有不走之理?”
周瑜點頭稱是,便令魯肅即點二千精兵,使蘇飛為將,隨劉備還歸樊口,聽從漢壽亭侯關羽號令。劉備告辭,率蘇飛等二千兵回,吩咐二弟關羽領兵登船,順夏水北上;又喚三弟張飛,領部下一千人馬至江東營寨,與周瑜合兵,共擊江陵。書中暗表,雖然那周瑜機變百出,在與劉備此次鬥智之中,卻輸了半籌。劉備如此布置,其意甚明。因自己兵少,與周瑜並力正麵打江陵,則得不償失,而且一旦與曹仁拚起消耗,亦有些舍不得。但既與孫權聯手抗曹,在赤壁水軍中自己卻隻是跟在吳軍之後,幹些搶奪輜重的雜碎手段,實在令江東諸將有些瞧不起,自己也不能理壯;若於此時攻打江陵,再不出些力氣,則戰後江陵必歸東吳,自己僅得荊南四郡,又絕非己願了。不如自動請兵,令關羽迂回夏水以抄曹仁後路。因此乃撓兵之戰,看似危險卓絕,但不需太多兵力,亦不需死戰,隻需襲擾徐晃等五將,使之不能助援江陵即可。關羽曾隨公子劉琦在江夏管領水軍,水戰經驗頗豐,江陵附近水道縱橫,下船可戰,上船即走,定無大險。這個算盤,打得山響,此計甚是了得!關公亦知兄長用意,即欣率本部五百校刀手,及蘇飛兩千水軍,跟兄長告辭。劉備執著二弟雙手,叮囑再三,此去務須在意,休要逞勇戀戰。畢竟是孤軍深入敵後,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關羽領命,於是別了劉備,率戰船百隻,每船軍士二十五人,在樊口沿夏水向東南而下,順流轉驅東北。看看離得江陵遠了,關羽即命蘇飛率水軍沿江而行,自己則乘赤兔馬上岸,率五百校刀手沿江岸巡哨,彼此護衛。這一日,正率軍溯漢江而上,勿見前麵塵頭大起,探馬來報關羽:“前麵已近漢津,正是前日君侯迎接皇叔下船之地。今有曹將徐晃,正沿江而來,約有一千人馬。”關羽暗道:“徐公明本駐樊城,卻怎生到了這裏?想是來援江陵,即如此便要一戰。”遂命五百人馬一字排開,自己縱馬上前,挺青龍刀攔在當路。
那徐晃雖駐守樊城,但亦奉令南北往返,巡防北道,故此並不在一地駐紮。此次聞南郡惡戰方酣,這才率軍南下。一路討滅中廬、臨沮、宜城沿途山賊,清理行軍道路,以便往救江陵,不想在此與故友關公相遇。昔為故友,今為仇敵,無話可說,隻得開打。二人見麵,於馬上施禮道勞已畢,徐晃遣副將出戰,不想隻交馬一合,便被關公劈於馬下,身首兩分。徐晃無奈,隻得放下麵皮,親掄大斧上陣。關公因未參與赤壁之戰,正憋著一腔氣力,將刀法展動,戰有三十回合,徐晃已遍體流汗,漸感不支。關公暗喜,卻又不忍傷他,正欲刀斬其馬,卻聽西北角上弓弦聲響,急忙俯身急躲,一支利箭掠背而過——起身甩臉看時,卻是曹將滿寵帶著當陽守軍而來,一箭解了徐晃之危。徐晃得救,回馬再戰,滿寵也揮刀而上,與關公三人做丁字形廝殺。關公毫無懼色,力敵二將,又戰了二十回合,不分勝敗。正在此時,隻聽得喊聲大作,卻是吳將蘇飛率水軍登岸,殺將過來。滿寵此次出城所帶兵少,見眾寡不敵,自己二人又戰不過關公,隻得向徐晃使個眼色,虛砍一刀便走。徐晃會意,緊隨其後,曹軍退入當陽,閉門不出。關公見此,,與蘇飛又分兵北上,直趨襄陽。
滿寵不知關公之意,怕失了當陽縣城,不敢出關追擊。隻得派出探馬,遠近探聽孫劉聯軍動靜。徐晃在當陽待了十數日,知道關公已經遠離,不會再來攻城,倒底放心曹仁不下,遂告辭滿寵,率所部千人南下江陵。此時關公已至襄陽,與曹軍守將樂進大戰於城下。樂進聽聞關公到來,以為江陵與當陽皆失,不由大驚,便與副將李典列陣於城外,與關公對敵。那樂進是員悍將,在許都之時曹軍上下均服關公,惟他不忿,此時見麵更不多言,上前便單搦關公交戰。蘇飛縱馬上前,卻被李典當住,二人交馬,雙槍並舉。鼓聲響處,轉眼間樂進與關公已戰了十個回合。樂進生性最是不顧生死,隻管猛衝猛殺,要將關公一槍刺於馬下。關公愛惜其勇,且想起在許都時曹操對自己許多好處,亦不願傷其心腹愛將,戰夠多時,並未下毒手,要想將其生擒,卻也不能。正鬥到緊要之處,陡聽那邊廂李典一聲大喊,蘇飛肩上鮮血迸現,已經帶傷。蘇飛不敢再戰,呐一聲喊,向後便逃。關公見此,怕軍士潰散,隻得撇了樂進,與蘇飛掩護,緩緩而退。樂進不知進退,正要上前趕時,卻被李典上前攔住馬頭道:“得這位尊神退去也就罷了,趕他則甚麽?”樂進這才止步,與李典收拾軍馬進城,緊閉城門不出。關公受兄長之命,也正是要他閉門不出,隻要不去支援江陵即可。見目的達到,於是便不計勝敗,與蘇飛及軍士都上了戰船,在襄陽城下停留數日,便折而向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