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原本以為, 旁邊有個組織的成員,他會睡不著,卻沒想到自己反而是被叫醒的。
“快到了, 清醒一下。”黑川凜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
“啊?”安室透揉了揉眼睛, 才察覺到窗外已經蒙蒙亮, 然後整個人都僵硬了。
誰來告訴他,他為什麽睡著了會抱著黑川凜的手臂啊?
“我還不知道你喜歡抱著東西睡,就……挺可愛的。”黑川凜默默抽回手臂,補了一刀。
嗯, 絲毫不提明明是他自己把手硬塞過去的。
“啊?哦。”安室透又是尷尬,又是疑惑。他睡著了喜歡抱東西?不可能啊, 平時睡覺也沒見醒來發現懷裏多什麽東西。
黑川凜臉上的表情一派平靜淡然, 似乎並不覺得這是個問題, 倒是自己揉捏著左肩,估計是長時間不動, 麻了。
安室透不由得冒出一絲小小的愧疚。也許……是因為飛機上睡得不舒服?
梳洗完畢,空姐送了早餐, 熱牛奶、水果沙拉和法式小麵包, 依舊沒見到貝爾摩德的影子。
“行了,你找不到她的。畢竟是千麵魔女呢。”黑川凜說道。
“那你是怎麽一眼認出來的?”安室透好奇道,“你事先也不知道她在這架飛機上吧?”
“唔, 大概是一種直覺吧。”黑川凜想了想,棱模兩可地答道。
他並不是認出了貝爾摩德,事實上, 算上上一次穿越,今天他也才是第一次見到貝爾摩德。然而,曾經最強賞金獵人的直覺讓他察覺到了靠近的女人的危險性, 顯然不會是個真正的空姐。然而別的空姐又很熟悉她,說明不是隨意替換了一個人就混上來了。
那麽就有答案了,在柯南的世界裏,有這樣易容術,又會刻意接近他的,不是貝爾摩德,難道會是工藤有希子或是怪盜基德嗎?
所以他就詐了一句,果然貝爾摩德以為自己被認出來了,並沒有否認。
“直覺啊。”安室透有些失望。
直覺,這可真是最不講道理,又無法複製的天賦呢。
巴黎時間淩晨5點,飛機準時降落在戴高樂機場。
黑川凜一打開手機,就看到了幾條未讀短信,都是來自於綠川明的,前麵報告了諸星大的情況,最後一條說,諸星大想見他。
趁著等待行李的時間,他直接撥了個國際長途過去。
“黑川先生?”正給諸星大帶了午飯的綠川明走進病房就接到了電話,趕緊放下東西。
“聽著。”黑川凜直接說道,“我和透現在在巴黎執行任務,大概需要一個月。等我們回來,諸星君的腿傷也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到時候我再安排,讓他不用心急。”
“……”綠川明也沒想到一天不見,自家幼馴染就被拐到了地球另一邊去。
“好的,我知道了。”好一會兒,他才小心地問道,“黑川先生走得這麽急,還需要一個月這麽久,是任務很麻煩嗎?”
“不麻煩。”黑川凜笑眯眯地看著安室透拿到他們的行李往這邊走過來,一邊說道,“我打算十天內完成任務,剩下二十天,用來度假。”
“哈?”綠川明傻眼。
“或者,公路旅行也不錯。”黑川凜又道。
綠川明無言以對。
用十天完成任務二十天度假就不說了,關鍵是,難道你想和零兩個人去度假嗎?你到底想幹什麽啊!
“掛了,這個月,沒事別聯係我。”黑川凜說完,剛想掛電話,又想起了什麽,繼續說道,“琴酒的任務不用理會,你現在是我的屬下,他如果找你麻煩,你可以找我告狀,這個不算在‘沒事別聯係’的範疇裏。就這樣。”
病房裏,綠川明握著發出忙音的手機,哭笑不得。
好吧,往樂觀的說,自己至少拿到了一塊護身符不是嗎?
有了黑川凜放話庇護,起碼不用再擔心被其他高級成員當做炮灰處理掉,隻是……還是好心塞。
黑川凜收好手機,雙手插在風衣兜裏,朝著安室透迎上去:“走吧。來得太急,沒提前訂酒店,隨便找一家。”
“這樣啊。”安室透把兩個行李箱放在腳邊,展開一份剛買的地圖,問道,“我們這幾天主要在哪個區域活動?我看看附近方便的酒店。”
“無所謂,你喜歡哪兒就訂哪兒。”黑川凜一臉不在意。
安室透無語,明明走的時候那麽風風火火,到了目的又變成了甩手掌櫃?
不過,既然是“喜歡哪兒訂哪兒”,行,反正花的是組織的錢,不敗白不敗。
這會兒,兩人的想法無比統一。
然而,剛剛走出機場,迎麵就走過來一個三十多歲的金發男子,看著黑川凜化妝後的臉確認了一下,用一口音調有些怪異的日語肯定道:“請問,是神穀先生嗎?我是卡尼爾,裏卡爾先生派我來接您。”
黑川凜的目光在他臉上微微凝聚了一瞬。
他現在用的這張臉,證件名字叫神穀藥一,而從訂機票到飛機落地,不過短短17個小時。
不到一天,身在法國的裏卡爾已經查到了組織派來的人的身份,還特地派人來“迎接”,這個下馬威可是給得足足的。
安室透的臉色也有點不好看,詢問地看了黑川凜一眼。卡尼爾,好像也是法國茴香酒的一種。
“開車來了?”黑川凜直接用法語問道。
“當然,車就在那邊,請。”卡尼爾優雅地一欠身,指了指路邊停著的一輛黑色布加迪。
“那我們的行李就麻煩了。”黑川凜點點頭,幹脆地把兩個行李箱都丟給了他,拉著安室透朝車子走去。
卡尼爾愣了一下,眼底的陰翳一閃而過。
然而,等他把兩個行李箱放進後備箱,再繞到前麵,卻驚愕地發現,他要接的人居然沒有坐在後座,而是坐了副駕駛。那個被他忽視了的底層成員,更是直接搶占了駕駛座。
“這……神穀先生,還是我來開車吧?”卡尼爾幹笑道。
“不用,我有司機,坐不慣別人開的車。”黑川凜拒絕。
“但……我是來接您的下屬,這,讓我坐後麵似乎有點……不太禮貌?”卡尼爾爭辯。
“我不介意。”黑川凜答道。
“可是、被裏卡爾先生知道了肯定會懲罰我的。”卡尼爾簡直想哭。
“但是你要是有膽子敢坐我這個位置,我現在就能懲罰你。”黑川凜悠閑地說了一句。
“啊……為什麽?”卡尼爾茫然了。
副駕駛,不是專給保鏢坐的位置嗎?為什麽他要坐還需要膽量?
“因為你坐在我的司機身邊,我會吃醋。”黑川凜理直氣壯。“我的司機”這個詞念出來語氣格外壓低了,顯得繾綣多情,但細聽來又流露出隱隱的警告。
卡尼爾:……
你確定你帶的是司機而不是小情人?
“上不上車?”安室透被黑川凜的騷話荼毒多了,終於也略微習慣了無視,隻是不耐煩地喊了聲。
卡尼爾無奈,隻能上了後座,尋思著給上司發個信息——boss派來和普羅沃斯特家族交易的這位代號“日本威士忌”的成員,很不按常理出牌,要多加小心。
然而,他才剛剛拿出手機,車子猛地往前一衝,他猝不及防之下,一頭撞上了前麵的駕駛座座椅後背,手機也脫手飛了出去。
還沒等他詢問怎麽回事,隻聽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商務車硬生生玩出了賽車的漂移,90度直角轉向拐進旁邊的直路。
“等、等等!”卡尼爾來不及給自己係上安全帶,扒著前麵的椅背大吼道,“你不能這麽開車!違規變道、超速、不不前麵是單行車道,你逆行了!”
“什麽?”安室透猛打方向盤,避開迎麵而來的車,用日語笑眯眯地回道,“抱歉,你說什麽?我聽不懂法語呢,請用日語再說一遍好嗎?”
“……”卡尼爾想一槍崩了他。
尼瑪聽不懂法語?你剛才那句“上不上車”法語說得可標準得很,我信了你聽不懂!
可這時候他又沒法爭辯,甚至不敢拔槍。崩了這混蛋倒是容易,但是下一刻絕對是車毀人亡。
好不容易車子衝出單行道回到主路,卡尼爾喘了口氣,用日語喊道:“停車!”
“不停。”安室透的語氣很輕快,“我又不是你的下屬,沒必要聽你的。”
“你會被吊銷駕照的!沒聽見後麵警車的聲音嗎!”卡尼爾吼道。
“吊銷就吊銷唄,反正這又不是我的駕照。”安室透很無所謂。
沒錯,他這次出國用的證件也不是安室透的,而是一個叫“長穀川誠”的男人,黑川凜不知道用了什麽黑客手段,直接入侵了公民數據庫,將照片替換成了他的。當然,按黑川凜的說法,原本就沒有長穀川誠這個人,這就是個事先準備的假身份,隻要替換了照片就能用,用過一次直接銷毀,不留痕跡。組織這種假身份多得很。
於是,本來就是個一次性的身份,還怕吊銷駕照?
卡尼爾快要抓狂了,可偏偏拿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說,說不過。打,不敢打。
而可以解決這一切的人,坐在副駕駛上,看起來還很……享受?
卡尼爾:我是造了什麽孽攤上這麽個任務!
不過,至少他確定了一點,這個人,絕對既是司機又是小情人!
不是司機沒這技術這麽開,不是小情人沒膽子這麽開!
很快的,後麵的警車裏已經有警察拿著擴音喇叭在喊話。
“快一點。”黑川凜說了一句。
“哦。”安室透看了一眼後視鏡,猛地來了個180度的掉頭,直接往回開,風馳電掣地從兩排警車當中側身通過,揚長而去。
跟著的警車都被這操作弄懵了,這是巴黎的主幹道,當中有隔離帶,正常要掉頭,得從前麵500米的路口掉頭……嫌疑人可以原地掉頭囂張逆行,但他們警察不能啊!
很快的,黑色的布加迪就拐進岔路看不見了。
“我們、走錯路了……”卡尼爾有氣無力地喊道。
“你怎麽不早說?”安室透很不滿。
“你給我時間說了嗎!”卡尼爾憋屈地報出了一個地址。
“不遠,前麵左拐,繞過去,你的速度,大概十分鍾就行。”黑川凜低頭看地圖。
“太麻煩了。”安室透瞥了一眼地圖,一踩油門,車子呼地衝進了一條狹窄的巷子,或者連巷子都說不上,就是兩幢房子中間的空隙。
隻聽“呯”的一聲,左側的後視鏡被撞飛。
出口處更加狹窄,卡尼爾幾乎以為他們會被卡在中間動彈不得,然而隨著兩邊車門發出悲鳴,車子一下子衝出了巷子,有那麽一瞬,甚至車輪離地。
安室透一個漂亮的甩尾,將車子停在一幢白色的小洋樓跟前:“到啦。”
卡尼爾第一時間推開車門連滾帶爬衝下車,扶著一棵樹吐得昏天黑地。
“啊,暈車就別坐車啊,真是的,幸好沒吐車上。”安室透跟下來,一臉的抱怨。
卡尼爾邊吐邊在心裏咒罵他家裏所有女性親屬:坐你的車能不暈的就不是正常人好嗎!
然而下一刻,就看見黑川凜麵無表情地下車,還順手rua了一把那個混蛋司機被風吹亂的頭發。
卡尼爾:狗男男!都是瘋子!天生一對!
再看看自己的愛車,少了一個後視鏡,兩側的漆被刮得幾乎沒了,連車門的鋼板都有些凹凸不平,尾燈還碎了一個,簡直淒慘得可以進報廢倉了。
最重要的是,這車,估計上了巴黎交警的黑名單,就算修好了也不敢再開上街!
下馬威,嗬,倒是如裏卡爾所願給了個下馬威,就是不知道算是誰給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