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安室先生準備好之後開門,我們讓第一個嫌疑人進來。”最後關門的佐藤說道。

“佐藤警官,稍等。”安室透走過去, 輕輕地說了兩句。

“哎?好,我明白了, 那5分鍾, 我讓藤堂君先進來。”佐藤的表情有些疑惑,但還是答應了一聲,關好門。

“喂——”鬆田陣平轉身。

“閉嘴。”降穀零搶著吼道。

“哈?”鬆田陣平瞪著他,臉上憋得通紅。

降穀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窗口, 沒好氣道:“沒有竊聽,但是有監視。”

鬆田陣平一怔, 但很快反應過來, 不動聲色地側了側身體, 背對著窗子, 以免通過口型泄露信息。

“別問。”降穀零靠在窗子旁邊的牆上, 一臉生無可戀。

“金發混蛋!我已經不問四年了!”鬆田陣平因為角度的關係隻能背對他,誰也看不見的角度,眼睛微微泛紅,“你都不看看你把自己活成了什麽樣子——”

“……”降穀零眨眨眼睛,其實想說我這些年基本上……過得還算不錯?除了水水晶爆炸後的一個月有些煎熬,除此之外, 就算黑川凜“失蹤”的那兩年,也沒吃過什麽苦頭。就算一直在警察廳工作,也不見得比臥底工作輕鬆。

“還要多久?”鬆田陣平忽然問道。

“什麽還要多久?”降穀零一下子沒明白。

“我說,還有多久能踹掉那個組織!”鬆田陣平重複了一遍。

降穀零聞言,下意識去看黑川凜。

“快了吧。”黑川凜答道。

鬆田陣平在房間裏轉了幾圈混淆視聽, 最後停留在窗外的視線死角處,這才轉過身來看他們:“快了?”

他疑惑的是,為什麽看起來黑川凜才像是做主的那個人。

“我用網絡搜索一個關鍵人物的下落,目前已經把範圍縮小到東京米花町。”黑川凜解釋道。

“找到這個人,你們的任務就能結束?”鬆田陣平眼睛一亮,看向降穀零。

“嗯……”降穀零隻是稍一遲疑,就點點頭。

隻要幹掉朗姆,組織就相當於是凜的東西,就是想捏扁就捏扁,想搓圓就搓圓,應該就算……完成任務了吧?剩下的就隻有收尾。

“有什麽我們能幫忙的?”鬆田陣平說著,在他開口前,又搶著說道,“以前你讓我們不聞不問也就算了,現在連江戶川柯南一個小孩子都知道了你和諸伏的身份,難不成你覺得我和Hagi還不如一個7歲的小孩?”

“我沒有這個意思……”降穀零無奈。

然而,首先,江戶川柯南不是7歲小孩。其次,在對付組織上,他也許……真的比你和萩原好用……

“也不是不行,而且,爆炸物處理班很擅長拆炸彈吧?”黑川凜開口。

鬆田陣平一挑眉,正想驕傲地說是——突然就想起了之前米花商場那個幾十根一模一樣的紅線纏在一起的奇葩炸彈——就是在這個人的眼皮子底下,他拆彈失敗了!

要不是炸彈是假的,當時萩原研二和黑川凜就要一起玩完!

簡直是他人生第二大失敗——僅次於四年前的摩天輪。

“喂,凜……”降穀零有些著急。

“我知道你不想再拖人下水,但是這兩位警官……”黑川凜抱著雙臂,打量了一番鬆田陣平,微微挑眉,“看著就很有個性,怎麽也不像是你讓他們別管就會真的放手不管的類型。以前他們想管也無從著手,但現在……一知半解才是最危險的。”

“……”降穀零無言以對。

“嘿,看不出來你還挺了解我們。”鬆田陣平有點得意,“怎麽樣,降穀,讓我們入夥?”

“可是……”降穀零還是很猶豫。

“我想,你能信任諸伏景光,也能信任他們,對不對?”黑川凜慢悠悠地說道,“還是,在你心裏,隻有諸伏景光這個幼馴染是特別的?”

“我……”降穀零張了張嘴,感受到投射到自己身上的視線,直覺他要是敢說“是”,這兩人都能立刻撲上來跟他打一架——當然,打架的方式和理由完全不一樣。

“那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鬆田陣平滿足地點頭。

降穀零瞪了他一會兒,長長地歎了口氣,無奈道:“不許自己亂來,我們有計劃,要做什麽之前先問過Hiro,明白?”

“OK。”鬆田陣平嘴裏答應著,心裏卻在想,還不如多帶柯南出去玩玩呢。

“5分鍾了。”黑川凜看了看表。

隨著三聲敲門,藤堂步小心翼翼地走進來。

“不要這麽緊張,就用平常走路的速度走過來就行了。”降穀零微笑著安撫。

“好的。”藤堂步關上門,邁開步子,從他麵前經過,在房間裏走了一圈,“這樣可以嗎?”

“可以,你出去吧。”降穀零點點頭。

藤堂步從他臉上看不出想法,隻能帶著一肚子不安和疑惑走出去。

隔了十幾秒,第二個上島次郎進來,因為緊張,直接同手同腳地把鬆田陣平逗得大笑。

“再不閉嘴就滾出去!”降穀零怒道。

“嗚嗚。”鬆田陣平捂著自己的嘴點頭。

上島次郎在房間裏轉了幾圈才勉強放鬆下來,又哭喪著臉說道:“我真的不是凶手,安室先生,您可要聽仔細了,不要冤枉我啊。”

“放心吧,我不會冤枉好人的。”降穀零答了一句,示意他出去。

上島次郎忐忑不安地走出去,然後是最後一個小山滿。

女人盤著頭發,穿著火辣的紅色包臀裙,開衩開得很高,腳下一雙細高跟,踩下去甚至可以當凶器了。

比起兩個男人,這個一身風塵氣的女人顯然見多了大場麵,淡定很多。踩著優雅的貓步走過來的時候,還有心情拋了個飛吻。

降穀零的右手在自己左臂上輕輕點著,仿佛在計算腳步聲的節奏,為了聽得更仔細,甚至閉上了眼睛。

小山滿風情萬種地走到他麵前,白皙的手臂從披肩下伸出來,摸向他的臉,一聲輕笑:“小帥哥,你說我是不是凶手呢?”

降穀零雖然閉著眼睛,但一抬手,就像是看得見一樣,準確無誤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我要是說,你是呢?螳螂小姐。”

小山滿愣了一下,空著的右手一動——

不過,比他更快的是降穀零,直接抽走了她盤發的簪子,頓時,一頭順滑的黑發披散下來。

“果然。”降穀零看了一眼簪子,一聲嗤笑。

“你是因為前麵兩個都不是,所以懷疑我?”小山滿的聲音中再也聽不出一絲風塵色,“你就這麽確定,凶手殺了人還沒走?”

“嗬,你是瘋子嘛,殺錯了人,怎麽能走呢?不殺了我,你的任務可不算完成。”降穀零淡然道,“還有,不是因為前麵兩個不是我才懷疑你,而是因為懷疑你,所以才讓佐藤警官安排你最後一個進來。”

小山滿一怔。

“為什麽要最後一個進來?”連黑川凜都有點不明白。

“因為她知道前麵兩個不是,我一定會特別注意她。所以,如果我是她,我會進門的第一時間,直接下手。”降穀零勾了勾唇角,眼神有些玩味,“隻是螳螂小姐似乎不如我果斷。還是說,你覺得更靠近我一點會容易下手?”

小山滿無言以對,一步落後,步步落後,導致她被這個男人牽著鼻子走……果然那人說的對,對付波本就應該果斷下狠手。

“所以,你為什麽會懷疑她啊。”黑川凜很鬱悶。這種推理他是真的很頭疼,如果讓他分辨,幹脆直接上手揍,能反抗的就是螳螂,簡單粗暴。

別說什麽警察麵前不敢打死人,隻要忍一忍就過去的話,高手的本能不是這麽好忍的。當年在摩天輪下降穀零被炸彈犯劫持,雖然他的演技夠好了,但在高手眼中,依然處處是破綻——隻是能看得出來的,比如鬆田陣平,比如赤井秀一,都不會說罷了。

“因為她是三個人中,唯一有可能在身上藏武器不被搜出來的人。”降穀零答道。

“……簪子?”黑川凜遲疑。

降穀零順手將簪子拋給他。

黑川凜研究了一下,按了簪頭的卡扣,隻聽“哢嚓”一聲,銀簪斷成兩截,瞬間變成了兩把鋒利細巧的小刀。

“還真是挺像螳螂的。”鬆田陣平搶過簪刀耍了耍,嘲諷道,“這刀子像,人也像。母螳螂**之後就會吃掉對象,和黑寡婦異曲同工?”

“卷毛混蛋!你是不是舌頭不想要了!”降穀零怒視他。

“我又不是說你,是死者啊死者!”鬆田陣平愣了一下回道。

“死者也沒有跟她、跟她……好嗎!”降穀零漲紅了臉說不出那兩個字來。

黑川凜歎氣,手伸進口袋裏,將一條事先編輯好的短信發了出去:

【目標出現,行動。】

“你們……”小山滿的胸口劇烈起伏著,顯然是氣得夠嗆。她猛地往後一仰,右腿柔若無骨地抬起,以一個不可思議地角度踢向降穀零麵門,那可以當做凶器的細長高跟直戳他的眼睛。

降穀零也被她這完全反人類的攻擊方式嚇了一跳,身體一轉,避開攻擊的同時,將她的手臂扭轉到背後。

然而小山滿臉上毫無痛苦之色,右手一記勾拳打向他的下巴——正常人絕不可能把肢體扭曲到這個程度還活動自如!

而且,為什麽卸不掉她的關節?降穀零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遇見卸骨手會不起作用。

“是柔術。”黑川凜眯了眯眼睛,開口提醒。

說話間,鬆田陣平一聲不吭地一拳打在小山滿左腰上。

“力量對她作用不大。”黑川凜繼續說道。

鬆田陣平隻覺得自己一拳仿佛打在滑溜溜的球體表麵,十分力道倒是有九分往邊緣滑了過去,根本沒落到實處。

“那怎麽對付?”降穀零不得不鬆開小山滿的左手,擋住了她從肩膀後麵踢過來的腿。

鬆田陣平有些詫異地看了黑川凜一眼。降穀這詢問也問得太自然了點,他是真的覺得黑川凜知道怎麽對付這種詭異的功夫?

不過話說回來這門功夫也實在太惡心了點,挺漂亮的女人,但若是像某種沒有骨頭的軟體動物一樣扭曲蠕動起來,對正常人的視覺衝擊也太大了!

“你們倆讓開就行了。”黑川凜說道。

“我們讓開,難不成你上?”鬆田陣平忍不住提高了聲音。

“不行!”降穀零斷然拒絕。

要讓黑川凜和白川彥一分開,最大的區別就是白川彥一作為日本威士忌會有逆天武力值,而黑川凜必須是個有過一點練習但完全不能和職業相比的人設。理論知識可以從書上獲得,所以他敢大膽詢問沒有顧忌,但讓黑川凜直接出手,哪怕現場隻有鬆田陣平這個絕對可信的人,也不應該。

再說,他就不信打不過一個女人!不就是功夫怪異了點嗎?

“黑川,你退後點。”鬆田陣平也叮囑了一句,隨即搶了上去。

“笨蛋,不是跟你說力量不起作用了嗎?”降穀零說道,“我自己能行!”

“他說不起作用就不起作用?”鬆田陣平不服氣地反駁,“再說了,柔能克剛是有限度的,一力破千巧懂不懂!”

降穀零百忙中送他一個白眼。

然而,兩人聯手中,慢慢的,居然找回了一絲在警校鬥毆時的默契。

旁觀的黑川凜一頭黑線:……我沒想自己來,但是鬆田不知道就算了,零你是不是忘了……我叫你們讓開是因為,你們擋了琴酒的狙擊路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