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槍剛搠到策後心,策陣上軍士大叫:“背後有人暗算!”策回頭,忽見樊能馬到,乃大喝一聲,聲如巨雷。樊能驚駭,倒翻身撞下馬來,破頭而死。策到門旗下,將於糜丟下,已被挾死。一霎時挾死一將,喝死一將:自此人皆呼孫策為“小霸王”。

——引自《三國演義》第十六回

郝萌叛亂既平,呂布審問曹性,說出同謀者為陳宮。當時陳宮便坐在呂布旁側,聞之臉色大變,滿帳諸將皆驚。呂布看了陳宮一眼,雖知此話定有緣由,卻淡淡地道:“此必是郝萌離間之計,豈能騙我?此話今後切切不可再對他人提起。你今能臨陣反正,亦算有功,某便將郝萌部曲交由你來帶領,這便回帳養傷去罷。”隻是撫慰曹性一番,卻對陳宮並不追究。又命臧霸收兵於徐州,與孫觀、吳敦、尹禮等聚合軍眾,臧霸為統帥,屯於開陽一帶。自此以後,臧霸即獨領一軍,且據有徐州,單等師父史子眇指令。其明為呂布部將,實為鬼穀門徒,心向漢室,列位看官讀書至此,不可不知也。呂布因恨陳宮反複,雖不點破,心中已存介蒂,從此對陳宮之策,便多不采納。

次年,臧霸攻陷莒縣,得到琅邪國相蕭建全部輜重,卻並未交至呂布大營。呂布聽說,心生疑忌,便欲親自領兵前去索取財物。高順聞之,急忙勸阻道:“隻可令一偏將,持將軍手詔前去索取即可。將軍威名遠揚,遠近畏懼,何必自己去索取財物!萬一不成,豈不是損害威名?”呂布不聽,竟自提兵到莒縣索取。對莒縣之後,卻又不令臧霸出城至營,隻顧令軍圍城,四麵攻打。書中暗表,此皆為向日郝萌之變,使其疑心加重,不再信任其部下之將,以至於此也。臧霸不知呂布來意,隻好堅守城池,全力抵禦,致使呂布空手而歸。雖然不久之後,臧霸派人前往徐州說明誤會,又與呂布聯合,但呂布心實恨之——臧霸心知肚明,若不是師父讓自己利用呂布勢力反曹,早便有反呂自立之意。

卻說袁術聞報郝萌叛亂被平,反而養成了呂布氣勢,又促成呂布與劉備聯盟,心中更怒。欲盡起壽春人馬東征,又聞涇縣一帶黃巾餘部大起,恐其乘自己遠征之機襲了壽春,正在舉棋不定。正在此時,忽聽人報府外有孫堅長子孫策求見。袁術大喜,心道:“當初我與孫堅結盟,曾向朝廷上表,推薦孫堅為破虜將軍、豫州刺史,並在孫堅死後吞並其軍隊部曲。當年孫策隻有十七歲,算來今年二十,已經長大成人。若孫策有其父之勇,我即還他舊部,替我平定江東之地,豈不是好?”遂命人喚孫策進帳,詢問來意若何。

孫策字伯符,乃孫堅長子,與妻吳氏所出。孫堅被朱儁薦為佐軍司馬,攻打黃巾之時,留下家人住在壽春,其時孫策正當少年。孫策十幾歲時,即在壽春結交名士,已小有名氣,頗有乃父之風。舒縣人周瑜字公瑾,欽慕孫策之名,專程到壽春拜訪。周、孫兩人同歲,且均少年有誌,英達夙成。因而於壽春一見如故,便推誠相待。後來周瑜勸孫策移居舒縣,孫策應允。周瑜便讓出靠道邊之大宅院給孫策居住,且升堂拜母,互通有無,年幼相知,世人稱為總角之好。孫堅被劉表部下黃祖埋伏所殺,孫策當時虛歲十七。孫堅之侄孫賁護送遺體返回江東,將孫堅葬在曲阿,孫策幾乎哭死,將父仇牢記在心,無一日忘懷。喪事已罷,孫策舉家遷到江都。時有揚州名士張紘,字子綱,正為母親守孝居住江都。孫策數次拜訪,最終得見,遂虛心求教天下大勢。

孫策見了張紘,以師禮待之,先訴自己之誌道:“目前漢祚衰微,天下紛亂,英雄豪傑都擁兵自重,各圖發展,無人出於公心扶危濟亂。先父曾與袁氏共破董卓,功業未遂,不幸被黃祖所害。某雖年輕識淺,但卻有心要幹一番事業。今我欲到袁術處,請其將先父舊部交我統領,後到丹陽依靠舅父吳景,收集流散兵士,東據吳郡、會稽,替先父報仇雪恥,臣服於朝廷,以為漢室外藩,建功立業。不知先生以為如何?”張紘聽了孫策的誌向,遂推托道:“在下識見簡陋,且又服喪在身,對公子所言之事,實在難以幫襯。”孫策見張紘推辭,遂再拜請求,眼中落淚道:“先生名聞遐邇,四方之人無不向往仰慕。小可誌向成與不成,由先生一言而決,先生定要直言教我。若某誌向得伸,大仇得報,決不忘記先生教誨之恩也。”說到動情之處,不由失聲而哭。

張紘見孫策言辭慷慨,終為其忠義豪壯之氣所感,方推心置腹道:“當年周朝王道陵遲,齊桓、晉文方應運而起;若王室安寧,諸侯則隻能貢奉周朝,盡臣子本分也。公子繼承先父威烈,驍勇善戰,假如真能棲身丹陽,召集吳郡、會稽兵馬,則荊揚二州自可掃平,報仇雪恨也指日可待。那時公子憑倚長江,奮發威德,掃除群雄,匡扶漢室,所建功業當不亞於齊桓、晉文,定會流芳千古,豈止作一外藩即可?目前時世艱難,若公子果想建功立業,當南渡吳地,揮戈江東,在下必將與故交好友一起,前去輔佐公子,絕不食言。”

孫策大喜,心中激**難平:“如此一言為定!某當依先生之計,前往壽春袁公路處,借先父舊部兵馬來。隻是老母幼弟不便同行,今皆托付給先生。望先生不棄,多加照顧,使我無後顧之憂。”張紘痛快應允,同時遊說故友豪傑,以待孫策歸來。閑言少敘,書接前文。且說孫策將老母幼弟托付給張紘,這才趕赴壽春,來見袁術,陳述借兵報仇之誌。袁術聆其語言,察其舉止,見其頗有孫堅氣概,且能屈能伸,又比其父有過之而無不及。袁術雖欲將孫堅舊部交予孫策統領,但又不舍,還要探其膽量才能,遂道:“我已命你舅父吳景為丹陽太守、堂兄孫賁為都尉。丹陽乃曆代出精兵之地,你可去投奔,召集兵勇,以為部曲可也。”列位看官,那孫策母舅吳景,此前亦常隨孫堅征戰,並因戰功被封為騎都尉。後袁術敗退九江時,表奏吳景任丹陽太守,攻伐前太守周昕,原本是借刀殺人之計。不料吳景大敗周昕,竟因此而占據丹陽郡。此次袁術重施故計,無非是借貓兒尾拌貓兒飯食,令孫策自去招兵,自己卻不費一草一兵。袁術之意孫策如何不知?見借不到兵,遂請程普、黃蓋、韓當同行,又與父親舊交孫河、呂範一起,率十餘騎前去投靠舅父吳景,在丹陽召募士兵。

一日,孫策招兵到涇縣境內,遭涇縣山賊大帥祖郎襲擊,幸得程普護衛,衝出包圍。孫策回到丹陽,即率集黃蓋等五十餘人,趁夜殺回涇縣,虛張聲勢,如有千百人狀。祖郎不知對方虛實,當即倉惶敗逃,其部下數百人盡歸孫策。孫策引數百軍馬去見袁術,袁術即驚且喜,歎道:“若能生子如孫郎,我雖死無恨矣。”這才將孫堅舊部千餘人交還給孫策統領。袁術麾下大將橋蕤、張勳等見孫策英武非凡,也都愛慕其風采,盡稱為孫郎。漢太傅馬日磾當時持節安撫關東,在壽春以禮征召孫策,表奏朝廷任為懷義校尉,自此孫策為朝野所知。孫策部下騎兵犯罪,逃進袁術軍營,藏於馬棚。孫策引人直入營中,將罪犯搜出,就地斬首。事後拜見袁術,道歉請罪。袁術道:“士兵反叛,不斬無以立威。為將者理應如此,何罪之有?”並當眾許諾,任孫策為九江太守。自此孫策聲譽日隆,軍中對其愈加敬畏。

袁術為人反複無常言而無信,許諾孫策不久,卻改用親信丹陽人陳紀擔任九江太守。其後袁術欲攻打徐州,向廬江太守陸康索求三萬斛軍糧,陸康不給,袁術大怒,又欲討伐陸康。部下獻計道:“將軍不必親征,宜用孫策為將即可。某聞孫策在舒縣之時,曾去拜訪陸康,陸康輕視孫策,隻讓主簿接待,自己隱而不見,為此孫策懷恨在心。此時隻需略加激勵安撫,孫策聞伐陸康,必為將軍用命前往。”袁術聽從其計,即派孫策去攻打陸康,且又許願道:“某偏聽人言,錯用陳紀,常悔之不及。若子此次拿下陸康,某定保奏為廬江太守。”孫策奉命出擊,輕鬆拿下廬江,擊殺陸康。袁術居然又出爾反爾,雖撤了陳紀,卻又任用親信劉勳為廬江太守。

孫策見袁術屢次失信,失望至極,想到父親之仇難報,霸業之誌不伸,遂在帳內自飲至醉,放聲大哭。適逢吳郡都尉朱治前來探望,見孫策如此,遂諫道:“公子先父孫將軍在時,亦常聽我計謀。袁術久有稱帝之心,公子若以孫將軍所遺傳國玉璽為當,抵押給袁術,要求借兵去報父仇,其必大喜允承。屆時某將聯絡孫將軍舊將,一起隨公子東歸。”書中暗表,那朱治本是孫堅舊部,太傅馬日磾在壽春時又任為吳郡都尉,方委曲求全於袁術帳下。今見袁術政德不立,終難成大事,遂勸說孫策趁機收取江東,以求自立也。孫策聽從朱治之策,遂持玉璽去見袁術道:“先父舊日對江東人多有恩義,某願帶其舊部兵馬,去助舅父征伐橫江。橫江既克,則可在當地召募士卒,概能募兵三五萬人。彼時某以雄兵助將軍平定天下,謀成大業,不亦兩全其美?將軍若不放心,今有先父所留傳國玉璽為當。”

袁術明知孫策對自己不滿,故不望其坐大。但又思今有劉繇占據曲阿,王朗占據會稽,孫策此去,未必能有甚作為也。何況看在傳國玉璽份上,哪裏還有什麽顧忌?當即答應孫策所請,表孫策為折衝校尉,使其率其父孫堅舊部五千餘兵馬及數百門客。孫策大喜,約集朱治,一如駿馬脫韁猛虎離柙,兵發江東。一路之上,聽說孫堅長子孫策回江東複仇,不斷有故人聞風來投,到舅父吳景駐地曆陽時,已有近萬人馬。孫策於是寫信告知周瑜,周公瑾立即帶兵出迎,並帶無數軍糧而至。孫策大喜道:“有了賢弟相助,吾大事成矣。”遂在周瑜、程普、黃蓋等人支持下,從曆陽率部渡江,進擊橫江、當利,大破劉繇部將樊能、張英之牛渚營,奪得倉庫中所有糧草輜重,聲勢大震。孫策連續出擊,直向曲阿,一路所向披靡,無人能擋其銳;且軍紀嚴明,所到之處百姓爭相遮道相迎。

有彭城相薛禮、下邳相笮融,二人都依附劉繇。薛禮占據秣陵城,笮融駐紮縣南。孫策見秣陵堅固,於是首先率軍攻打笮融,三戰皆勝,斬殺五萬餘人。笮融膽裂,緊閉營門,不敢妄動。孫策轉而揮師攻打薛禮,薛禮突圍逃走。忽聞樊能、於麋等人糾集兵士來奪牛渚,孫策立即回軍而戰,俘獲萬餘人,隨即再攻笮融。孫策先派數百兵馬挑戰,誘敵出擊,假作潰敗,引敵進入埋伏圈中,然後一聲號令,伏兵盡起。隻聽漫天遍野眾將士齊聲高喊:“孫郎用兵如何?”聲撼敵營,地動山搖,笮融部大潰,連夜奔逃。笮融見孫策即勇且智,越發警惕小心,深溝高壘不出。孫策見笮融負險固守,一時難以攻克,便引兵南向,先在梅陵擊敗劉繇別部,接著轉兵攻克湖孰、江乘等地。然後整頓部隊,到曲阿與劉繇決戰。劉繇字正禮,東萊牟平人,亦是漢室宗親,太尉劉寵之侄,兗州刺史劉岱之弟;舊為揚州刺史,屯於壽春,被袁術趕過江東,故來曲阿。當下聞孫策兵至,急聚眾將商議。

劉繇即問諸將:“孫策有乃父之勇,不可輕敵。今來犯我曲阿,誰敢前去迎之?”話聲未落,陡聞帳下一人高叫道:“某願為前部先鋒!”眾將視之,卻是東萊黃縣人太史慈。書中暗表,太史慈自奉母命解了北海之圍,便來投於劉繇帳下,做了一名末將,並未得重用。當日聽得孫策來到,暗道:“因眾人不知某本事,方埋沒至今。此時正一戰成名之際,何不領命前往?”這才大叫一聲出班,願為前部先鋒。劉繇見是太史慈,欺他年少而不用,隻讓其壓後,自引兵出城與孫策交戰。那劉繇豈是孫策對手?兩軍相接,便遭到慘敗,隻得棄了曲阿,逃往丹徒。孫策於是入據曲阿,令周瑜去追趕敗兵。前軍即敗,太史慈在後軍獨力難當,隻得引十數騎連夜投涇縣去了。周瑜大軍趕到,劉繇又棄丹徒西逃,孫策於是令朱治獨引一軍,去奪取吳郡。朱治領命,率軍從錢塘進攻吳郡,吳郡太守許貢在由拳抵抗,被朱治擊敗,許貢逃附山賊嚴白虎,朱治於是代理吳郡。

袁術在壽春得知孫策擊走劉繇,即上表奏請孫策為殄寇將軍,賣一個人情給孫策,便當是奪他玉璽的利息。卻把吳景、孫賁、周瑜叔父周尚等人召回壽春留為已用,以為人質之意,又派其堂弟袁胤取代周尚,任丹陽太守。周瑜因家眷皆與叔父同居一處,於是向孫策求隨周尚,先到壽春。袁術置酒於周尚接風,席間發現周瑜有才,便欲收為已用,令周瑜自擇職位。周瑜隻求做居巢縣長,欲等待機會投奔孫策,袁術不知周瑜心思,遂從之。

且說孫策繼續進攻,逐步收複江東各地。吳景等欲先擊破嚴白虎,孫策道:“此等群盜無有大誌,後必成擒,不必在他身上白費功夫。”於是引兵渡過浙江,直逼會稽。會稽功曹虞翻亦聞孫策大名,急勸太守王朗暫避孫策鋒芒,王朗不聽,於固陵布兵阻擊孫策。孫策屢次進攻無效,遂用叔父孫靜聲東擊西之策,從查瀆進兵。王朗大驚,派部將周昕率兵倉猝迎戰,孫策斬殺周昕,**。王朗敗潰,乘船逃到東冶,孫策派賀齊追擊擒拿,因敬慕王朗名聲,又派張昭勸王朗投降,但王朗不肯。其後朝廷聖旨傳來,欲征召王朗入朝奉駕,孫策此時不敢與朝廷相抗,隻得聽任王朗前往許都,並派兵相送。王朗走後,孫策以禮親自拜訪虞翻,虞翻遂降,於是會稽平定。其後有會稽餘姚人董襲字元代,殺了嚴白虎並將首級送給孫策。孫策大喜,命董襲為別部司馬。

卻說太史慈逃到涇縣,招得精壯二千餘人,並所部兵馬共計三千,要來與劉繇報仇。孫策與周瑜商議,周瑜獻計如此如此,太史慈必然遭擒。孫策依計,當夜命校尉陳武短衣持刀,首先爬上涇縣城去放火。太史慈見城上火起,上馬投東門而走。直行了五十裏,人困馬乏之際,忽伏兵大起,以絆索絆倒戰馬,將太史慈縛了,解投大寨。孫策聞知解到太史慈,急親自出營,喝散士卒,自釋其縛,將自己錦袍衣之,請入寨中上坐,獻茶。太史慈見孫策待之甚厚,遂請降。

建安四年,劉繇病逝於逃亡之地,其所部軍馬群龍無首。太史慈聞知,便提議為孫策招降劉繇殘兵,並約定六十日內必回。孫策遂派太史慈引本部三千人馬,前去招降劉繇餘眾。群臣皆認為不可輕信太史慈,孫策力排眾議,堅信太史慈必不爽約。至第六十日午時正刻,太史慈果然招降了劉繇一萬餘士眾,如期歸來,眾將大服孫策識人之能。太史慈並將豫章郡情況悉皆告知孫策,二人推心置腹之信,遂成為一時佳話。自此江西東路皆平,孫策遂令叔父孫靜守之,又令朱治為吳郡太守,自己收軍回江東。

卻說孫策之弟孫權與周泰守宣城,忽山賊竊發,四麵殺至。時值更深,不及抵敵,周泰抱孫權上馬,自己赤體步行,提刀殺賊,砍殺十餘人,救出孫權。周泰身被十二槍,金瘡發脹,命在須臾。孫策聞之大驚,虞翻舉薦當世之神醫,沛國譙郡人華佗字元化,必能醫周泰傷症。孫權急使人攜重禮前往譙郡,不一日將神醫請至。孫策見其人童顏鶴發,飄然有出世之姿,乃待為上賓,請看視周泰瘡傷。華佗微笑道:“此易事耳。”投之以藥,一月而愈。孫策大喜,厚謝華佗,又再三請留於江南,為吳人醫治瘟疫時症。華佗亦喜江南景色,以及本地風俗人情,於是慨然允諾,自此便長期在江東行醫,吳人皆奉之為神,至有塑其影像而朝夕供奉者。其後曹操在許都聽說華佗大名,使人以朝廷之命征之,華佗不敢違命,隻得進京,不及半載,卻又借口妻子有病,請假回轉江東,再不複回許都。

孫策聞報宣城為山賊所寇,遂進兵殺除山賊,於是江南皆平。孫策一麵分撥將士,守把各處隘口,一麵寫表申奏朝廷,派張紘到許都結交朝中大臣,宣傳孫策在江東功績,並表達對漢室忠心;一麵結交曹操,準備與曹操並力討伐殺父仇敵劉表,賴掉自己玉璽不還的袁術,也不相饒——令張昭與周瑜治理江東政事,同時命軍隊整裝待發。卻說袁術聞報孫策占了江東,羽翼已豐再難控製,不由後悔莫及。卻又想起劉備前日無故相攻之恨,遂發兵馬三萬來攻小沛,令紀靈為大將。劉備聞報大驚,急派人向呂布求援。陳宮勸呂布道:“將軍一直想除掉劉備,如今正好可借袁術之手除之,可斬來使之首,以獻袁術。”呂布正因前時郝萌之叛懷疑陳宮,又怕袁術占據小沛後再圖徐州,遂不聽陳宮之計,於是領步兵千人、騎兵二百,飛速趕往小沛,來助玄德。紀靈聽說呂布前來援救劉備,隻好收兵,不敢輕舉妄動。

呂布離小沛西南一裏之地紮下營寨,派衛士去請紀靈飲酒。紀靈以為呂布要幫助自己夾攻劉備,遂欣然赴宴。不料酒過三巡之後,呂布卻對紀靈說道:“劉玄德是我呂布兄弟,如今被公所圍,某故此特意趕來相救。但某生性不愛別人互鬥,隻喜替別人解除紛爭。今可依某射戟解鬥,若是射中時,便是天意不使你兩家相爭,便需各依天命。”遂命門候,在營門外豎起一支鐵戟,約兩百步遠近。呂布見圍觀者如堵,便當眾說道:“諸位看我射戟上小枝,如一發射中,諸君當立即停止進攻,離開這裏,各歸迅所。如射不中,那你們就決一死戰,呂布兩不相幫。”便站在二百步外,引勁弓向鐵戟射出一箭,正中其小枝。紀靈等淮南諸將大為震驚,讚道:“將軍神力!”不敢違背呂布意願。呂布又與諸將歡會宴飲,然後各自回兵。劉備聽說紀靈退兵,親至徐州向呂布拜謝,呂布洋洋得意,自誇不已。

袁術聽說呂布如此神勇,想要引為己用,又要拆散他與劉備聯盟,於是向呂布提出結為兒女親家,讓兒子娶呂布之女為妻,呂布應允。袁術遂派韓胤為使節,向呂布轉達將更換年號、登基稱帝之事,請接呂布女兒至壽春完婚。袁術與呂布使節往來,被沛相陳珪得知。陳珪身為劉備幕僚,且擔心袁術、呂布成了親家,徐州、揚州聯為一體,將會危害漢室朝廷,於是前往徐州,遊說呂布道:“曹公奉迎天子,輔佐朝政,征討八方,威震四海。某為將軍計,應與曹操合作,以得天下安寧也。今公舍朝廷,卻與篡國之賊袁術結親,則將與天下為敵,望將軍熟思之。”呂布大悟,立刻令人追回女兒,並將使者韓胤解送許都。曹操於是以附逆之罪,將韓胤斬首示眾,遣使到徐州傳達天子旨意,拜呂布為左將軍。呂布大喜,於是讓陳珪之子陳登為使,前往許都,攜表向天子謝恩。陳宮見呂布依賴陳珪,憤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