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徽曰:“孔明與博陵崔州平、潁川石廣元、汝南孟公威與徐元直四人為密友。此四人務於精純,惟孔明獨觀其大略。嚐抱膝長吟,而指四人曰:公等仕進可至刺史、郡守。眾問孔明之誌若何,孔明但笑而不答。每常自比管仲、樂毅,其才不可量也。”

——引自《三國演義》第三十七回

且說曹、劉對壘,戰於新野城外。當時兩陣對圓,曹仁見了劉備大怒,命李典出陣,與趙雲交鋒。約戰十數合,李典料敵不過,撥馬回陣。曹仁卻是個用兵的行家,見前鋒敗了,下令眾軍不退反進,複又布成陣勢。趙雲不敢衝撞其陣,便勒馬而回。徐庶與劉備坐在高處觀陣,笑道:“此謂八門金鎖陣,曹仁倒是個將才。陣勢雖然布得整齊,隻是陣中欠缺主持之人,便無甚威力也。”隨即傳令,教軍士把住陣角,命趙雲引五百軍從東南而入,徑往西門而出。趙雲得令,挺槍躍馬,引兵徑投東南角上,呐喊殺入中軍,卻突出西門,又從西殺轉東南角上來。如此一番衝撞,其陣已破,隊形散亂。見曹仁軍大亂,徐庶哈哈大笑,便令擂鼓吹號。劉備遂下高阜,趁勢麾軍衝擊,曹兵大敗而退。曹仁卻不服輸,隻認為趙雲是碰巧破陣,因複請李典商議晚間去劫劉備營寨,以反敗為勝。李典見已孤軍深入,甚憂樊城有失,勸曹仁回兵,曹仁不聽,自引軍為前隊,使李典為後應,當夜二更劫寨。

當夜二更,曹仁兵將近劉備營寨,卻聽一通鼓響,寨中四圍火起。曹仁心知中計,急令退軍,火影中見趙雲掩殺將來。曹仁急望北河而走,卻被張飛截殺,李典死命保護曹仁下船渡河,上岸奔至樊城,令人叫門。隻見城上一聲鼓響,一將引軍而出,大喝道:“曹仁休走,吾已取樊城多時矣!”曹仁驚視之,卻是關雲長縱赤兔馬,揮青龍刀當麵殺至。曹仁知道關公本事,撥馬便走,折兵大半,星夜投奔許都而來。於路派出數路探馬前往新野打聽,方知劉備有徐庶為軍師,為其設謀定計。至此自悔聽了二呂之言,沒有先行派人打探對方底細,輕敵冒進,這才吃了大虧。

劉備大獲全勝,引軍進入樊城,縣令劉泌率一大漢出迎,請劉關張三人到家,設宴相待。玄德見那大漢器宇軒昂,因問劉泌此係何人。劉泌答是外甥寇封,因父母雙亡故依於此,自幼習得好弓馬,尤喜兵法。劉備越看越愛,便欲將寇封嗣為義子。劉泌欣然而從,遂使寇封拜玄德為父,改名劉封。關公見此,口雖不言,卻已知劉備用意。自從前次嵖岈山桃花洞之後,兄長劉備便念念不忘光武帝之事,有意效之。先是為親子取名為禪,今又收義子因其名為封,便是明證。宴罷回衙之後,雲長密對玄德說道:“兄長既已有子,何必又收螟蛉?若愛他人才,用之為將可也,若有了父子之名,恐怕其後必生禍亂。”玄德聽了一驚,說道:“我若待之如親子,彼必事我如生父,何亂之有?”雲長見如此說,不複再言,但心中不悅。劉備便令趙雲引一千軍守樊城,自與徐庶領眾軍回新野。

卻說曹仁與李典敗回許都,麵見曹操泣拜於地請罪,具言損將折兵之事。曹操大驚,隻得善言相慰道:“勝負乃軍家之常,我弟不必掛懷。依我所知,劉備雖善用兵,但不至於如此精妙,且能破你陣法。你可曾打探明白,是何人為劉備出謀畫策?”曹仁回稟說均已探聽明白,卻是襄陽名士司馬徽人稱水鏡先生者,推薦徐庶給劉備作軍師,此番我軍兩次失利,皆是敗於徐庶之手。

曹操顧問左右道:“這徐庶是何等樣人,你們可知?”眾皆搖頭不知,唯程昱離座笑道:“在下識得此人,乃潁川人氏,表字元直。幼年曾遇異人左慈,好學擊劍而武功高絕,曾與神醫華佗之五禽戲切磋,不分上下。至中平末年,嚐替朋友報仇殺人,後披發塗麵而逃,卻為州官所獲。州官拷問其姓名,徐庶怕連累朋友及老母,抗刑不答。州官乃將其綁縛於車上,擊鼓遊行於街市,令百姓識之,告發者重賞。當時雖有人認識徐庶,但知其武功高強且朋友遍及天下,也無人敢言。當夜大風雨,有同伴砸監反獄,將其解救出去,徐庶便不做遊俠,而是折節向學遍訪名師,嚐與水鏡先生司馬徽,襄陽名士龐德公、黃承彥,博陵崔州平、潁川石廣元、汝南孟公威為友,談論天下大事,有國士之風。不知那水鏡先生因何將他薦於劉備,倒也奇怪。”曹操問道:“那徐庶之才能,比君何如?”

程昱笑道:“徐庶被世人稱為伏龍,其才十倍於程昱,恐郭奉孝亦難與之並肩而論。”曹操失驚道:“惜乎賢士歸於劉備!此番劉玄德羽翼成矣。如之奈何?”程昱說道:“徐庶雖在劉備之處,丞相要用也召來不難。那徐庶為人至孝,幼喪其父,止有老母在堂。現今其弟徐康已亡,老母無人侍養。丞相可使人至穎川騙其母親至許都,令作書召其子,則徐庶必歸丞相所用。”

曹操大喜,即令曹純率虎豹騎五十人,微服隨程昱往穎川去取徐母。不料去而複回,說徐母早已舉家搬遷,不知去向。曹操歎悔不已,憂心忡忡。原來那徐庶早已料著經此一戰,曹操必會打聽到自己底細,繼而從母親身上作文章,故此令陳到率人將老母接到新野,曹操的虎豹騎隻晚了三天而已。劉備得了樊城,心情大振,對伏龍先生佩服之至,整日與之談論,幾至廢寢忘食。徐庶道:“曹仁大敗,曹操必率大軍自來。我觀劉表病重,恐不久於人世,荊州安危隻在主公一人身上。若不得荊州軍權,則無法與曹操相抗也。主公作何打算?”

劉備聞此,轉喜為憂道:“荊州軍政大權皆握於蔡瑁及蒯越手中,景升雖待我甚厚,欲委以我大權,奈蔡氏非欲除我而後快,連公子劉琦都被他們擠走,況我一個外人?這軍政大權麽,難,難,難!”徐庶見他連連說難,不由笑道:“依某看來,卻是不難,就算將整個荊州討到手中也是易如反掌,但需一人出山。”劉備大喜問道:“先生所言何人?”繼而大悟,與徐庶同時說出:“臥龍先生!”兩人四目相對,撫掌大笑。劉備即又問道:“此臥龍先生是何許人也,竟能讓我兄景升可將荊州拱手相讓?”

徐庶將守衛軍士支出外門守候,不許放任何人進來,這才回屋,私謂玄德道:“明公在水鏡莊上之時,可曾立誓?”劉備答:“是曾立誓,水鏡先生命我與先生私議,尋真龍天子相佐,以興複漢室。”徐庶道:“此臥龍先生即是真龍天子,乃董卓所廢少帝劉辯也。因被蔡邕冒死救出洛陽,至東郡太守諸葛珪府中,冒認其子,更名諸葛亮,字孔明。諸葛珪不敢生為天子之父,且為免泄此天機,遂自殺而死。遺書令其弟諸葛玄,將瑾、亮、均三子帶往荊州避難。諸葛玄至南陽後病重,可惜不治而亡。諸葛瑾奉叔父之命潛往江東,今已為孫權心腹謀臣;諸葛均則隨孔明隱居襄陽隆中,以躬耕隴畝為名掩人耳目,實則習學治國安邦之道,行軍布陣之能,以待天時而動。此事由來陳到盡知其詳,明公可就便時問之。某與崔州平、石廣元、孟公威及龐士元等名為孔明摯友,實則其侍衛之臣也。今明公既持獻帝臥龍令在手,即是奉了天子密旨一般,可以此號令天下。今孔明亦持臥龍令以調動漢室勳舊宗親,以討天下不臣。終輔當今天子獻帝親政,不受權臣所製。明公若與孔明同心共德,撥雲見日,則何愁不列土分茅?如此非但成就王霸之業,且能流芳千古!”

劉備聞言,起身對徐庶再拜,慨然道:“原來如此,真乃千古奇聞。劉備不才,願惟先生之命是聽。”次日便熏香沐浴,帶陳到親至隆中,求見昔日天子,今日農夫臥龍先生。孔明早知玄德之來,卻使侍衛崔州平等三人、假弟諸葛均及嶽父黃承彥前後三試劉備,見其忠誠之意出於內心,方於其三顧茅廬之後賜見,並以天下大勢論之,世稱《隆中對》。孔明並囑劉備道:“因當今天子獻帝在朝,故非到成功之日,孤不能將真實身份布於天下,需仍以諸葛亮之名示人。某今與卿須顛倒君臣,對外聲稱某乃卿之軍師可也。直到掃平天下割據諸侯,罷退權臣曹操之時,方可由獻帝明旨,昭示天下。興複漢室天下一統之時,孤當請天子敕封賢卿為王,可選天下一州建國,絕不相負。”劉備聽命大喜,當即三拜九叩,行了君臣大禮。二人重敘宗譜,劉備涕泗橫流,破指為誓,必終其生效忠少帝,掃平六合,複興漢室,不死不休。孔明見劉備果然誠心,遂送唐妃即黃月英至嶽父黃承彥處,自隨劉備、陳到至新野。卻暗令三弟諸葛均,率家眷潛回故鄉東郡,往投陳登,待機入仕朝廷。

孔明到了新野,與徐庶同為劉備正副軍師,訓練士卒,整頓軍馬。劉備得了孔明,如魚得水,待其如師,食則同桌,寢則同榻,每日議論軍機大事。每議絕密大事,非但關張,便是徐庶也不令在場。關、張二人不解其意,頗感冷落,徐庶便將善言相勸。二人看在伏龍先生麵上,隻得不去找兄長玄德聒噪,隻與趙雲、陳到每日比較武藝兵法,每人武藝韜略均突飛猛進,不複當年氣象。一日,孔明接到師父史子眇飛鴿傳書,遂與玄德議道:“今聞曹操於冀州作玄武池大練水軍,其必有侵江南之意。不知孫權聞此作何打算,誠為要緊之事。可密令人過江尋到我兄諸葛子瑜,並顧雍先生,以探聽虛實。”玄德遵命稱是,遂遣陳到微服前往江東探聽——因陳到隨諸葛玄南下時與諸葛瑾相熟,且顧雍乃蔡邕弟子,與陳到亦有師兄弟名份,故此特差他去。

陳到奉命,過江見了諸葛瑾、顧雍,將孔明令其二人勸服孫權,聯合劉備以抗曹操的意旨說了,二人尊旨應諾,並將江東情況詳細說與陳到。陳到即歸新野,報與玄德及孔明。說孫權自兄長孫策死後,據江東以承父兄基業,廣納賢士,開招賓館於吳會,命顧雍、張紘延接四方賓客。連年以來,有會稽闞澤字德潤,彭城嚴畯字曼才,沛縣薛綜字敬文,汝陽程秉字德樞,吳郡朱桓字休穆、陸績字公紀,吳人張溫字惠恕,烏傷駱統字公緒,烏程吾粲字孔休等,紛至遝來,皆歸於孫權。又得良將汝南呂蒙字子明,吳郡陸遜宇伯言,琅琊徐盛字文向,東郡潘璋字文珪,廬江丁奉字承淵等,文武齊全人才鼎盛。孔明聞報,思索片刻道:“孫仲謀胸懷大誌,非為人下之人,觀其氣度作派,絕不肯投降曹孟德,二人必有一戰,但需與荊州聯手方可。江東孫氏與劉景升向有殺父大仇,此事倒需費些心思。”

劉備問道:“孫權非為人下之人,先生何以知之?”孔明道:“因其一不奉王命,二不懼曹操也。曹操破袁紹後,命孫權遣子入朝隨駕。孫權聽從周瑜之論,辭謝使者而不遣子入許都。孫權之武功韜略,皇叔亦必知曉:引兵伐黃祖而大敗之,使劉表不敢反擊。黃祖部將甘寧來降,引孫權領大軍十萬征討黃祖,使黃祖兵敗將亡,被甘寧梟其首級,獻於孫權。孫權得報父仇,即命甘寧鎮守夏口,又命孫靜守吳會,自領大軍屯於柴桑。又有水軍都督周瑜,每日於鄱陽湖教練水軍——故知其誌在天下,非為人下之人也。”劉備聽罷,深為悅服,又問:“孫權需與荊州聯手抗曹,先生即說此事為難,又是何故?”

孔明道:“孫權不與荊州聯手,則無力對抗曹操。若與荊州聯手,卻又與劉景升有殺父之仇,此恨不可解也。”劉備凝視孔明,不禁愕然。正說話間,忽報劉表差人來請玄德議事。孔明道:“曹操欲來,景升故請主公商議。某當與主公同往,讓劉表將荊州拱手讓予主公。”玄德於是留雲長守新野,令張飛、陳到引五百人馬跟隨前往荊州。玄德在馬上問孔明道:“今見景升,當若何對答?”孔明道:“但觀我眼色行事。”說話間來到荊州,劉備留張飛屯兵城外,自與孔明入城見劉表,陳到微服隨侍左右。劉表正在病中,聞聽劉備已到,勉強升廳落座,溫言撫慰玄德道:“蔡瑁陷害賢弟之事我已盡知。當時即欲斬蔡瑁之首,因一眾文武盡皆告免,隻得饒恕,賢弟幸勿見罪。今聞曹操平了烏桓,占據河北四州,欲發兵南下荊襄,故請賢弟共議對付之策。”

劉備謙謝道:“前番驚險出於意外,非幹蔡瑁將軍之事,都是下人恨兄長親任小弟太過,私自所為。”即引孔明向前,向劉表薦道:“此為襄陽大賢,諸葛亮字孔明,人稱臥龍先生也。高臥隆中而胸懷天下,嚐自比於管仲樂毅,好為《梁父吟》,與黃承彥、龐德公、司馬徽等為友,世人皆知其能。孔明之才高於弟萬倍,莫說使荊州安如泰山,即安九州社稷漢室天下,亦易如反掌。今被小弟聘為軍師,兄長問策,即問孔明可也。”劉表聞言大驚,睨視孔明片刻,問道:“前聞隨諸葛玄避難南陽,後拜龐德公為師,娶黃承彥之女阿醜為妻,號稱臥龍者,便是先生否?”

孔明笑答:“誠然是也,但亦非某之真實身份。使君蒙董卓所薦,又奉李傕、郭汜為主,始得荊州之牧,坐領荊襄九郡。然自為漢室宗親,得無忘卻久矣?”說罷將身站起,麵南而立,從懷中取出臥龍令牌及少帝私璽,遞到劉表麵前,“卿既知某是黃承彥女婿,龐德公弟子,多年來卻充耳不聞,遺賢於野,枉稱荊州八駿之名。你即為漢室宗親,當識此令此璽——卻道朕是何人?”劉表見了令牌私璽,又陡聞孔明“朕”字出口,忽從座中倒地匍匐,大禮參拜,涕泣道:“早聞陛下為董卓所害,不料卻隱於荊州。臣罪該萬死!”孔明收回令牌私璽,伸手扶起劉表,勸喻道:“你雖為董卓舊人,李郭餘黨,但自主政荊州以來,非但不曾助惡,反有惠於民,使荊襄九郡十餘年來物阜民豐,幾為太平盛世,亦堪稱有功於社稷。今諸侯割據天下分崩,皆益州劉焉始作俑者,你與孫策、張魯等亦為幫凶。而今朕來見你,即是觀你是否心向漢室。若果然如此,即將荊州印信交付汝弟玄德,你的兩個兒子朕則自有封賞,留你個封妻蔭子,世代血食。若戀棧不肯,莫說朕即可將你滅其三族,便是曹操來時,你與二子哪個是他對手?一旦歸為臣虜,則求為平民不可能矣。呂布、袁術、袁紹、踏頓等人,便是你來日的下場結果!”

劉表聽了這一番話,怔了半晌不語,偷眼向門外看時,除了陳到領數名勇士守住房門,院中皆為蔡瑁部將,並無一個自己心腹在側。回思苦心經營荊襄這許多年來,都為蔡氏做了嫁衣,劉表不由老淚橫流,複又跪地稱臣,說道:“陛下息怒,罪臣萬死難辭其咎。某意已絕,即刻舉荊州以讓玄德,自今日始,荊州乃漢室之荊州,亦陛下之荊州也。隻是荊州大權盡攬於蔡氏宗族,軍政如何交讓,尚請陛下聖裁。”孔明見劉表之言出於至誠,方息怒而溫言道:“如此你可下令,命公子劉琦以探病為名自夏口歸來,再請玄德及關、張、趙雲等共議大事,當眾傳位於公子。劉琦公子即可以荊州之主名義,奪了蔡氏兵權交付玄德,使蔡瑁回鄉自作富家翁,並善待蔡氏夫人。玄德與關張等人俱在,那蔡瑁若反抗時,正是自己找死——你意如何?”劉表連連叩頭道:“陛下英明神武,臣敢不奉旨,伏惟聖裁。且如此兵不血刃並無殺傷,有何不可?臣即修書至夏口,令琦兒回襄陽接印便是。”正說之間,卻聽府外一片喧嚷,乃是蔡瑁率侍衛前來,以換防為名,實為監視劉備。劉表見蔡瑁至,故意怒氣勃發,令其跪謝玄德前次冒犯之罪,蔡瑁洋洋然向玄德施了一揖,玄德急忙還禮遜謝一番。孔明見此,目視玄德,劉備即趁機拜辭劉表,自回新野。

孔明與玄德走後,劉表病情加重,左思右想難以決斷。尋思要派兵攻擊新野擒殺孔明、玄德,思索部下無人能敵關張趙雲,一旦失敗即有夷滅九族之禍;若要拱手將荊州讓與玄德,卻又實實不舍。在榻上輾轉到夜深,自覺病情轉危,隻得強打精神寫下遺囑,令長子劉琦奉其叔玄德為荊州之主,派人連夜潛出襄陽,送往江夏。不料劉表一舉一動盡為蔡夫人偵知,急告蔡瑁將府門圍定,信使未出府衙已經就擒。蔡瑁搜出劉表書信,觀之大怒,一刀將信使殺卻,傳令關上內門,又自與張允二人把住外門,不準走露劉表病危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