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暮警部!”千葉匆匆擠進來, 湊到目暮警部耳邊,輕聲說道,“監控被人破壞了。”
“什麽?”目暮警部一驚, “全部?”
“隻是前門的監控被清洗了, 不過這種小酒店,本來也隻有前後門裝了監控。”千葉答道, “後門的我看過了,之前鬆田警官一直守在門口,沒有人進出過。”
目暮警部黑了臉,一言難盡地看了鬆田陣平一眼,想了想,還是走過去,壓低了聲音問道:“鬆田警官, 你們是不是在追蹤什麽犯人?”
“沒有。”萩原研二立刻否認。
“現在這裏發生了如此惡劣的凶殺案, 凶手絕對不是善茬, 如果你們有線索, 希望能和搜查一課共享。”目暮警部嚴肅地說道。
“所以,我們真的是在休假啊。”鬆田陣平大大咧咧地說道。
“休假你堵在情侶酒店的後門幹什麽?”千葉忍不住問道。
“是柯南君有事找他的監護人, 手機又打不通, 剛好看見我們就拜托我們進來——警部, 你不能讓一個小孩子進來這裏吧?”萩原研二答道。
“就是, 柯南在車裏,我們要是有公務,怎麽會帶上一個小孩子。”鬆田陣平接了一句。
“對了, 剛剛我就問過柯南君了,他說這段時間酒店前門沒有人出去過。”萩原研二又說道。
目暮警部:……還不如說是柯南發現了什麽犯罪分子讓你們倆進來抓人更可信,反正對柯南那個孩子來說也不是第一次。跑來情侶酒店找監護人?什麽破借口!
不過,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他也沒法繼續問下去,隻能先放過,回頭問道:“監控技術無法恢複嗎?”
“不行。”千葉搖頭,又遲疑地看了一眼正和降穀零說話的黑川凜,“不過,如果是黑川先生,或者可以試試?”
目暮警部沉思了一下說道:“先排查不在場證明吧。”
畢竟是情侶酒店,會來這裏住宿的都帶著不能言說隻能意會的目的。而且現在才下午,酒店隻將客人都安置在二樓,雖說二樓客滿,但其他樓層都是空著的,加上那群記者和服務人員,其實人並不多。
多半客人帶的都是……嗯,不熟悉的人,可以互相證明。
最後排查下來,有嫌疑的隻有三個人:一個單身來住情侶酒店的三十多歲壯碩男人,棕褐色的頭發和略白的皮膚可以看出是混血,名字卻是日本人,叫藤堂步。一個相反,是個叫小山滿的單身女子,說是被“男朋友”放了鴿子。最後一個是酒店二樓的清潔人員,名叫上島次郎,才剛畢業不久,顯得很青澀。
當然,還要算上黑川凜和降穀零。盡管搜查一課的人都不覺得他們會是凶手,但有黑川凜換門牌在前,他們就不能撇清關係。
不是凶手嫌疑,而是被害者嫌疑——就像是那兩個看門牌推門的記者,說不定凶手也是看門牌殺錯人了呢?
黑川凜看著在自己身邊嚴陣以待保護的警察,也不禁哭笑不得。
他的目光穿過人群,和貝爾摩得遠遠望了一眼,微微點頭。
貝爾摩得早有準備,在收到消息的時候就先讓一個外圍成員過來訂下216房間,自己卸掉黑川凜的易容後,來到216,迅速換了一張普通豔俗女人的妝容。前門監控損壞,而前台的小姐一天不知道要接待多少對分開進來的男女,根本記不清楚。
讓其他人暫時先回自己的房間等待,目暮警部就征用了214房間作為暫時的詢問室。
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互望了一眼,也擠了進來。
目暮警部臉色有點黑,但總算也沒趕人。
不過,詢問也沒什麽結果。藤堂自稱是一個人到東京旅行,中午剛下飛機累了,就找個便宜的旅館睡覺。沒注意這是情侶酒店,等進了房間發現多餘的東西,也懶得再折騰了。
“一個人不能住情侶酒店嗎?”他反問了一句。
小山滿則是聲稱從網上認識了一個不錯的男人,想約在這裏見麵,不過她被放了鴿子,那個電話打過去是虛擬號碼。一邊說,一邊還在拿著口紅和小鏡子補妝。
上島就更沒說的,他負責二樓的服務工作,除了清潔,平時就呆在二樓的服務台旁邊,以防客人有需要。
“你覺得誰是動物園的‘螳螂’?”黑川凜站在窗子邊上,輕聲問道。
“看不出來。”降穀零整個人幾乎和他貼在一起說悄悄話,“穿得太多,看不見肌肉。按照隔壁的現場來看,螳螂應該是技巧型的殺手,並不一定是體型壯碩的那種,瘦弱的青年——甚至女人也不是沒可能。”
另一邊,萩原研二也在和自家幼馴染討論,隻是內容不是凶手:“現在絕對是本人了。”
“看降穀的態度就知道了。”鬆田陣平一聲冷哼,“演技還真好,除了衣服,我根本沒看出有區別。”
“我也沒看出來。”萩原研二一聳肩,“不過,小降穀不至於分辨不出自己的男朋友,看他的反應就知道換人了。”
鬆田陣平也歎了口氣,又恨恨地說道:“那個白川彥一,最好別落在我手裏。”
“毆打犯人也不行啊,警官先生。”萩原研二提醒。
鬆田陣平撇了撇嘴。
詢問沒有結果,目暮警部也覺得棘手——虐殺的案件性質太過惡劣,第一發現人又是娛記,如果警視廳不能馬上破案,可以想象社會壓力有多大了。
“那個……安室先生,你有什麽發現嗎?”高木悄悄靠近。
“我有一個疑問不太明白。”降穀零歪了歪頭。
“什麽疑問?”一句話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凶手殺完人之後,警察到來之前,還是有一段時間的,為什麽凶手沒有嚐試離開呢?”降穀零問道,“鬆田警官會守在後門應該也是犯人意料之外的事,前門的監控也沒有了,如果他立刻逃離,警方之後再追蹤這種職業殺手也是很難的。還是……”
他的目光從三個嫌疑人身上看過去,微微彎起了唇角:“犯人有絕對不會被發現的自信?”
“這……”目暮警部沉吟起來。
黑川凜思考著,一邊抓著降穀零的手指,把玩他手指上的戒指。
“怎麽,你覺得我說的不對?”降穀零輕聲問道。
黑川凜搖搖頭,但很快又說道:“如果這是個普通的刑事殺人案,我覺得你說的沒錯。”
“嗯?”降穀零一挑眉。
黑川凜看了一眼警察,將他摟得更緊了些,幾乎貼著耳朵說道:“零,你是警察,但其實沒做過幾天真正的警察工作。在組織裏,你是情報人員,也很少直接麵對一些窮凶極惡的渣滓。”
“所以?”降穀零有些不服氣。
“我做過很長時間的賞金獵人,追蹤一些國際上懸賞的罪犯。”黑川凜想起自己的前世,微微垂下視線,低聲道,“你不能用普通犯罪者的心理去衡量一些變態。”
“變態?”降穀零的表情凝重起來,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麽,眼中露出一絲不可置信。
“那可是一群,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瘋子啊,那個組織。”黑川凜不禁感慨。
降穀零拍開他搗亂的手陷入思考。
“嗚——”手機振動了一下。
黑川凜大大方方地拿出手機,打開短信。
【準備OK。——Gin】
【你自己上?】
隔了一會兒,沒回複。
黑川凜看了一眼窗外,了然。
能狙擊到酒店的最佳位置是650碼左右的一樁四層公寓天台,這個距離要有把握,組織裏除了萊伊就隻有琴酒了。
他緊接著發了一條短信:
【214。】
【哪個。——Gin】
【一會兒動手的那個。】
“那個,黑川先生,目前的搜查進度還不能透露出去。”高木提醒了一句。
“隻是一些工作上的事需要回複。”黑川凜一臉淡定。
“哎?”高木愣了一下才說道,“一直覺得黑川先生是書吧老板,忘記了。但是若非必要,還是請稍後再聯係。”
“高木警官這就過分了,我也不是每天遊手好閑的啊。”黑川凜一聲低笑,不過還是收起了手機。
全程看著他發短信的降穀零無語。
在一屋子的警察的圍觀下,在他這個公安的麵前,光明正大地喊狙擊手過來準備幹掉凶手……太囂張了!
工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工作相關。
組織成員日本威士忌的工作呢。
不過,他倒也沒什麽意見。
這種程度的對手,一旦撕破臉,不是普通的警察可以應付的,普通的公安警察都不行,會造成很大的傷亡。而且就算抓到了,也很難撬出多少有用的東西,那是一群比組織還瘋的亡命之徒——直接擊斃是最優解。
來不及通知風見去調狙擊手了,琴酒……湊和用。
現在的問題是,把“螳螂”引出來。
這個案子本身,要通過推理和證據找到凶手很難,但是現在換個思路,讓凶手自己跳出來卻很簡單。
螳螂是來殺人的,要殺的是日本威士忌和波本,而現在日本威士忌已經離開了,剩下的就隻有……
黑川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搖了搖頭。
沒事——降穀零用口型表示。
黑川凜拉著他不鬆手。
螳螂是用刀的高手,警察沒有從他們房間裏搜出殺人的刀具,就說明刀還藏在身上——以一種能逃過警方搜身的方式。何況螳螂如果瘋到想二次下手,也一定還帶著刀,貿然靠近,誘餌太危險。
說白了,他就是不想降穀零冒險。
“目暮警部。”降穀零突然開口。
“安室先生有什麽發現嗎?”目暮警部有些興奮地問道。
“我雖然沒聽到隔壁的聲音,但是我聽到過一個人從我門前走過的腳步聲。”降穀零平靜地說道,“這三位穿的鞋子都不同,體型也相差很大,如果在一個安靜的環境裏,讓他們一個個從我麵前走過去,或許我能分辨出來。”
“那太好了,高木君,立刻準備!”目暮警部表示同意。
降穀零回頭笑笑。
黑川凜歎了口氣,知道他的堅持,無奈地放開手。
另一邊,目暮警部已經讓所有人都出去,再準備讓嫌疑人一個個進來。
“黑川先生?”高木喊了一聲。
“我留下來。”黑川凜毫不猶豫道,“萬一凶手怕自己被認出來,傷害到透怎麽辦?我要保護他。”
高木汗顏:……你看過在你男朋友手下瞬間斷手斷腳的匪徒,再來說要保護他?
“他說得對,我也留下來,絕對不出聲。”鬆田陣平舉手。
“那其他人都出去,保持安靜。”目暮警部表示同意。
鬆田陣平也是每年警視廳格鬥比賽的優勝,加上安室透的身手,製服凶手肯定沒問題。
至於黑川先生……嗯,心是好的,擔心男朋友在所難免,但還是……忽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