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陣平的禮物?”萩原研二愣了好一會兒。
“嗯, 他沒跟你說嗎?”諸伏景光問道。
“沒有。”萩原研二搖頭,若有所思,“說起來, 小陣平前陣子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做什麽。我問他禮物準備了嗎?要不要一起去買,也被他推脫過去了,非常敷衍。”
“這樣啊。”諸伏景光沉默了一下才應了一聲。
“怎麽,你發現了什麽?”萩原研二問道。
“我不確定……”諸伏景光微皺著眉,目光看著單膝跪在降穀零麵前給他揉開淤青的黑川凜身上, 慢慢說道,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想錯了,也許隻是鬆田的惡作劇,純粹想給Zero添堵——這種玩笑他也不是一定幹不出來。”
“說起來,我倒是有件事想問你。”萩原研二忽然說道。
“嗯?”諸伏景光偏過頭看了他一眼, “什麽事?”
“鋼絲。”萩原研二眼底掠過一絲光芒,“你有沒有見過黑川用鋼絲從高處落下來?”
諸伏景光一怔,立刻就想起了當年跨年夜在美國的那次任務, 他負責接應,黑川凜抱著Zero從30幾樓跳下來脫身,震撼得他心跳都停了。
“看來是有。”萩原研二點頭。
諸伏景光“嗯”了一聲才說道:“我見過一次,Zero可能見得多些。畢竟在組織裏他們倆才是搭檔,我和赤井在一起比較常見。你問這個幹什麽?”
“我剛剛親眼目睹小降穀從摩天輪上跳下來,幾乎算毫發無傷。”萩原研二抬了抬下巴, 朝降穀零示意。
“大概是黑川教的吧。”諸伏景光吐出一口氣,無奈地笑,“他對Zero……是真的好,隻要是用得上的, 大概都給他了。”
“我是說,小降穀用的手段,很像是7年前救我的那個人。”萩原研二直接說道。
“……”諸伏景光震住了,半晌才艱澀地開口,“你確定?”
“沒有十分,但有個六七分。”萩原研二摸著下巴思索,“用這麽細的鋼絲把我扔下去,是很確定這種方法絕對能救我,那個人一定很擅長用鋼絲。如果對方隻是扔了一具屍體,再從另一邊跳下去,當時的我是看不見的。要不然我想不出來,為什麽會有人從警視廳盜竊一具因為救人而死的屍體。”
“你覺得,當年救你的人是黑川凜?”諸伏景光一臉的難以置信。
“你怎麽想?”萩原研二問道,“你對黑川的了解,你覺得……會是他嗎?”
“但是,他和Zero是在組織裏重逢的。”諸伏景光搖頭,坦然道,“你要問我的話,我覺得,如果是黑川救你,那就隻有一個理由——不想Zero傷心。他可不是會冒險去救陌生人的英雄。那麽就解釋不通了——如果黑川早就找到了Zero,還一直關注他,關注到了能及時來救你的程度,他怎麽可能讓Zero進組織臥底,還在隨時會成為炮灰的底層呆這麽久。”
“好像也是。”萩原研二撓了撓頭,又苦惱道,“但是,那個人給我的感覺,那種氣質,真的很像黑川。”
諸伏景光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麽,猛然見到風見一臉嚴肅地從麵前跑過。
“公安那邊有情況?”萩原研二警覺。
“現在公安那邊的情況隻能等Zero告知我。”諸伏景光無奈地攤手。
然而,下一刻,就見降穀零猛地站起來,又因為膝蓋的傷跌坐回去,臉色唰的一下慘白。
“發生什麽事了?”諸伏景光見狀,顧不得剛剛想到的問題,趕緊跑過去,萩原研二也隨後跟上。
“嘶——”降穀零倒抽了一口涼氣。
“不就是抓了個人,你這麽緊張做什麽?”黑川凜扶他坐好,有點不悅。
降穀零轉頭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微一動,似乎想說什麽,還是咽了回去。
“怎麽了?”黑川凜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起身換到他身邊坐下,一手攬著他的肩膀,一手抽過了那份風見遞給他的文件。
風見張嘴想說什麽,但見上司對此也沒反應,隻能憋屈地把話咽了回去。
黑川凜打開文件看了一眼,微微勾了勾唇角,直接還了回去。
琴酒喊來撞監控車的那個卡車司機其實是他安排的,甚至可以說……是故意送給降穀零的。
雖然司機撞得傷勢不輕,也就僅僅比那個中村健稍微好上那麽一丁點兒——目前人還在醫院昏迷不醒。然而,他的隨身物品已經被公安檢查了個底朝天,包括手機裏的所有履曆資料。
電話和短信郵件的記錄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一看就知道被特別清理過。然而,這本身就說明了,這人有問題,絕不是普通的意外事故。
唯一的信息是手機相冊裏的一些照片——共同點是都拍沒有到任何標誌性的建築,幾乎都是大海、日出、星空之類看不出拍攝地點的風景照。
不過,如果不是因為沒有線索,這些照片也不會被留下,早就和記錄一起被清理掉了。
“小降穀,這些照片是有什麽問題嗎?”萩原研二湊過去看了一眼,忍不住疑惑地問道。
“這……”風見有些為難,又看看降穀零,見他默認,這才說道,“這些照片……這幾張,我見過,和之前降穀先生讓我調查的照片一模一樣,我很確定是同一張。拍攝地點是美國洛杉磯。”
“洛杉磯……”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對望了一眼,都是心中一跳。
說到洛杉磯,總有一個繞不過去的名字。
“那些照片,是烏羽君發給我的。”降穀零低垂著頭,有些失魂落魄地說道,“每一張都是——我進入組織的時候,刪除了一切資料,但是這幾張照片本身沒有任何線索,就私心留了下來。”
“烏羽那家夥發給你的照片,為什麽會在那個人的手機裏?”萩原研二莫名。
“我不知道。”降穀零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不知道的話,為什麽不問我?”黑川凜一聲輕歎。
降穀零一怔,有些茫然地轉頭看著他。
隔了一會兒,思維漸漸清晰起來。
是黑川凜讓人過來撞開監控車,那這個人就是組織的底層成員無疑了。聽黑川凜的話,似乎他一開始就知道照片的存在……
抿了抿唇,他試探地問道:“你是不是早知道我查過烏羽涼?我當初去洛杉磯,確實找過他,不過沒找到。但是後來我讓公安去查他的下落,隻是想確定他平安,並不是……”
“我知道。”黑川凜哭笑不得地打斷他的話。
明明那麽聰明的人,怎麽碰到烏羽涼的事就死鑽牛角尖呢?
倒是旁邊的諸伏景光像是想到了什麽,一瞬間臉色變得很難看,但很快又化成一種哭笑不得的無奈。
“算了,回去我再跟你說。”黑川凜安撫地摸了摸降穀零的頭發。
降穀零遲疑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諸伏景光搖搖頭,直接拽走了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
“我知道鬆田隱瞞了什麽了。”諸伏景光抬頭看著實驗樓的火光,語氣心平氣和,“不過那件事,確實,讓黑川親自對Zero說比較好,我們不該代俎越庖的。”
“……你該不會是說……”萩原研二漸漸回過味來,表情驚恐。
“你就當是……他救你一條命的代價,還人情吧。”諸伏景光歎了口氣,一臉無奈。
萩原研二抬頭看天,隻覺得牙疼。
好麽,他自己,小陣平,還有景光和班長……都是被黑川凜救的,這讓他們怎麽拆台啊!隻能對不起降穀了……
不過好在黑川凜看起來也沒想瞞著。
照片也好人也好,都是黑川凜主動送給降穀的。既然這樣,他們也不是不能暫時閉嘴,就像鬆田一樣。
幾個小時候,實驗樓的大火終於撲滅。
斷垣殘壁一片狼藉中間,一個巨大的被燒黑了的鐵盒子矗立在破敗的廢墟中間,顯得驚心動魄。
早就趕回來的鬆本清長和目暮警部目瞪口呆。
“雖然防火防爆,但是人在裏麵不會被悶死或者烤熟嗎?”伊達航喃喃說道。
“不會。”回答的是赤井秀一,“安全屋是被特別設計的,隔煙隔熱,幾個小時可以撐住。”
“那就好。”鬆本清長趕緊讓消防上去救人。
又耗費了一個多小時,到了晚上9點,終於把密室裏的人都安全救回地麵。而最後一個臥底澤野小春也被警方控製起來。
“管理官,這個。”白鳥將一把手槍交上來,又示意了一下柯南,“柯南君一直拿著槍指著澤野小姐,這……”
“那是社長藏在辦公室的,我拿出來防身。”宮野誌保眼睛都不眨一下。
反正白川彥一確實有持槍證,沒毛病。
另一邊,黑羽快鬥一眼看見黑川凜,快步走過來,一言不發,隻是用力抱住了他。
“怎麽了?嚇到了?”黑川凜怔了怔才回抱住他,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
“你沒事就好。”黑羽快鬥把頭埋在他肩膀上,含糊地說了一句。
“……”黑川凜愕然,這句話……似乎應該是他來說才對吧?
黑羽快鬥有點說不清自己是什麽心情。
雖然知道那個人不會是黑川凜,但總也擔心萬一,直到在外麵看到人安然無恙,這才放心。
“原來那個被綁架的孩子居然是柯南君嗎!”目暮警部震驚,隨即想起了什麽,僵硬地回頭去看黑羽快鬥。
如果被綁架的是柯南,那另一個不在人質名單上、多出來的人——黑羽快鬥是怪盜基德?怪盜基德是個高中生?
開什麽玩笑啊!
“目暮警部!”柯南抓著他的手搖了搖,急促地問道,“除了我們,實驗樓裏還有沒有救出來別的人?”
“別人?”目暮警部一愣,搖頭:“隻有你們,這麽大的火勢和爆炸,若非你們有密室,恐怕無人能生還了。何況,這個實驗樓裏被困的人,應該都在這裏了?”
“不是,白川社長在裏麵!”柯南的聲音有些尖利,大喊道,“白川社長為了救我們,掉進了火海!”
“什麽!”聽到他喊聲的人都震驚了。
包括警校組……無不看向黑川凜。
“男孩,你再說一遍?”赤井秀一大步上前,彎腰,對著柯南沉聲道。
就算是赤井秀一的壓迫力,柯南也毫不畏懼,抬頭直視他的眼睛,大聲道:“白川社長在裏麵!他沒有出來嗎?”
“沒有。”伊達航肯定道,“大火撲滅之前,絕對沒有人逃出來。”
“去找!立刻去找人!”鬆本清長厲聲喝道。
白川彥一是什麽人?以他在日本商界的影響力,要是他死在警方眼皮子底下,可以想象警視廳即將被輿論淹沒的樣子了。
可是……又有些心情複雜。
那樣有錢有勢,位於社會頂層的人,居然可以為了救幾個孩子搭上自己的性命……
赤井秀一愣愣地看著柯南焦慮地對警察說著事發經過,好一會兒才僵硬地轉頭。
黑川凜對他微微點頭,表示他猜得沒錯。
“但是那個貝爾摩得居然會……”降穀零神色複雜,低聲說道。
“求仁得仁,說不定她還挺高興。”黑川凜一攤手。
“你故意的?”降穀零問道。
“不是。”黑川凜搖頭,“我讓貝爾摩得保護柯南和快鬥。不過……魔女也有真心啊。”
“也是。”降穀零讚同。
黑川凜望著還在冒煙的廢墟,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給琴酒:
【帶回貝爾摩得的屍體,妥善安葬。——黑川】
這一次沒有回複,不過短信立刻變成了已讀狀態,他也就沒在意,隻是接著又發了一條短信:
【明晚11點,老地方。——黑川】
【OK。——G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