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在黃昏別館裏逛了一圈,然後就看見黑川凜找了把鏟子,撬開一處牆壁,露出下麵金光閃閃的內芯來。
“還真是……金屋啊……”降穀零隻覺得大開眼界。
“喜歡嗎?”黑川凜笑著問道。
“……”降穀零一臉僵硬,不知道怎麽回答。
沒人不喜歡黃金,但是……就算再喜歡的東西,因為數量太多而像是廢物一樣堆在麵前,好像也失去了那種欣喜感。
“這個秘密,還有誰知道嗎?”諸伏景光問道。
“目前隻有我們三個。”黑川凜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味深長。
“難怪,你舍棄白川製藥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諸伏景光一聳肩。
“白川製藥是組織的,但是這裏可是我的合法產業。”黑川凜微微一笑,“不管怎麽說,這裏的財富是烏丸家世代積累的家產,本身並沒有沾染組織。而我……是這個世上最後一個帶有烏丸血脈的人,就當是遺產,也該是我的。”
“這裏是你從普通人手裏買過來的,公安不會幹涉。”降穀零說著,好奇地敲了敲沒被鑿開的牆壁,“這裏,真的全部都是黃金?”
“應該是。”黑川凜思索道,“按理應該是有機關的,不過我不擅長推理。當年烏丸蓮耶聚集了那麽多學者、偵探都沒有解開的暗號,我有自知之明,懶得折騰。”
“你沒有解開暗號,怎麽找到的寶藏?”降穀零驚訝道。
黑川凜看了他一會兒,有些莫名:“我隻是不擅長解謎,但又不是傻。”
“你在說我傻。”降穀零瞪他。
“小傻瓜。”黑川凜笑著點點他的鼻尖,不等他炸毛,立刻解釋道,“那是一個世紀前的寶藏了,什麽東西能保存這麽久不貶值?珠寶、古董,或者更直接的……黃金。隻要知道了這一點,為什麽非要和暗號過不去?都知道寶藏在黃昏別館裏了,拿一套金屬探測儀來測一遍不就行了。”
“啊?”降穀零目瞪口呆,想說你這個人怎麽不按常理行事呢?寫暗號的那位烏丸家老祖宗會哭的吧?
然而轉念想想,明明可以直接找的事,為什麽非要解暗號呢?
確實……有點傻。烏丸蓮耶。
“走吧,帶你們逛一圈。”黑川凜牽著他的手往裏走。
諸伏景光莫無表情:……我覺得你是想把這個“們”字去掉。
不過,黃昏別館不適合居住也是真的。
雖然還算幹淨,但連起碼的生活用品都不齊備,食物都是車裏自己帶上來的真空包裝成品,這裏最近的有人煙的地方就是長野了。
於是,將就著過了一夜,三人還是按照計劃開車原路返回下山,往長野縣而去。
“給你。”黑川凜將一把造型古樸的鑰匙放進降穀零手心。
“這是黃昏別館的鑰匙?”降穀零剛剛看他用過,而如今這把能打開億萬財富的鑰匙,就乖乖躺在他手裏。
“我還有一把。”黑川凜替他合上掌心。
降穀零隻覺得這把鑰匙沉甸甸的分量。
黃金館和他手機上的夢境之眼不同,這裏應該是黑川凜準備脫離組織後,給自己安身立命的資本,現在就全部交到他手上嗎?
“別想太多了。”黑川凜一聲輕笑,“就算你把黃昏別館賣了,我也不缺錢。隻不過想試試金屋藏嬌的味道罷了,試過就行了。”
“你才是嬌!”降穀零氣得撲過去。
“你們倆,別鬧了行嗎?”開車的諸伏景光一臉的生無可戀。
“咳咳。”降穀零臉上一紅,幹咳了兩聲,挪到另一邊去坐好。
然而,看著車子拐進岔路,他忍不住問道:“Hir,高明先生不是長野縣警嗎?我們去哪兒?”
“前幾年,因為一場事故,哥哥被下放到了分局,我們去那邊找他,正好也沒有總部人多眼雜。”諸伏景光答道。
黑川凜歪了歪頭,有些疑惑。
諸伏高明……被下放過嗎?這種主線中出現不多的任務,他確實沒注意過。但是按照漫畫邏輯,總覺得後來諸伏高明回到長野縣警總部,肯定是發生過什麽案子。
“說起來,有件事,我一直想問。”降穀零忽然說道。
“什麽?”黑川凜捏著他的一隻手,把玩著他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應道。
“我前幾天在警視廳的時候遇見了伊達班長,他問我和Hir能不能去參加他的婚禮。”降穀零說道。
“我大概可以用綠川遙的身份去,但是Zer……”諸伏景光遲疑了一下。
“想去就去,有我。”黑川凜回答得沒有一絲猶豫。
“可……不會有麻煩嗎?”降穀零有些猶豫,“我可以易容,找基德幫個忙就行。”
“沒關係,去吧。”黑川凜摸了摸他的頭發,語氣溫和,“伊達航應該就結這麽一次婚,錯過這次就沒機會了。”
降穀零顧不得感動就先被氣笑了:“你別咒班長啊,他當然隻結一次婚!”
“總之沒事,我陪你去。”黑川凜說道。
“好……不過我不是要問這個。”降穀零拍開他在自己頭上肆虐的手,沒好氣道。
“那是什麽?”黑川凜疑惑。
“上次班長跟我提起過一句,說他不記得自己有填過進修的申請。”降穀零盯著他的眼睛,緩緩地問道,“這件事,和你有關嗎?”
“為什麽覺得和我有關?”黑川凜歪了歪頭。
“我不太放心,悄悄用公安的權限調閱了班長的進修申請和各種批複——太真了,就和真的一樣。”降穀零似笑非笑地說道,“聯係到‘綠川遙’的那份資料,我覺得,世上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在警方內部做到這樣以假亂真的檔案了。”
“原來零對我的評價這麽高啊,真是讓我開心呢。”黑川凜笑眯眯地說道。
“你就回答我,是,還是不是。”降穀零咬牙。
“……”黑川凜有點傷腦筋,大概是被耍多了,小貓越來越不好糊弄了啊。
不過,這倒也不是什麽大事,想想便點頭:“是。”
“為什麽?”降穀零聽到他承認,反而露出一點不可思議的表情來,“你沒事把班長調到北海道去幹什麽?”
“讓他和女朋友在一起不好嗎?”黑川凜反問,“看,他們就要結婚了,是不是也該請我這個功臣喝杯酒。”
“你是不是真的當我傻啊?”降穀零低吼道,“從警視廳內部修改這麽多文件是多費事的工作,一點點差錯都會致命。就算抓不到你,也會毀了班長的職業生涯。你廢這無用功,就是為了讓他和女朋友團聚?你以為我會信嗎!”
“附帶的。”黑川凜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的無辜,“反正要把他調離東京,去哪裏不都一樣,還不如他女朋友在的北海道呢。”
“班長,是不是哪裏牽扯到組織了?”開車的諸伏景光忽然問了一句。
“目前沒有。”黑川凜撓了撓下巴,也不能說是因為他在東京會被車撞……哎,有時候說實話反而會被零當成糊弄他的吧。
“目前沒有,是……當時班長查的哪個案子如果深入下去會進入組織的視線,所以你才趕在前麵把他調走?”降穀零思索著說道。
黑川凜看了他一眼,表情複雜。
真的,你覺得是就是,隻要能自己腦補完邏輯,怎麽都比我的實話更容易接受是不是……
降穀零抿著唇,又看看他。
這個人,究竟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做了多少事啊。
諸伏景光握緊了方向盤,在心底歎了口氣。
每次覺得已經到上限的時候,黑川凜都會有神來一筆再次刷新上限。
或者,Zer雖然童年不順,但是遇見黑川凜就是他這一生最大的幸運了。
同樣,也是他們的幸運。
摩天輪上的鬆田陣平,差點撞上組織的伊達航,臥底暴露的自己……嗯,是不是感覺少了點什麽?
“遇見你,是我一生之幸。”還沒等諸伏景光想清楚少了什麽,身後,降穀零卻把這句話說出了口。
到達分局的時候,正好看見諸伏高明開車出門。
諸伏景光一愣,一轉方向盤,跟了上去。
“這時候,是有案子?”降穀零驚訝道。
前麵的諸伏高明似乎察覺了有車跟著自己——畢竟諸伏景光跟蹤得光明正大毫無掩飾。
兩輛車一前一後在沒有監控的路邊停下。
“Hir,你一個人可以嗎?”降穀零有些擔憂地問道。
“當然。”諸伏景光回頭一笑,“Zer,麻煩你等我一會兒。好多年前我就給哥哥說過,要給他介紹在東京認識的朋友,可惜一直到現在才有機會。”
“嗯。”降穀零笑著點點頭。
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氣,開門下車,走向諸伏高明。
“怎麽了,羨慕了?”黑川凜悄悄抓住了降穀零的手。
“有家人真好。”降穀零歎了口氣,往他身邊挨了挨。
“零。”黑川凜忽然叫了一聲。
“嗯?”降穀零懶洋洋地回他一個音。
“你看,戒指都買了,我們什麽時候也結個婚?”黑川凜問道。
“你認真的?”降穀零一怔。
“當然認真。”黑川凜抿了抿唇,低低地歎息,“零,你知道,當初你在拉斯維加斯問我,要不要結個婚,那時候我有多高興嗎?”
“我……”降穀零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可是,如果一生一次的婚姻屆上的名字不是降穀零,我會很失望的。”黑川凜繼續說道。
“對不起。”降穀零忍不住低下了頭。
“我隻是,想成為你的家人。”黑川凜鄭重地說道。