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怎麽也沒想到, 不過是一場私人格鬥教學,結果卻讓黑川凜主動找琴酒要任務,隨後朗姆那邊直接送了一個過來。
更讓他想不到的是, 任務地點, 在法國。
黑川凜更是秉承了“說走就走”的隨性, 直接讓他收拾了行李,定了兩張當天飛往巴黎的機票,讓他連和公安交代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拖到了機場。
期間花費時間最長的, 還是黑川凜從房間裏出來時,給他自己換了一張臉, 而且居然還有和臉配套的全套證件!
安室透隻能安慰自己, 希望景光能從蛛絲馬跡中推測出他們的去向吧。
打車到成田機場已經是黃昏, 托運完行李就直接登機。
黑川凜素來不喜歡在衣食住行上委屈自己,何況用的是組織的錢, 毫不客氣地訂了兩張頭等艙的票。
頭等艙座位寬敞,中間有擋板, 升起就是一個獨立的空間, 放下椅背也能比較舒適地睡覺,如果睡不著,每個座位前都有液晶屏, 可以點播電影。
或許是這班飛機的時間不算好,不誤點的前提,到達巴黎將會是東京時間中午12點, 巴黎時間淩晨5點,所以機艙顯得有些空曠,頭等艙更是隻有他們兩個人。
廣播裏響起空姐甜美的聲音, 飛機開始滑動,升空。
“現在可以告訴我是什麽任務了嗎?”安室透問道。
“處理叛徒。”黑川凜答道。
“就這麽簡單?”安室透一臉不相信。
處理什麽叛徒需要讓一個高級代號成員親自跑去異國他鄉處理,還走得如此急迫?
“概括來說,就這麽簡單。”黑川凜笑了笑。
“那……不概括的呢?”安室透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哦,要處理的也是個代號成員。”黑川凜輕描淡寫地說道,“還是法國區的總負責人。”
“什麽?”安室透睜大了眼睛。
這特麽就不能概括好嗎!
就算他加入組織時間不長也知道,能夠負責一個國家事務的成員在組織裏是什麽地位,而這樣的人一旦背叛,會造成多大的損失。
“事情還沒定。”黑川凜一手撐著腦袋歪在椅子上,懶洋洋地說道,“朗姆手下的情報人員發現裏卡爾有背叛跡象,但是沒有證據,也不確定他背後勾結的是官方組織還是其他黑道組織……嗯,也說不定最後是場誤會。原本朗姆是讓琴酒去處理的,但是琴酒吧……我很懷疑他一去,裏卡爾不是叛徒也要被變成叛徒。而且,直接誅殺裏卡爾這個級別的成員,琴酒權限不夠,查完還要先報告boss,容易夜長夢多,所以朗姆就問我要不要去。”
安室透眨了眨眼睛,默默消化他話裏的信息。
一,組織法國區總負責人有問題,不確定是臥底還是純粹背叛。
二,琴酒不能私自處死的人,黑川凜可以。
三,朗姆問“要不要去”,第一次聽說組織成員還能自己選任務。
這三條,說不上哪個更重要,但卻讓他有些心亂。
被一個級別很高的幹部選中成為直屬屬下,這對他的臥底生涯來說是個很好的起點。但是相應的,風險也會更大。回想起前幾天自己的所作所為,真的沒有一絲漏洞嗎?
黑川凜這樣的人,真的會如此輕信不設防?
還是說,那是一種對自己實力的絕對自信。
飛機進入平飛狀態後,空乘人員還是進行機內服務。
頭等艙有專門配備的空乘,是個個子高挑的金發美女,推著餐車過來,因為隻有兩位乘客,直接就把餐車放到了旁邊:“兩位貴賓,要點兒什麽?”
“唔……就給我一杯裏卡爾吧。”黑川凜隨口說道。
“一樣。”安室透隨意應了一聲,目光透過窗戶,看著腳下迷你的城市。
“OK。”空姐拿出杯子,倒酒,加水稀釋,經典的馬賽地區的喝法。
黑川凜左手接過酒杯,右手猛地扣住了空姐還沒縮回去的手腕,用力一扯將人拉近:“你是誰?”
空姐能感覺到自己被扣住的手腕脈門出被一片狹窄鋒利的刀片抵住了,隻要說錯一個字,就是被割腕的下場。然而她臉上沒有絲毫驚恐的神色,微微一愕後,整個人氣質突然大變:“啊啦,這次又是怎麽被認出來的?凜醬。”
黑川凜的臉色一下子黑得徹底:“再敢這麽叫我,後果自負。貝爾摩得。”
旁邊的安室透原本被這突然的交手驚了一下,全身緊繃,隨時準備動手,但聽到他這句話,心中又是一動。
貝爾摩得,苦艾酒,又是一個代號成員嗎?
“別這樣,我的易容暫時不能卸,還要用一下這個女孩的臉。”貝爾摩得輕輕掙脫了他,抬手理了理頭發。
“什麽事。”黑川凜收手,刀片從指尖縮了回去。
“給你送資料。”貝爾摩得從餐車下麵取出一個文件袋遞給他,又抱怨道,“真是的,以前也沒見你接任務這麽積極?走這麽快,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帶著小情人私奔呢。”
黑川凜停頓了一下,慢慢從她手裏抽走文件夾,又抬了抬眼,很平靜地反問,“你怎麽知道我就不是帶著小情人私奔?”
“……”貝爾摩得僵住了。
“哈?”小情人安室透要不是有安全帶扣著,差點跳起來,“你在說什麽啊!”
黑川凜沒管他倆的反應,從文件夾裏抽出一疊文件看起來,頭也不抬:“開個玩笑而已。”
“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啊。”安室透嘀咕。
“抱歉,嚇到你了。”黑川凜順手rua了一把他的金發安撫。
安室透:???
隨即臉上爆紅。
為什麽這個人總喜歡像是擼貓一樣摸他頭啊!回日本後給你養隻貓天天擼可還行?
貝爾摩得嘴角抽搐:本來信了你是在開玩笑……玩笑個鬼!
這回老娘是真信你是帶著小情人私奔了!
“貝爾摩得,這是什麽?”黑川凜拍了拍文件。
上麵的字他都認識,但合在一起……大半不知道什麽意思,太多的醫學術語了。
“交易資料。”貝爾摩得把八卦的心收回來,集中在任務上,“boss交給你的,讓你帶去法國和普羅沃斯特家族交易,具體信息,法國區負責人裏卡爾會協助你。“
“這些資料……真的?”黑川凜挑了挑眉。
“當然。”貝爾摩得一笑,“所以,凜……你這次的任務有兩個,一個是保證順利完成交易,一個是判斷裏卡爾是否有問題,OK?”
“我怎麽覺得,我接了一個任務,卻要做兩個?那一位用人也太狠了吧。”黑川凜一本正經地抱怨。
“boss說,完成這個任務後給你一個月假期。”貝爾摩得顯然早有準備。
“成交。”黑川凜欣然點頭。
趕緊搞定任務,趁著沒有死神小學生到處克死人的幾年,還能好好休息。
“那就這樣。”貝爾摩得把頭等艙準備的兩份晚飯遞給他們,推著餐車,踩著高跟鞋回了休息室。
“貝爾摩得,也是組織的高級幹部?”安室透問道。
“嗯,神秘主義者,別招惹她。”黑川凜拿了一份套餐給他,很順手地再rua一下,“吃飯吧,吃完睡一覺,就當是提前倒時差了。”
“你為什麽總摸我的頭?又不是小孩子了。”安室透實在沒忍住。
“哎?不是小孩子就不行嗎?”黑川凜驚詫地看著他。
“……”安室透無言以對。
當然不可以!這還用問嗎!我又不是小貓小狗!
但是……麵對黑川凜如此認真的反問,他一句都吼不出來。
組織成員大多喜怒無常,雖然黑川凜看起來脾氣很好,可誰知道跟他逆著來會不會戳中哪個點就突然發瘋了?
為了情報,忍忍,反正也就是摸頭——難不成是因為他看起來年紀小嗎?至少沒見黑川凜想摸景光的頭。
一邊想著,一邊食不知味地把食物往嘴裏塞。
黑川凜瞥了他一眼,心情很好地喝了一口酒。
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就別怪我全部招呼到現在的你身上去。
至於這個安室透不是那個安室透?太複雜了懶得理。
總之別想跑,要怨就去怨你自己。
半小時後,來收拾餐盤的是另一個空姐。
飛機外的天色已經漸漸黑下來,機艙頂上的燈開始關閉,隻留下座位上方的小燈。
黑川凜在研究貝爾摩德給的資料裏,最後一份——裏卡爾的檔案。
包括裏卡爾進入組織後完成的所有任務。
安室透見他沒有刻意保密的意思,幹脆大大方方地靠過去也一起看。
黑川凜似笑非笑地看看他,沒說可以,但也沒有遮掩。隻是,這個字體大小,他不把紙往兩人中間挪,安室透就能緊挨著他才能看清楚了。
“說起來,這種任務帶我來真的沒關係嗎?保密程度會很高吧?”安室透試探著問道。
剛才他就明顯感覺到了貝爾摩德散發的敵意了。
“沒關係,如果你表現好,或許很快就能拿到代號。”黑川凜淡淡地道,“畢竟,風險越大,利益越大嘛。在這種等級的任務裏,想要撈取功勞也方便。”
“這麽快就能拿到代號?”安室透驚訝。原本他以為會在底層成員上混一兩年,才能找到往上爬的路呢。
“隻要你有本事。”黑川凜答道。
原著的安室透都能在一年內就拿到波本的代號,現在有自己給他送機會,不縮短個兩三倍時間就說不過去了吧。
“這個交易,是用來引誘裏卡爾的魚餌嗎?”安室透想了想,慢慢理清了思路,“如果裏卡爾有問題,那他背後的組織,無論黑白,都會想要這份資料。但是法國畢竟是他經營多年的地盤,我們不能保證有問題的隻有他一個人,被動防守是不是有些不保險?”
“所以,要主動出擊啊。”黑川凜合上資料,“你的任務是交易,給我查清楚普羅沃斯特家族的所有情報……對了,你會說法語吧?”
安室透無語他現在才想起這個問題,點了點頭:“日常交流問題不大,情報方麵交給我,三天之內我會給出結果。”
“不用那麽著急,我給你七天。”黑川凜說著,取出飛機上自帶的毛毯,兜頭往他身上一蓋,“好了,你想知道的,等到了地方我都可以告訴你,現在好好睡覺。”
“真的?”安室透拉下蓋在臉上的毛毯,眼神亮晶晶的。
“我保證。”黑川凜拿了自己的毛毯,低笑著看他,“那你也保證,不會背叛我?”
安室透一愣,對上他的眼睛,本應隨口就能說出的甜言蜜語居然被噎在了喉嚨口。
“我和組織,你選誰?”黑川凜也不太想聽他沒誠意的回答,換了個問法。
“當然是你!”這個問題不違本心,根本用不著選擇,安室透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很好,記住今天的保證。”黑川凜捏了一把他的臉頰,關了頭頂的燈。
安室透跟著放平了椅子,但眼睛在黑暗裏睜得大大的,心下起伏不定。
那一句“保證不會背叛我”,指的是在組織和他之前,要求自己就算違逆組織也要跟隨他的意思?
可是為什麽要在他和組織之間二選一,難不成,如今的黑川凜,竟然覺得有一天他會和組織背道而馳……
一時間,思緒紛飛,無法平靜。
而且……摸頭就算了,又捏我臉!
“睡覺,否則答應你的就不算數。”黑暗中,一隻微涼的手蓋在了他的眼睛上。
“拿開啦,我又不是死人需要瞑目。”安室透咕噥著,趕緊閉上眼睛。
感受到睫毛輕輕刷過手心的微癢,黑川凜一聲輕笑:“口無遮攔。”
語氣中帶著一絲隱約的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