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穀零披著毛巾走出浴室, 就看見黑川凜拿著他的手機在折騰著什麽,不禁笑著問道:“又裝什麽,這次是竊聽器、定位儀還是微型攝像頭?”

“都不是, 隻是裝個報警軟件。”黑川凜答道。

“報警?”降穀零愣了一下,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邊湊過去看。

“我不是在柯南的手機裏裝過定位儀嗎?”黑川凜測試了一下軟件, 關閉,“為了避免神盾艦上的事再發生, 我給你裝了個係統, 在開啟軟件的情況下, 隻要柯南靠近到你十米之內,手機就會向你耳朵上的芯片發送摩斯密碼提醒。”

“……”降穀零僵住, 半晌才有些艱難地說道, “倒也不必……”

“放心, 你絕不會隻有一次失誤。”黑川凜看了他一眼。

原主角的氣運值嘛, 隻要柯南需要情報,他就是會在各種各樣的意外裏聽到, 根本沒道理可講。

暴露了降穀零的雙重身份都不算太重要,但要是下一次暴露了黑川凜是日本威士忌那樂子可大了。這邊還沒做好準備呢。

“真不愧是你帶出來的孩子。”降穀零無語地把手機扔到床頭。

至於黑川凜會不會在他手機裏多裝什麽東西,他根本懶得想。隻要黑川凜想知道, 任何人的手機裏都擋不住他查看,根本沒必要用這種手段。

“說起來,琴酒是不是更年期到了,脾氣越來越怪。”黑川凜放鬆地往**一倒。

“你少招惹他點,他就沒這麽暴躁了。”降穀零沒好氣道。

“是我的問題嗎?”黑川凜不解。

“你心裏就沒點數嗎?”降穀零把潮濕的毛巾搭在椅背上,鑽進被子,背朝他躺下。

黑川凜順手關了燈, 又躺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零,我有點舍不得琴酒。”

“我知道。”降穀零順口答道。

“嗯?”黑川凜詫異地一挑眉。

“誰叫你們才是一起長大的幼、馴、染!”降穀零咬牙切齒。

“絕對沒有!誰跟你說的?”黑川凜震驚了。

“我可是情報組。”降穀零一聲嗤笑。

“零……”黑川凜的眼神在黑夜的遮掩下閃閃發亮。

“幹嘛?”降穀零不耐煩。

“別吃醋,我隻喜歡你。”黑川凜笑眯眯地說道,“不是幼馴染,隻是小時候就認識的關係,可比不上你和蘇格蘭。”

說到後麵,語氣又有點委屈。

“到底是誰吃醋!”降穀零被氣笑了。

“所以,你怎麽想?”黑川凜正色問道。

“沒怎麽想——琴酒對你確實沒說的,你若說想弄死他,我才覺得可怕。你不是那樣的人。”降穀零說道。

黑川凜聞言,倒是有了興趣,一翻身,從後麵把他連人帶被子抱進懷裏:“在你眼裏,我是什麽樣的人?”

“總說的自己有多冷酷無情,其實心比誰都軟。”降穀零一聲低笑。

“零,我沒想到我在你心裏居然是聖人?”黑川凜目瞪口呆。

“你要是聖人就該先滅了琴酒再滅了你自己。”降穀零給了他一個白眼,解釋道,“你隻是……不會主動對別人好,但是別人對你好,你一定會回報。無論是琴酒還是……赤井秀一。”

——除了我。

隻有我,是你主動走向我的。22年前的第一步,是你先跨出的。所以,隻有我是不同的。

黑川凜聽他沉默就知道了他在想什麽,勾了勾唇角,無奈地一笑。

可是,對我來說,這第一步,卻是你向我走來的,所以我才有勇氣走完剩下的99步。

不過,也不是什麽大問題,總歸是雙向的奔赴。

然而,有關琴酒的問題,也被他們很有默契地先擱置了。

首要目的是對付朗姆。

第二天是周五,小學一年級隻有半天課。

柯南拒絕了步美他們下午去踢足球的邀請,跑到波洛吃了午飯,就跑到警視廳門口蹲人。

他原本想找的人是諸伏景光,可惜,沒蹲到正主,卻被另一個熟人揪著後領提了起來。

“哎?鬆田警官,放我下來啦。”柯南掙紮。

“小鬼,你找誰?”鬆田陣平好奇地問道。

“我找綠川警官……”柯南說了一句,忽的眼睛一亮,跳下地,拉了拉他,問道,“對了,鬆田警官,你也是警校畢業的吧?”

“是啊,怎麽了嗎?”鬆田陣平疑惑地問道。

“呐呐,稍微過來一下。”柯南把他拉到一邊。

“怎麽了,小鬼。”鬆田陣平幹脆蹲下來,和他視線齊平,“你這次又對警校感興趣了?裏麵有你認識的人嗎?”

“不是認識,就是想打聽一個人。”柯南說道。

“誰?”鬆田陣平隨口問道。

“烏羽涼——鬆田警官聽說過……”

“噗……咳咳咳……”沒等他說完,鬆田陣平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鬆田警官?”柯南莫名其妙地看他,“這個人,怎麽了嗎?”

“你怎麽會突然想起問他?”鬆田陣平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顴骨部位,心有餘悸。

那個家夥……隻可惜最終也沒能跟他打一架,把這一拳揍回來。

但柯南一個小孩子怎麽會知道隻念了一個月警校就出國,然後就銷聲匿跡的烏羽涼,總不能是諸伏或者降穀告訴他的?

“我看到安室哥哥收藏了一枚警校製服的徽章,背麵刻了一個K字。”柯南胸有成竹地說道,“鬆田警官和安室……不,降穀哥哥是警校同期吧。”

“你你你……你怎麽知道?”鬆田陣平驚悚了。誰告訴他降穀這個名字的啊!

“我猜的。”柯南朝他惡劣地一笑,“你們年紀一樣,我就猜一把是同期——看你反應,我猜對了。”

“……”鬆田陣平啞然,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栽在一個小學一年級生手裏,沉默了半晌,狠狠揉亂了他的頭發以示報複。

“鬆田警官真討厭!”柯南憤怒地瞪他。

“我討厭?那你還要不要聽烏羽涼了?”鬆田陣平斜睨他。

“……要。”柯南屈服。

鬆田陣平在花壇邊上坐下來,從外套口袋裏拿出煙和打火機,點上一根,深吸了一口,才慢慢開口:“烏羽涼也是我們的同期。”

“這個你們,是鬆田警官、萩原警官、諸伏警官,還有降穀哥哥嗎?”柯南問道。

“啊啊,還有伊達航,他是我們的班長……說起來降穀那家夥怎麽能連他和諸伏的身份都告訴你一個小孩子,很危險的啊!”鬆田陣平簡直抓狂。

柯南“嗬嗬”兩聲,又眨著眼睛裝乖:“比起知道一半,鬆田警官就告訴我嘛。”

“真拿你沒辦法啊。”鬆田陣平歎氣,不過他也和這孩子打過好幾次交道,知道這不是個普通的孩子,“先說好,可不準告訴降穀是我說的。”

“嗯嗯。”柯南乖巧點頭。

“烏羽涼是戰爭孤兒,11歲時被一戶普通的日本家庭收養,正常長大,考進警校,一直以來都是普普通通的。”鬆田陣平想了想說道,“不過這隻是檔案記載的。”

“哎?其實不是這樣的嗎?”柯南好奇。

“唔……出身來曆就是這樣了。不過,也許是因為他小時候在戰亂區的生存經驗,他喜歡藏拙。”鬆田陣平悻悻地說道,“明明有警校第一的潛質,但筆試控分,實戰放水,總是維持一個不上不下的成績,也不跟人來往,跟個透明人似的,遊離在所有人的世界外麵。”

“是鬆田警官看出來他藏拙嗎?”柯南直覺問道。

“哪需要我看!”鬆田陣平提起來就牙癢癢的,“入學第一天,我和降穀發生了點矛盾,晚上約在天台打架——”

“哈?”柯南目瞪口呆,“鬆田警官,你還記得你上的是警校嗎?私自約架不怕被開除!”

“為什麽隻說我?降穀不也打了。”鬆田陣平沒好氣道,“你還要不要聽了?”

柯南趕緊捂住自己的嘴,示意不插口了。

“就我和降穀打得起勁的時候,那個家夥……烏羽涼突然出現,二話不說就幫著降穀給我一拳,差點讓我上警校第一天就從天台摔下去摔成肉餅!”鬆田陣平咬牙切齒。

“…………啊?”柯南也被這操作給震住了,說好的藏拙呢?第一天就不裝了嗎?

“之後的事我不太清楚,你得問降穀。”鬆田陣平揮揮手,“我和烏羽涼不熟,或者說,那家夥除了降穀之外,和誰都不熟。他隻對降穀特殊——你也知道降穀的外貌,在排外的日本是經常會被歧視的。但凡是對降穀不禮貌的人,第二天都會搶著來道歉。你以為誰幹的?”

“……”柯南無言以對。

所以說,烏羽涼,真的有好好在藏拙嗎?這也裝得太不走心了啊。

“就連他退學,大概也有一點是因為降穀。”鬆田陣平吐出一口煙圈。

“為什麽?”柯南驚訝道,“不是說,他是因為對匪徒過度使用暴力,自己申請退學的嗎?”

“你怎麽什麽都知道?”鬆田陣平稀奇地瞥了他一眼,隔了一會兒才接道,“確實是過度使用暴力,他搶了匪徒的槍,在對方投降的情況下,追在後麵,一槍一槍打斷了對方的四肢。”

柯南臉色發白,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烏羽涼是戰亂區長大的,做出這種事並不算太意外。”鬆田陣平思考了一陣,歎了口氣,“但是,降穀被匪徒劫持成人質和他的暴力行為之間有沒有關係,就不好說了。”

柯南聞言,臉色更難看了。

“這個隻是我的猜測,記得別告訴降穀。”鬆田陣平叮囑。

“知道啦,我又不傻。”柯南說道,“然後他就自己退學了?”

“嗯,走之前還留了枚徽章給降穀,那個混蛋。”鬆田陣平忍不住罵了一句,“要走就走,偏要留點什麽,勾得降穀那段時間跟失了魂一樣,一聽說有他的消息就去找。”

“那找到了嗎?”柯南問道。

“應該吧。”鬆田陣平點了點頭,“有次聽人說在杯護町見過烏羽涼,他就衝出去了。那次是諸伏陪他去的,好像是找到了,好好告別了……對了,吃飯還碰到個案子。諸伏說,認識了個很有趣的小朋友。”

“很有趣的小朋友”柯南幹笑。

顯然,這就是當年他遇見諸伏景光、降穀零和烏羽涼的那天。

“走了也好。”鬆田陣平抽了一口煙,悠然說道,“降穀那家夥,對感情上的事比較遲鈍,隻當是舍不得一個難得的朋友,大概是不知道——”

“不知道什麽?”柯南下意識追問了一句。

“不知道烏羽涼那家夥暗戀他!”鬆田陣平脫口而出。

柯南:???

柯南:!!!

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