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C。
“你去哪兒？對了, 你是叫……芹香是吧？”黑川凜忽然說道。
“一直盯著屏幕眼睛有點累，想休息一會兒。”芹香說道。
“也是，還是個孩子。”黑川凜笑了笑, 轉頭喊了一聲, “麻煩一下, 可以幫這位小小姐搬一把椅子過來嗎？”
“哎？當然可以。”一個自衛隊員愣了一下才回答。
畢竟，這是CIC，又是海上軍艦，要應對衝擊, 椅子都是固定在地板上的，怎麽可能會有能搬的椅子？不過黑川凜必須坐在這裏控製監控錄像, 也總不能讓一個小孩子一直站在旁邊。
好一會兒, 才有人從倉庫找出一把金屬折疊椅放在旁邊。
“謝謝。”黑川凜點點頭。
“不客氣, 黑川先生真是幫了大忙了。”那自衛隊員看了一眼縮小到屏幕右下角，但依舊還在運行的代碼, 雖然看不懂，卻有種不明覺厲的感覺。
“坐吧。”黑川凜調整了一下椅子的角度, 能正對著屏幕。
芹香坐上去, 椅子稍高了一些，讓她的雙腳點不到地麵。
“你還記得那個女人說了什麽嗎？”黑川凜問道。
“除了威脅，她沒跟我說過話, 上了神盾艦，也隻是告誡我閉嘴，就消失了。”芹香抿了抿唇答道。
“那還真是心大。”黑川凜輕笑。
“大概是覺得我一個小孩子折騰不出什麽花樣吧？”芹香聳了聳肩。
“事實上, 你是個能折騰出大花樣的勇敢孩子。”黑川凜拍了拍她的肩膀。
“當然。”芹香抬了抬下巴，顯得很驕傲。
“你好像對我用的代碼很好奇？”黑川凜說道。
“是有點。”芹香點點頭，“叔叔, 你是黑客嗎？就是電影裏演的，用一台筆記本就能黑進五角大樓的那種超級酷的黑客！”
“真遺憾，我可沒試過能不能用筆記本黑進五角大樓，但是小小姐，隨便黑進人家的網絡是犯罪行為哦。”黑川凜淡然道，“我呢，隻是個普普通通的計算機工程師，技術還不錯，能在業界混口飯吃。”
“是嗎？大人都是這麽謙虛的嗎？”芹香說著，目光依舊好奇地看著代碼。
“但是你可一點兒都不謙虛。”黑川凜回道。
“那當然，我可是孩……”芹香的話說到一半，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又停了下來。
黑川凜並沒有什麽意外的神色，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芹香有些驚疑不定，微微皺起了眉，手指抓緊了椅子的扶手。
“怎麽，覺得我是在詐你？”黑川凜悠然道，“你是朗姆的心腹，能在這時候被老家夥派來日本，想來他會把手上有關我的資料都給你。那你就應該知道我擅長的是什麽……隻有對人體的每一塊骨骼都了若指掌，才能練好卸骨手這門功夫。忘了？我剛剛……抱過你。”
芹香臉色猛地一變。
“別動。”黑川凜繼續說道，“你也不想被自衛隊發現是不是？白蘭地小姐。上杉幸子……是你的真名嗎？”
“是啊，有什麽意外的。這世上，又有誰知道上杉幸子是誰呢。”一瞬間，女孩臉上的天真稚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成年女性的從容和端莊，又因為這張稚嫩的臉，清純和嫵媚並存。
“說的對。”黑川凜點頭。像是白蘭地這種原本就沒有身份的人，無論什麽名字都隻是個記號，並沒有取個假名的必要。
一如“黑川凜”。
“你是抱我的時候察覺到的嗎？”上杉幸子忍不住問道。
“比你想象得更早哦。”黑川凜搖了搖手指。
“我自問沒露出什麽破綻。”上杉幸子思考了一下，還是搖頭。
“因為你的人設不符。”黑川凜一聲輕笑，“你若是真有表現出來的勇敢和正義，早就應該報警了。畢竟，你口中的綁架犯，上了神盾艦就消失了不是嗎？”
“就憑這一點嗎？”上杉幸子震驚。
“我從不推理，我隻會看人。”黑川凜再看她的眼神已經不帶溫度，“既然你有嫌疑，不妨試探一下。白蘭地不可能是個孩子，你要麽是天生侏儒症，要麽就是會罕見的縮骨技能。鑒於我見過上杉小姐的照片，更傾向於後者，所以摸一下你的骨骼罷了。反正，錯了也沒損失。”
“哪怕你在監控上已經見到了上杉幸子？”上杉幸子反駁。
“你說這個？”黑川凜重新調出剛才那個畫麵，若無其事道，“不如說，這個才是我懷疑你的起因。”
“為什麽？”上杉幸子怎麽都想不通自己做錯了什麽。
“因為你喊的聲音，比畫麵中的上杉幸子出現的時刻，早了0.1秒。除非你是早就知道這裏會有上杉幸子一閃而過，才準備好了喊的。”黑川凜看著她，又借用了一句她說過的話，“我的動態視力也很好，哪怕隻有0.1秒的差距。”
“所以，這些代碼，也是你故意讓我看，用來觀察我的吧。”上杉幸子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
“當然，你確實看得懂。”黑川凜抬手關掉了小窗。
上杉幸子見狀，怔了怔，不解地看他。
“你是不是覺得，像我這樣，當著神盾艦官兵的麵，光明正大竊取機密的方法看起來很爽？”黑川凜笑眯眯地問道。
上杉幸子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她知道朗姆和日本威士忌有矛盾，這幾年來boss的存在感越來越弱，組織裏甚至有傳說boss已經死了的。朗姆和日本威士忌是最有可能成為下一任boss的人，本來還該有個琴酒，隻是琴酒自己沒興趣。
組織裏的競爭也是你死我活，他們倆關係不好才是正常的。可不管怎麽說，那都是組織內部的事，如今既然日本威士忌也在對神盾艦的機密下手，他們也未嚐不可以合作。
這次的交易，從一開始，意外和變數就沒斷過，實在是太不順了。
“但是，我為什麽要和你合作？”黑川凜點了點鍵盤，微笑，“還是你想威脅我，如果不合作，就大聲說我盜竊機密？”
原本想的事被人毫不在意地說出來了，上杉幸子一陣沉默。
“就憑這裏的蠢貨，別想找出我入侵的痕跡，倒是你……敢不敢跟著警察去做個骨齡檢測？”黑川凜反將一軍。
“你有什麽條件？”上杉幸子咬了咬牙。
“沒什麽，畢竟……”黑川凜笑了笑，“我也沒拷貝資料，就是調出來看了幾眼。要是真拿走了，我家透會生氣的。”
“你……”上杉幸子的眼神帶了幾分威脅，“你到底給那位先生灌了什麽迷湯？波本的臥底嫌疑可是一直沒洗清過。”
“怎麽，那位先生決定的事，朗姆想質疑？”黑川凜漫不經心的語氣了染了一層殺意，“朗姆還隻是二把手，沒一步登天呢。”
“你這般護短，就不怕有一天死在他**。”上杉幸子冷笑。
“那可真是我最喜歡的死法了。”黑川凜感歎。就是時間上，晚個七八十年就行。
“你！”上杉幸子無話可說了。
“你說完了，就換我吧。”黑川凜點了點屏幕上定格的畫麵，又說道，“其實，一開始登艦的就隻有你一個人。臨時安排的安檢沒有監控，你大可聲稱自己上洗手間，孩子已經交給同行的朋友先上去了之類的，借口隨便找就行。然後，你在監控裏留下痕跡，證明了神盾艦上確實有這樣一個女人潛伏，然後找個僻靜的地方縮骨，化妝成小女孩，原來的衣服背包全部扔進海裏銷毀。但是，你可以縮小體型，卻沒辦法縮短頭發——神盾艦上帶不上來剪刀之類的東西，或許你也不覺得這是個問題。但是，畫麵上的上杉幸子的披肩長發，在你現在的身高上，就是及腰長發，目測長度是一模一樣的。至於臉……需要我提供你一塊卸妝濕巾嗎？”
“還有呢？”上杉幸子不置可否。
“你比我們任何人都先發現了勇氣的爸爸有問題，所以你接近他們，試圖直接從X身上黑吃黑奪取神盾艦的機密資料。隻是沒想到，你還沒來得及下手，餐廳裏的透橫插了一手，導致X逃跑了。”黑川凜繼續往下說，“你知道一個人在神盾艦上找人，肯定不如官方快，所以自告奮勇提出幫忙。你是為了進入CIC，然後就可以通過監控確定X的位置，再趕在自衛隊前麵下手……不好意思，這點被我攔住了。”
上杉幸子：…………朗姆也沒說日本威士忌的性格居然這麽討厭！
“說起來，大海還真是個好地方呢。”黑川凜感慨道，“無論什麽東西，就算是人，隻要往海裏一扔，就什麽痕跡都不會留下，真是太適合用來處理垃圾了。”
“確實，我也這麽覺得。”上杉幸子忽的對他笑了笑。
黑川凜的眼神多了一分凝重。
縮骨，對於情報人員來說，確實是非常好用的神技，再搭配貝爾摩得的易容就無敵了。但僅僅如此的話，朗姆是不會派這個女人來執行這種難度的任務的。參見庫拉索的身手，而白蘭地和庫拉索的地位平行，甚至隱隱更高一線，至少也不會比庫拉索弱。
畢竟，是朗姆的底牌之一了，太弱了也不像樣，會讓他很失望的。
“你說得對，我會站出來，就是為了進入CIC，通過監控尋找X隻是其中一個辦法。但是，你是不是忘記了，隨著案件進度展開，現在CIC還剩下多少人呢？”上杉幸子問道。
黑川凜沉下了臉。
的確，尋找X，尋找上杉幸子，能參與搜查的人都出去了。立石艦長和京都府警剛剛也因為得到X在艦長室附近出現的消息，不太放心，趕去了艦長室。目前的CIC裏，隻剩下寥寥幾個自衛隊員和他自己。
“我沒機會進艦長室，那就……直接從CIC強搶，也不是不行。”上杉幸子嫣然一笑，跳下了椅子，一聲尖叫，“啊~~~”
“怎麽了？”剛才去搬椅子的隊員聞聲跑過來。
“呯！”什麽東西落在地上，瞬間炸開，白色的煙霧一秒之內就彌漫了整個艙室。
“什麽……催眠瓦斯……”幾個隊員接連倒了下去。然而，作為戰情中心，遇見了這種變故，刺耳的警鈴還是響了起來。
上杉幸子鬆了口氣，一手用手帕捂嘴，彎腰從鞋跟裏拿出一個U盤，準備拷貝資料。警報響了，搜查的人很快就會趕回來，必須爭分奪秒。
“這樣無視我的話，我會很困擾的啊。”猛然間，腦後傳來淩厲的風聲。
上杉幸子一個打滾避過，不禁駭然：日本威士忌為什麽沒昏睡？
她自己早就準備好了浸透解藥的手帕，但對方，甚至還能開口說話？
“你對雪莉出品的藥是有什麽誤解嗎？白蘭地。”黑川凜一臉疑惑，但手裏卻狠辣，一招一式都奔著分筋錯骨去。
“嘖，小孩子的身體果然礙事。”上杉幸子咒罵了一句，躲過一招，幾個後翻，一手撐在地麵，隨即身上骨節猛地爆發出一陣“哢哢”的聲響，稚嫩的身軀仿佛魔術一樣抽條，幾乎一瞬就恢複了女性的軀體，隻是衣服到底撕裂了些，長袖長褲也都變成了五分。
黑川凜慘不忍睹地扭頭。
“怎麽，居然害羞了？”上杉幸子的聲音也變成了成熟女人的性感。
“簡直醜到辣眼睛。”黑川凜吐槽。
不小心看到了髒東西，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看看零來洗眼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