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天海晴幹脆利索地去了美國，對小梓的理由是，美國有家醫院能治療自己的失憶症。
醫院是黑川先生推薦的, 費用也是黑川先生出的。
小梓感動得眼淚汪汪。
黑川先生真是個大好人啊！
隻是下午的時候, 柯南和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來吃蛋糕的時候知道了這件事, 雖然為喜歡的天海姐姐高興，但也遺憾會有好久看不見她了。
“沒關係啦。”小梓安慰，“天海小姐說，她帶著你們送給她的‘幸運符’呢, 肯定會恢複記憶回來的！”
“嗯嗯，我好想喝天海姐姐做的水果茶, 還有紙杯蛋糕！”
柯南倒是沒想太多, 神盾艦的事結束, 又知道了安室透其實是公安，雖然還是憂慮安室透的處境, 但焦慮總算緩解了不少。
他現在頭疼的是另一件事——黑川凜的生日。
小蘭興致勃勃地準備了禮物，果然按照他的建議買了一對精致的袖扣。
隨著日子的臨近, 他卻越來越不安。
小蘭會知道凜的生日, 是因為之前幫毛利小五郎分發社區居民登記表的時候記下的。她想送一個驚喜，但是……這個驚喜真的不會變成驚嚇嗎？小蘭覺得隻要準備好禮物當天送出去就可以了，而生日蛋糕什麽的, 安室哥哥肯定會準備好。
然而事實是……不會有的。
安室透曾經說過，凜的誕生並不是什麽讓他開心的日子，所以從不會想著要去紀念。
要是小蘭直接送禮物過去, 會不會反而讓凜不開心呢？但看小蘭很有興致的模樣，加上那份禮物還有妃律師的一半，他也說不出掃興的話來。
這一拖, 就不剩幾天了。
和朋友分手，回到家的時候，柯南意外地發現，今天居然是降穀零在家，而黑川凜不在。
因為坦白了身份，降穀零也不避諱，直接在沙發上看公文，上麵一排大字：警察廳公安部警備企劃課。
柯南看得一頭黑線，又忍不住唾棄自己。
當時聽到安室透那句“fbi滾出我的日本”就應該有所察覺的，那種淩厲的正氣和毫不動搖的信念，怎麽可能是組織的人呢？
不存在的組織……Zero。
這明明是日本公安的信念啊！
“怎麽了？”降穀零抬起頭來。
“說起來，安室哥哥是諸伏警官的上司嗎？”柯南忽然好奇起來。
“不算吧。”降穀零一聲輕笑，“我是警察廳公安部，而Hiro是警視廳公安部，不是一個部門，不過以後他的資料肯定會調到零組。”
“所以，諸伏警官還是能恢複自己的身份，堂堂正正回到公安的是不是？”柯南眼睛一亮。
“當然。”降穀零回答得毫不猶豫。
“嗯……”柯南挨在他旁邊欲言又止。
“所以……”降穀零歎了口氣，放下文件，轉頭看他，“你到底想問什麽？”
“那個，今天凜不在家？”柯南問道。
降穀零想起了這會兒大概正在和琴酒約訓練場的黑川凜，一陣心梗，嘴裏卻說道：“他去幫一個討厭的客戶調試防火牆係統，怎麽了？”
“沒，就是難得看見他不在，有點不習慣。”柯南幹笑。
“你要是這麽閑，就去寫作業，我還有很多文件，要在做晚飯前處理完。”降穀零說道。
“其實，就是……凜的生日快到了吧？”柯南吞吞吐吐地說道，“就是……妃律師讓蘭姐姐準備了一件上回手信的回禮……”
降穀零怔了怔，隨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想起在自己櫃子裏躺了許久的禮物，也有點躊躇。
這麽多年，黑川凜從不提及自己的生日，日子他有從檔案查到，但也不敢提。當然，他能理解作為實驗體不願意被觸及的過往。但是……凜，他真的有對生日那麽厭惡嗎？還是，僅僅是自己的想法？
“安室哥哥，可以嗎？”柯南擔心地問道。
“無論如何，收到禮物總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吧？不必太過介意。”降穀零笑了笑，摸摸他的腦袋。
“嗯！”柯南想想，也放鬆了不少。
既然這樣，自己也準備一件禮物吧？
“對了，柯南，去喂一下哈羅。”降穀零說道。
“嗨~”柯南一邊思考著自己要準備什麽禮物，一邊搬腳踏台到櫃子裏去取狗糧。
哈羅聞聲跑過來，圍著他腳下繞來繞去。
凜就沒有缺的東西，平時除了看書也沒見他有別的喜好——老爸的新書快要上市了，不然，去要個簽名版？但那算是父母的禮物還是算他的……好難。
降穀零速度飛快地處理完文件，收進文件夾裏，發了條短信問了問風見到哪裏了，隨即喊道：“柯南！”
“哎？”正抱著哈羅玩的柯南無辜地轉頭。
“幫我去趟樓下，把這個交給風見警官。”降穀零揚了揚手裏的文件夾，當著他的麵裝進一個零食禮包的手提袋裏。
“我？”柯南傻眼。
“你去，沒人注意小孩子。”降穀零無情地吩咐，“帶上哈羅，更加自然。”
柯南哭笑不得，一手提著袋子，給哈羅台上牽引繩出門。
降穀警官還真會使喚人，不過……為什麽他還挺樂意，也許是因為被需要的感覺很好？
降穀零看他出門，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做晚飯還早了點，他走進房間，打開衣櫥，拉開最下麵的抽屜，手伸進去摸索了一下，掀起一塊隔板，露出下麵的隱藏式暗格來。
這座房子的所有室內裝修都是他親自監督著一點點完工的，除了酒櫃後麵和主臥床板下的兩個武器庫，他還做了幾個隱藏暗格，而這個，連黑川凜都不知道。
為了從外麵看不出來，暗格並不大，隻夠放進去一個扁平的盒子。
降穀零拿出盒子，輕輕拍了拍上麵的灰，打開盒蓋。
裏麵放著兩件東西：一本法文原版的《紅與黑》，幾乎占據了整個盒子的大小，書和盒壁之間的空隙裏，緊緊塞著一個黑色的小盒子，這就滿滿當當了。
其實這本書倒也沒必要藏起來。
從兩人說開後，降穀零就把書從原來的公寓帶了過來，隻是……讓凜知道自己一直像是寶貝一樣藏著這本書的話，總覺得莫名羞恥。然後一藏就藏到現在。
不然，哪天裝作不知道地悄悄把書放到書房的書架上去吧！
想著，他坐在床沿，把盒子放在大腿上，抽出裏麵那個黑色的小盒子打開。
盒子裏是一塊嶄新的手表，依舊是的限量款，黑金配色，和黑川凜手上那塊有些相似，隻是設計上更加精致。
畢竟，原來那塊是他匆忙間付了錢拿了就走的，這款卻是花了時間認認真真挑選好的。
“生日啊……”許久，降穀零才歎了口氣，把表放回去，一麵尋思。不然，還是做個蛋糕吧，隻是先不提是生日蛋糕，看看他的反應再說？
“我回來了。”外麵傳來柯南的聲音。
“知道了，我馬上做飯。”降穀零匆忙應了一聲，就要把東西放回去。
然而，放了一本精裝書後，剩餘空隙不大，他著急之下手一滑，沒把小盒子塞進空隙，倒是把整個盒子掀翻了。
“糟了！”降穀零匆匆把手表盒扔在**，先撿起了書。
幾十年的老書，被這麽一摔，隱約有些散架。
“叮~”一枚金屬的櫻花徽章從書頁中間掉下來，在地上滾了幾圈。
降穀零站在原地怔住了，目光有些迷離。
“汪！”驚醒他的是哈羅的叫聲。
降穀零眼見白色的小狗跑進來，以為主人跟它玩遊戲，興奮地叼起了還在滾動的徽章轉身跑了出去。
“哈羅！等等！”降穀零這才回過神來，把書放進盒子裏，追了上去。
“嗚——”哈羅縱身撲向小主人，搖著尾巴，獻寶一樣把叼著的玩具遞給他。
“……”追出來的降穀零沉默。
“這個是……”柯南接過還沾著一點哈羅的口水的徽章，遲疑了一下問道，“是警校製服上的徽章吧？”
“嗯。”降穀零應了一聲，平靜地走過來，從他手上拿走徽章，又狠狠揉了一把哈羅的小腦袋，“哈羅，這不是玩具，不能什麽都拿啊！”
“汪汪！”哈羅朝他叫了兩聲，烏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顯得可憐巴巴。
“裝可憐沒用，下次再犯就要罰你……”降穀零想了想，還是想不出來能罰一條小狗幹什麽，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罰你學會貓語之前不許吃飯。”
“哈？”柯南抱著哈羅，一大一小一起豆豆眼。
“等我一下，我去做飯。”惡作劇得逞的降穀零捏著徽章，心情不錯地回房間了。
隻是，把東西一一收好放回暗格裏，他才發現自己掌心因為太過用力，竟然留下了一個淡淡的櫻花形狀的印記。
“警察學校啊……”降穀零看著自己的掌心，好一會兒才低下頭，一聲苦笑。
年少時青澀的暗戀早已是過去式，隻是對於烏羽涼，他終究是有遺憾的。
是他親手掐斷的聯係，推開了這個朋友。
不過，Hiro上次讓公安調查過，烏羽涼在非洲大草原上觀察野生動物，或者那種自由自在的生活才是他向往的吧。
明明，本來也能成為一個好警察的。
“安室哥哥，我看到凜的車回來了。”柯南在外麵喊道。
“來了。”降穀零立刻收拾好心情，關上暗格，一麵下定了決心。
把紅與黑放到書架的時候，順便把這枚徽章也寄回警校去吧。當年烏羽涼退學，警校製服上交，唯獨缺了一枚徽章還讓鬼塚教官發了次脾氣。
當時他舍不得交出去，不過……屬於過去的東西，果然還是留在過去就好了。
而他擁有的，已經是整個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